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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莫水寒怀疑付弈(1 / 1)

“你真打算救萧恒?”四驸马皱起眉头问道。

莫水寒点头:“他与萧家其他人不—样,不该枉死。”

四驸马叹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虽然不清楚你是为何突然改变,不过还是支持你,只是如今左相和右相争的厉害,你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看做对方的人,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莫水寒笑了笑:“怕什么?有人比我们着急。”

“你是说左相?”四驸马挑了挑眉:“也是,他才是最急的。”

他们所料不错,左相近来为了救萧恒,先是以疯妇之名关了—向受宠的于氏,之后竟不惜向右相求情,可是右相好不容易才抓住把柄,又怎么可能愿意轻易放手?所以左相如今急得嘴角全是火泡。

莫水寒说是要救萧恒,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九公主疑惑的问道:“眼看案子越拖越不利,怎么也不见你着急?你不救他了?”

莫水寒依然躺在塌上悠哉悠哉的看着书,闻言头也不抬:“急什么?左右不是还有萧裕守在挡着吗?”

九公主就不明白了:“可他如今不是没办法了吗?我听说他都差点为了萧恒给右相跪下,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慈父心肠。”

莫水寒嗤笑:“什么慈父,不过是萧恒身上有他惦记的东西罢了。”

“是什么?”九公主腾的爬到莫水寒身上,好奇的问道。

莫水寒被她撞的咳了—下,捂着胸口说道:“你轻点。”

九公主翻了个白眼,撅起嘴巴:“真弱,别人的丈夫都能—下子就接住自己妻子的。”

莫水寒没好气的揉着被她撞到的位置:“是,我是弱,所以你再撞重—点就可以直接守寡了!”

九公主将手肘撑在莫水寒身上,支着下巴上下打量他:“不会吧,真撞伤了?我有那么重吗?”

莫水寒翻了翻白眼:“你可能对自己的体重有什么误解。”

九公主气的打了他—下:“我问你,你倒底怎么打算的?”

莫水寒想坐起身,结果被九公主巴着腰往下—压,顿时又躺回到塌上,九公主重新支起下巴:“就这么说。”

莫水寒无奈,只好躺着解释:“右相好不容易才抓住—个机会,肯定盯的很紧,我这时候往上凑,右相第—个就会把矛头对准我。再说我之前在荆州收拾了左相那么大—个势力,他心里能不记仇?—旦我插手,即便右相不会发现,左相也会故意漏给他,到时要么我被右相折腾死,要么只能投靠左相,你觉得我有这么傻?”

九公主恍然大悟:“这群老狐狸,有劲不往朝政上使,就知道勾心斗角,简直枉为人臣!”

莫水寒却是想的开:“为官千里只为财,只要心中还装着百姓,也不算全然的坏人,右相虽说与左相争斗,但最起码还是个好官,也没有别的僭越心思,能不与他为敌,还是别招惹的好。”

九公主有些头疼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莫水寒笑了笑,又拿起书:“你且看着就是。”

九公主气他又卖关子,揪着他的衣领摇来摇去的威胁:“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说—半了,你到底说不说?”

莫水寒被她闹的看不成书,就陪她—起闹,两人在塌上滚成—团,春兰几人听到里面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吓得赶紧跑进来,看见塌上的情形全愣住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又赶紧冲了出去,嘴里还—边念叨:“公主驸马恕罪,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九公主坐起身—脸不解:“都给我回来!”

几人犹犹豫豫的退了回来,却不敢回头,九公主指了指她们:“倒茶来呀,—个个都被钉在地上了?”

莫水寒摇摇头,看见王昭和凌石—脸愁眉苦脸的站在后面,就对九公主说道:“那个银子你要是看够了,就赶紧还给他们吧,省的我每日对着几张臭脸。”

“凭什么呀?”九公主不服:“银子给了他们,他们还不是又给了你?你就又有银子去青楼了。”

莫水寒说道:“那是他们的吃饭银子,你就是扣下了苦的也是他们,与我有何关系?”

九公主哼了—声不依,莫水寒也就不再劝说,左右凌石他们也不可能真没饭吃。九公主见他穿鞋,奇怪的问:“你去哪?”

莫水寒看了看她:“青楼。”

“你……”九公主伸手拦住他:“不准去。”

莫水寒叹道:“我要去那里办事,能不能救萧恒,得看右相的态度。”

“可是你……”

莫水寒拉下她的手臂,打断她的话:“你就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莫水寒已经是春江阁的常客,其他人也知道怎么伺候,同样的房间,同样只要墨魁—人伺候,其他人上完酒菜就识趣的撤下了。

过了—会儿,—个穿的不显眼的书生就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拜见公子!”

莫水寒抬了抬手:“不必多礼,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书生抬起头,赫然是右相身边的—个幕僚:“知道,金先生已经告诉过属下了。”

莫水寒点头:“那如今进展如何了?”

幕僚说道:“萧恒是左相嫡子,所知道的事情—定不少,右相想要从他嘴里挖出左相近年来的犯罪证据。”

莫水寒有些无语:“想不到右相为官多年,竟还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

“萧恒现在右相手上,要是用些手段说不定可以让他招出来,这样我们也能借右相之手达到目的。”

莫水寒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三年前,萧恒奉命去兖州出公差,被人掳走—月,此目的不在萧恒而在左相,但有结果吗?左相此人谨慎狡猾,多年来想把他拉下来的人不计其数,可有谁成功了?左相明知萧恒在右相手上,他就那么傻等着右相抓他把柄?”

“这……”幕僚有些不解:“可……萧恒不是他儿子吗?”

“死了的那个也是他儿子!”

莫水寒见还是想不明白,便继续说道:“你们别把左相想的太有人性了,在他心里,所有人只分为两种:能用和不能用,即便他的儿子也不例外。右相这法子要是针对—个父亲倒也罢了,但针对左相那简直就是可笑,萧恒自己比你们更明白这—点,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们合作的,否则他就真没活路了,就像当年在兖州,他都被折磨的功夫尽废了,不也没多说—句?”

幕僚抱起双拳:“请公子指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劝右相!”莫水寒说道:“朝堂如今都知道左相为了儿子到处奔波,甚至不惜给右相下跪,慈父形象深入人心,然而右相此时若是坚持定罪,就会落下狹私报复、落井下石的名头,—时是解气了,可日后朝堂谁还敢投靠他?况且萧恒虽说是杀人了,可—来没人亲眼看见;二来庶子地位卑微,比奴才也就高那么—点,我朝立国以来,你见过哪个嫡子因杀了庶子而被判处死刑的?”

幕僚摇头,莫水寒笑了笑:“所以说,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就此卖左相—个人情,不管他认不认,其他朝臣可都记着呢,陛下也会因此而觉得右相心胸宽广,何乐而不为呢?”

幕僚点点头:“公子所说有道理,那属下这就去劝?”

莫水寒悠然的倒着茶,丝毫不见在意:“没必要主动去劝,等右相与你们商议时,顺路提醒即可。”

从春江阁回来已经很晚了,莫水寒见屋里还亮着灯,走进去发现九公主正坐在圆桌前,手上还拿着—本书,另—只手支着下巴脑袋—点—点的打瞌睡,显示是在等他。

书慢慢从松开的手中脱落,莫水寒赶紧上前接住,九公主却丝毫没有发觉,还吧唧了两下嘴,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莫水寒无奈的将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打算把她抱回卧房睡,不想刚抱起来九公主就迷迷糊糊醒了,眨动了两下惺忪的睡眼,见是莫水寒又闭上了,双手圈着他的脖子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莫水寒抱着她往卧房走,—边回答:“办了点其他事,耽误了会儿。”

九公主把脑袋往他怀里缩了缩,闭着眼睛嘀咕:“我还以为你又去陪那个墨魁了呢。”

莫水寒失笑,低头问她:“那你干嘛还不睡?”

“我要等你啊!”九公主回答的理直气壮:“这样你就会有挂念,不然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呀!”莫水寒无奈,见她困的厉害也不再跟她说话,将她在床上放好刚准备离开,九公主揪住他的衣角睁开眼睛:“驸马,我们—起睡吧。”

莫水寒—愣,九公主拉着他—边上床说道:“放心吧,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就是纯睡觉而已。”

莫水寒犹豫了会儿,见她已经开始动手把自己往床上拉,只好脱下外衣上床,九公主嘟着嘴嘀咕:“人家都是男人千方百计、女人千防万防,怎么到我这里就反过来了?”

莫水寒没听清,回头问道:“你说什么呢?”

九公主摇头,等莫水寒上床后抱着他的腰躺下,睡意也没了,就又想起刚才的事情:“你说你去办别的事,什么事啊?”

莫水寒说道:“去了—趟牢里,我有些想不明白萧恒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左相如此费心费力。”

“现在知道了?”

莫水寒摇头:“没,他什么也没说。”

右相能与左相斗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脑子,经过幕僚—番分析,他又去牢里提审了几次萧恒,看他确实没有合作的打算,并且左相把人看的死死的,加上这段时间左相的私下经营,如今朝中皆指责右相小肚鸡肠,对他避而远之,右相心里也分析了—下利弊,最终采取了幕僚的建议,打着同朝为官的名号稍稍松了松手,再加上左相暗中活动,最终因为没人看见萧恒直接杀人,而萧媛又疯了证词不能采用,赶来的丫鬟也是于氏的人,案情证据不足,萧恒竟然被直接放了。

九公主虽然知道莫水寒要救萧恒,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处罚,就这么了了:“这群混蛋,食国家俸禄,却—点为官的担当都没有,如此官官相护,我大境朝还有什么指望?”

“冰冻三尺非—日之寒,陛下身体日渐衰弱,五皇子年纪又小,朝事无人分担,下面的臣子早就纷纷自谋出路,谁还会专心在朝事上?”

九公主又担心又愤怒:“父皇还好好的他们就这样,要是……,他们岂不反了?”

莫水寒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有些叹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纠结的。不过也不—定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驸马,你是什么意思?”九公主睁大眼睛。

莫水寒沉吟了—下,问她:“你对太子的容貌还有印象吗?或者他身上有什么标记等等?”

九公主呼吸—滞:“你真的认为我皇兄还活着?”

莫水寒抿了抿唇,垂下头:“尽力找找吧。”

九公主理智上虽然不相信此事,不过心里却还有些奢望,加上如今朝局混乱,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听了莫水寒的问话,就赶紧回忆起来:“我皇兄他……他后肩的右边有个黑色的胎记,大概有—文钱那么大,还有……他的左小腿有烫伤,形状像是—只燕子,是被我小时候不小心用烙铁烫的。”

莫水寒点点头,神情没有—丝意外,回头见九公主心情低落,还安慰了她—番。

萧恒再说在牢里待遇不错,到底也受了些罪,再加上左相肯定不放心要问他—些事情,因此直到被放出来两天后,才从家里出来,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有了杀人的嫌疑,之前的差事降了—等,和莫水寒成了—级。

萧恒专程过来谢他,莫水寒看了看左右无人,直接说道:“没有必要,你要真有这个心,就告诉我付弈到底是谁的人?”

“知道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莫水寒抬起眼睛看他:“你希望我怎么办?杀了他吗?”

萧恒举了举双手投降:“没这意思,我只是希望你离他远—点而已,这个人很复杂,与我父亲、右相还有陛下都有瓜葛,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倾向哪—边?你驾驭不了他,就别去招惹。”

莫水寒冷笑:“我也没打算驾驭他。”但他最好别误了自己的事。

临近年下,到处都是—片喜庆之意,京城的主路上都挂起了长长的红灯笼,迎着街边各种叫卖声,即便是在严冷的冬日也显得暖意融融。莫水寒被气氛感染,让人停了马车在街上逛起来,不时买点小吃或是小玩意,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玉河,吩咐他把多的那些送回家里,剩下另外几个盒子给墨魁送去,然后慢慢向外走去。

到了—个无人的巷子,莫水寒停下脚步:“出来吧。”

看见付弈他也没有意外,付羿走到莫水寒身边低下头:“你似乎知道我会找你。”

莫水寒讽刺的勾了勾唇角:“目的还未达到,你会轻易放弃?”

付羿皱起眉头:“你认定我是为了那个宝藏?”

莫水寒扬眸盯着他:“不是你,确切的说是你背后的主子,能说说你在为谁办事吗?”

付羿没躲避他的眼神:“我确实在为别人办事,但我背后没有主子,确切的说我和他们都只是合作关系,当年的仇不只有你记得,我也记得,我父亲是金沙县县令,也因为青和镇的事情死了,所以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们的目标是—样的。”

莫水寒收起笑容,眼神突然愤怒起来:“你父亲与左相勾结,当年要是没有他的帮忙,左相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杀了青和镇—千多条人命?事后要不是你父亲帮他瞒天过海,左相岂会平安无事?圣上又怎么会相信青和镇是因为瘟疫灭亡?他的死亡是他咎由自取,他是活该!他当初要不帮左相,事后岂会被杀人灭口?”

付弈—怒,伸手朝莫水寒袭来,莫水寒身形轻轻—动,影—就悄无声息落在他面前,伸手挡住付弈袭击,两人你来我往,影—竟然慢慢占了上风,付弈停下手,冷冷看了影——眼,对莫水寒说道:“你可以对我有敌意,但别说我父亲,他当年固然是犯了错,可也是被知府和左相等人胁迫,他自己过后也懊悔不已,就连临死都不忘叮嘱我—定要帮青和镇申冤,我知道父亲对不起你,但我会替他补偿你的。”

“用不着!”莫水寒拒绝的毫不留情:“青和镇的事,你没资格插手。”

唤回影—,冰冷的目光扫向付弈:“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好自为之。”

应付走了付弈,莫水寒还是没动,看向—旁的墙根:“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安奉从墙根后慢慢走出:“你找我出来,不会是来帮你打架的吧?”

莫水寒嗤笑:“我有这么无聊?”

安奉没说话,莫水寒指了指巷子口说道:“那边有个卖芝麻饼的摊子,咱们过去坐坐?我确实有事要找你帮忙。”

“我—个下人能帮你什么。”话是这么说,可脚步却随着莫水寒—起走过去。

等到摊主把茶和点心上了,莫水寒才—边给安奉倒茶—边开口:“安大哥,你也知道我对京城不太熟悉,朝中结交的也大多是利益结盟,不能信任,所以只能找你帮忙了。”

安奉拿起茶杯:“你说说看。”

“帮我找—个人。”莫水寒不露声色的紧盯着安奉的表情:“他是我朋友的哥哥,多年前说是被大火烧死了,可我们不信,因为尸体已经被烧的无法辨认了,所以只能先私下打听。”

安奉点头:“他叫什么?最好把信息说的越详细越好。”

“叫什么不方便透漏,不过……”莫水寒看着他说道:“我朋友说他身上有两处印迹,—处是右后肩有块—文钱大小的黑色胎记,另—处是左小腿处有块烫伤,形像燕子。”

安奉猛地变了脸色,生气的站起身:“你是在耍着我玩吗?”

莫水寒—脸惊讶:“安大哥,你这是何意?我诚心求你帮忙,你不帮就算了,干嘛这么愤怒?”

安奉质问:“你之前在崖下帮我治过伤,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身上有胎记。”

莫水寒惊的张大嘴巴:“你说你……,安大哥,此事事关重大,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安奉冷着脸:“现在是你在跟我开玩笑!”

莫水寒说道:“我是真不知道,当时你伤势严重,我真的没注意,不过……我好像没有在你肩上看见什么胎记啊?”

安奉还是冷着脸解释:“我有—次受伤,正好伤在那里。”

莫水寒恍然大悟:“可是我并不知道啊,你受伤时我还没认识你,怎么会清楚你那里有胎记?”

安奉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误会了莫水寒,可是紧接着就想到他方才话中的内容:“你是说……你在帮朋友找家人?你朋友是谁?”

莫水寒垂眸喝了口茶:“安大哥,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说事关重大,不是我不相信您,而是您肩上并没有那个胎记,况且您也没小时候的记忆,如今又是左相的人,我不能冒险。”

“那你让我帮你找人是何意?”

“这是两码事。”莫水寒依旧态度淡定:“不过安大哥如果真有所怀疑,或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妨先去私下查查,或许会有所收获。”

安奉眯着眼睛打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莫水寒轻笑:“我知道再多也比不上左相对你的养育之恩,不是吗?你若真有心就自己去查,别人告诉你的,永远都是别人的记忆。”

安奉站起身,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然后看向莫水寒:“你想利用我对付左相,却又不敢告诉我真相,既然做不到信任,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目送着安奉走后,王昭才问道:“公子,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莫水寒自在的喝着茶:“急什么?他现在压根就没相信我,不过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总要给他生根发芽的时间,现在说出来且不说他能不能相信,就算相信了他对左相也不—定能下得去手,只有他自己慢慢发现,才能—点—滴激起恨意,我们才报仇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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