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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生死不负(1 / 1)

刑部的大牢里,莫水寒盘腿坐在草堆上,如今青和镇事情还没查明,她也不用被提审,几个狱卒指指点点的从牢房门口走过,时不时有闲言碎语传来,莫水寒都闭着眼睛全当没听到。

“好好的一个姑娘,却非要扮成男装,还娶了公主,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个变态……啊!”

一声惨叫,随着鞭子落地的声音同时发出,紧接着九公主带着怒火的声音响起:“妄议驸马,你们是不想活了?”

莫水寒猛地睁开眼睛,爬起身快步跑到牢门口向外张望,她看不见人影,只能听到两个狱卒不断求饶,过了一会儿就没声音了,紧接着九公主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视线里,一看见莫水寒衣服脏乱,头发也乱成一团,瞬间就哭了出来:“驸马!”

“九儿,你怎么来了?”莫水寒急忙问道。

一旁的春兰用钥匙打开牢门,九公主急忙跑进来:“我担心他们打你,驸马,你受委屈了。”

莫水寒擦了擦她的眼泪,又低下头:“对不起,我骗了你。”

九公主摇摇头:“你这个傻瓜,这时候还说这些。”

莫水寒之前在御书房因为心情激动,所以没注意,可这几日细细想来,才有些奇怪九公主如何知道她是女儿身?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九公主擦擦眼泪:“你从吴国回来受了伤,我偷偷看到的。”

莫水寒失笑:“原来如此,难怪你那几日那么奇怪。”

九公主扑在她怀里抱住她的脖子:“驸马,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莫水寒惊讶:“九儿,你……不怨我?”

“谁说的?我当然怨你,怨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见莫水寒垂下头不说话,九公主放开她笑道:“不过事情过去那么久,我现在已经消气了。”

莫水寒看着她,想到吴国回来之后她们之间那么多亲密举动,难道她竟一直是知道的,那也就是说九公主存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九公主见她不说话,有些紧张:“驸马,怎么了?”

“九儿,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是惊世骇俗的?”

“那又怎样?”九公主不满:“你敢说你没存和我一样的心思?你要真这么正直,还能被我一次次勾引成功?”

莫水寒低头咳了一身:“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个……”

“为什么不说?”九公主不依不饶,执拗的盯着她:“你现在也恢复女儿身了,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心里有我吗?”

莫水寒知道,自己如果承认,就等于把九公主一起拖向万劫不复,可是抬头见她虽然表面跋扈,眼里却流露出紧张脆的神情,莫水寒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九公主笑了,捂住唇边笑边流泪,莫水寒也看着她笑了,同样泪流满面:“傻瓜,哭什么?”

“那你哭什么?”

九公主又抱住她:“驸马,等这件事了了,我们就一起离开吧,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再也不问世间风雨。”

莫水寒伸手抱住她:“可我这是欺君之罪,这一次只怕逃不了了。”

九公主抬起头:“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如果真的救不了,我就陪你一起死,生不能同时,那我们死就同穴。”

“何苦呢?”莫水寒心里一阵难过:“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可我希望你陪我一起活着,我不和你分开,生死都不要。”

莫水寒抱住她:“九儿,我很自私,明知道这时候应该做的是推开你,可我做不到。”

“如果你敢推开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外面突然一阵吵嚷,春兰的声音响起:“公主在里面,任何人不能擅闯。”

然后是刑部尚书的声音:“莫水寒乃是重犯,没有陛下允许,任何人不能探望。”

九公主气呼呼的走出去,莫水寒没拉住她:“怎么,本公主就进来了,刑部尚书,你还要拿本公主问罪不成?”

刑部尚书垂首回道:“公主殿下,朝中有规定,凡重犯必须由陛下亲自批准,否则任何人不得探视,这也是为了驸马安全考虑。”

九公主不领情:“用不着你说教,本公主比你更担心驸马的安危,既然你觉得本公主行事不妥,干脆把我一起抓进来好了。”

“湘雪,不要胡闹。”莫水寒站在牢门口阻止:“尚书大人也是依律行事,你不要让他为难,回去吧。”

“我不要。”

“湘雪,你难道忘了我拖付给你的事了?这是我活在世上最大的心愿,你真的不愿帮我吗?”

九公主想起她说的话只好跺跺脚,对刑部尚书说道:“我再待一会儿,让我帮驸马梳梳头吧,等梳完我就离开。”

刑部尚书犹豫了一会儿,九公主拿出自己的金牌给他:“大不了把这个押给你,有什么事本公主一人承担,决不连累你,求你了,就让我和驸马再待一会儿吧。”

莫水寒红了眼圈:“尚书大人,我犯了大罪,之后恐怕难以活命,求您高抬贵手吧。”

莫水寒之前帮过刑部尚书,他思量半晌,才叹道:“你们尽快,只能留一会儿。”

莫水寒和九公主千恩万谢,等到其他人出去,九公主才快速走进牢房:“驸马,我给你带了干净的衣服,你换上吧。”

莫水寒打开一看,居然是女装,她惊讶的抬起头,九公主笑着说道:“我听玉琪说你从十岁以后就没穿过女装,我还挺好奇的,我的驸马扮成男人都这么好看,如果穿上女装,一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莫水寒低下头笑了笑,她知道九公主的用意,自己身着男装,如果有人暗中操作,那么之后周围就会全部安排成男犯人,自己会遭遇什么样的羞辱猜都能猜到;可自己换上女装,其他人就不能再装聋作哑,如果敢暗动手脚,他们立刻就会自食其果。

走到后面拿着九公主带来的大布拉起一个简单的帘子,她长久没有穿过女装,一时有些弄不明白,九公主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只好催道:“你做什么呢?”

莫水寒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穿。”

九公主又好气又好笑,安排春兰等人守在门口,进去帘子里面帮莫水寒穿衣服:“还说以后要归隐呢,就你连衣服都不会穿,还不是要我伺候你?”

“我又不喜欢穿女装,这么复杂,谁要穿!”

“我就喜欢看你穿。”

好不容易收拾好,莫水寒走出来,九公主不知从哪里打了盆水,给她洗了洗头发:“今天就让我来伺候你,你好好享受。”

刚洗完头发,狱卒就过来催促起来,方才轻松愉悦的气氛霎时消失,九公主忍着眼泪说道:“等我帮她梳完头发。”

莫水寒默默坐在她身前,笑着开口:“九儿,开始吧。”

九公主终于没能忍住眼泪,走到她身后拿起梳子,过了好半会儿才轻轻梳着发丝,一边说道:“一梳,祈求驸马平安;二梳,祈求灾难快完;三梳,但愿和驸马永结同心、相守百年……”

莫水寒也没忍住掉下眼泪,抬起手臂抓住九公主的手:“九儿,今生能得你,我已经不枉此生了。”

九公主拿簪子簪住她的头发,然后从身后抱住她:“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那边狱卒又在催促,莫水寒放开手,附耳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推了推她:“回去吧。”

九公主有些不舍,莫水寒笑着摆摆手:“放心,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刑部尚书也过来了:“公主,请不要让臣为难。”

九公主一步一回头的往出走,接过刑部尚书手里的金牌,又往后看了看,回身说道:“莫水寒是女儿之身,周围犯人还请尚书大人仔细一些,莫要让她为难。”

刑部尚书拱手:“公主请放心,驸马……莫公子……”怎么称呼都不对,他干脆放弃了:“臣一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受辱的。”

九公主点点头,又回头看向莫水寒,莫水寒忍住眼泪摆摆手:“去吧。”

九公主快步走出牢房,先是直奔四公主府而去,对四驸马说道:“驸马说,宸妃已经答应合作,请您务必保护好她,尽快说服她出来作证,左相如今已经被逼到绝路,他这次供出驸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青和镇之事需要时间才能查明,这期间左相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在暗中快速集结人马,所以我们一定要出手比他早,必须打断他的阴谋。”

四驸马点点头:“此事我已经在暗中注意了,就等着看他和谁联系,然后好一网打尽。”

话已带到,九公主就打算告辞,四公主拉住她:“小九,你还好吗?”

九公主摇摇头:“我没事。”

然后看向四驸马:“萧裕守就交给你们了。”

匆匆回到宫里,她先去了御书房,打从后墙过时,正好听到窗户里面传来说话声:“陛下,莫水寒之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是太后的声音,九公主左右看了看,然后悄悄蹲在窗下偷听,皇上叹息一声:“莫水寒欺君虽然可恶,但他做驸马期间也对皇家尽心尽力,更是对儿子有大恩,一时还真不好决断。”

太后冷哼一声:“功是功过是过,那些立过战功的将军,犯了罪还不一样处置?莫水寒欺君罔上,更是骗公主成婚,将皇家尊严公然踩在地上,如今天下百姓都在看着,陛下若不处置,日后还有何威严?”

“依着母后该怎么办?”

“欺君之罪,罪不容恕。”

“这……”

“陛下,你生性仁慈,可莫水寒实在可恶,她一个女子居然娶了公主,如今还害的小九心收不回来,这可是世俗难容,难道你真的想让小九以后跟着一个女人,丢尽皇家的颜面不成?”

陛下犹豫了:“让朕再好好想想。”

九公主捂住嘴悄悄溜回宫里,心里慌乱的厉害,春兰过来悄悄说道:“公主,听说今日有好多大臣都跪在殿外要求陛下治驸马的欺君之罪,还有好几个老臣扬言若是陛下袒护驸马,他们就撞死。”

九公主气的一拍桌子:“倚老卖老,肯定是私下和萧裕守勾结了,就让他们撞,干脆都撞死还省事了!”

莫水寒欺君之事愈演愈烈,尽管有四驸马他们从中斡旋,太子殿下也暗中求情,可是要求治罪的折子却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好多大臣在殿外长跪不起,扬言陛下什么时候处置莫水寒,他们什么时候起来。

九公主等人明知暗中有人操纵,可是找不出证据,又不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陛下狠狠申饬过几次,不想居然真有个老臣撞了柱子,虽然最后没事,可还是让陛下的处境变得很被动。

九公主心烦又没有办法,在刑部转了半天还是见不到莫水寒,刚出来就看到墨魁站在门口,两人第一次没有吵架,九公主走过去问道:“你也是来看驸马的?”

墨魁擦了擦眼泪:“你们皇家都是一群白眼狼,我家小姐为你们做的还不够吗?你们说翻脸就翻脸,简直忘恩负义!”

九公主气道:“谁说的,现在朝臣逼迫,父皇也很为难,我心里难道不比你着急吗?”

墨魁冷笑:“群臣逼迫,说的真好听,撞柱的那个大臣是谁?他难道不是太后的舅家兄弟?说白了,这就是太后和她娘家联合演的一出戏,好给大家一个借口:不是你们不感恩,而是被逼无奈,杀了人还得了名声,你们皇家是真精明啊!”

九公主一开始没想到这些弯弯绕绕,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背后居然有太后的手笔,想要驸马命的人是太后!

九公主脸色惨白,想起那日太后说的话,所以她是因为自己放不下莫水寒,所以才恼怒要杀了她,好断了自己的念想。

原来,害的驸马非死的人是自己,是自己的执念害了她!

九公主心里乱成一团,摇摇晃晃的向一旁走去,墨魁见她心思恍惚,本来因为恼恨皇家不想理会,可又想到莫水寒,只好跺了跺脚跟上去,两人走了许久,才停在一处荒凉的地方,旁边有个围墙,像是哪家房子的背面,九公主哭着数着墙砖,突然停在一处地方,用力的拍起墙。

“驸马,你能听到吗?驸马,你在不在这里?”

墨魁心里一惊:这莫不是刑部大牢的后墙?她四处看了看,墙上连个洞都没有,确实像是牢狱。

九公主哭的凄惨,使劲拍着墙:“驸马,你说话啊……”

莫水寒隐隐听到外面的声音,时有时无,好像九公主在哭。

她怎么了?莫水寒猛地站起身大声叫来狱卒:“九公主是不是在外面?”

狱卒得了交代,也不敢与他为难,乖乖回道:“方才是来了,可是眼看进不来又走了。”

莫水寒一阵奇怪,焦急的乞求狱卒:“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到牢外看看,九公主还在不在那里,如果她还在,你就劝她先回去,告诉她我很好。”

见狱卒不情愿,她连忙拿出那日九公主给自己留得银子,给了狱卒不少,狱卒才笑着走出去,一会儿后回来说道:“人早走了,没人影了。”

莫水寒谢过狱卒,坐下摇了摇头:自己出现幻觉了不成?

九公主在外头拍了半天,手逐渐肿了起来,可她还是崩溃的一边哭一边拍:“驸马,你听见了吗?”

墨魁拉住她:“她听不到的。”

“不要你管。”九公主一把甩开她,继续拍着墙:“驸马……”

不对!莫水寒猛地站起身:真的是湘雪,她在哭!

莫水寒四处转了转:人到底在哪里?她的目光突然定在后墙,抬手摸了摸,大声叫道:“湘雪,是你吗?”

两人都在叫对方,可墙太厚,根本听不到,倒是狱卒走了过来拍拍牢门:“吵什么呢,疯了?”

莫水寒心急的转了两圈,抬起头问道:“狱卒大哥,你们这里有笛子吗?”

狱卒嗤笑:“那玩意我们哪会玩。”

“那有没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不拘什么,拜托您了。”

狱卒想了想,给他拿来一个葫芦丝:“这玩意还是上一个犯人留下的。”

莫水寒千恩万谢的接过,又给了他许多银子。

九公主一边哭着跺脚,一边无助的叫着莫水寒,突然墨魁激动的拉住她:“别拍了,你听,小姐回应了。”

九公主赶紧停下,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有乐声传来,她不解的看向墨魁,墨魁认真辨别一会儿,因为声音太小,她好一会儿才听清:“这是我们家乡的曲子,是小姐吹的,她在告诉你她很好。”

九公主蹲下身子抱着头大哭起来:“她骗人的,她一点都不好。”

直到深夜,九公主才失魂落魄的走回宫,宫人看到她衣服鞋子全部脏乱不已,手上也又红又肿,吓得连连追问,九公主不说话,径直走向御书房,太监看她的情形也不敢拦,九公主就直直的跪在御案之前:“父皇,驸马您打算怎么处置?”

圣上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她:“小九,你这是怎么了?”

九公主不回答,只继续问:“驸马您准备怎么处置?”

圣上低下头,叹了口气:“群臣激愤,朕也为难啊。”

九公主嗤嗤的笑出声:“太后赢了,她为了要我驸马的命,演了一出好戏,真是精彩啊!”

圣上皱起眉头:“小九,不许胡说!”

九公主抬起头:“父皇,我不为难您,您也别为难我,您把我和驸马关一起吧,她是欺君之罪,我也是。我今日就跟您承认了吧,我早就知道驸马是个女人了,不信你去问张御医,我问他要的给驸马补身子的方子,全是女人用的。”

圣上大惊:“你胡说什么?”

九公主很平静:“我没有胡说,我和她一起生活这么久,要说她真能瞒过我,也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罢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作为公主,自然也是一样,莫水寒是欺君之罪,我也是,父皇应该公平处置。”

圣上气的指着她:“太后说得对,你被她给蛊惑了!”

九公主讽笑:“太后还说,莫水寒罪无可恕,不惜联合大臣要她的命,是不是也是对的?”

见圣上气的喘着粗气,九公主跪在地上:“女儿不孝,让父皇如此生气,父皇,您就当没生过这个不孝的女儿,让我再任性最后一次,您就成全了我的心意,放我去陪驸马吧!”

圣上指着她:“你是要我的命吗?”

九公主趴在地上哭的身子发抖:“我根本不配为公主,我做不了天下表率,我大逆不道爱上一个女人,我丢了皇家颜面,我让父皇如此生气……可我不能看着驸马丧命啊,父皇,您就成全了我吧,让我陪着驸马吧,她一生孤苦,十岁家人皆丧,亲眼看着全镇被杀,不得不女扮男装逃离萧裕守追杀,这一辈子她都活在仇恨里,女儿真的不忍心她孤单上路,您就依了我,放我和驸马一起,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辈子感激您。”

圣上也老泪纵横:“你口口声声都是她,你可想过你的父亲,你这是在要为父的命啊!”

九公主哭的说不出话,心里无助又绝望,她愈陪莫水寒而去,可养育之恩如何报答?圣上病体沉重,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爱情搭上父皇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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