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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莫水寒坦露进京原因(1 / 1)

九公主一直到晚上才醒过来,嘤咛一声抬头看去,就见莫水寒坐在不远处犹如老僧入定般闭着眼睛打坐,额头全是冷汗。九公主一急,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叫了出来。

莫水寒睁开眼睛,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伤口又疼了?”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九公主抬头看着他:“你又受伤了?”

莫水寒一愣,笑道:“不要紧,一点小伤。”

九公主鼓了鼓脸颊:“骗人!”

莫水寒一笑,正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有士兵报告:“九驸马,四驸马请您过去商议事情。”

莫水寒应了一声站起身,九公主扯住他的袖子,扬声质问士兵:“有什么事四驸马不能自己决定?非要找我家驸马!”

莫水寒皱起眉:“湘雪,别闹!”

“你就会说我闹!”九公主突然发起脾气:“拦着你上山也是我不对;不让你救人还是我不对;现在就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也是我在闹,不管我怎么做你都觉得是我的错!”

莫水寒诧异的低头看着九公主,回想是不是自己的态度真的有问题,一边又坐下耐心的跟九公主解释:“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着急是因为……山上的情况四驸马他不太清楚,如今荆州那些官员又还没处置,势必会搅乱一团浑水,先前大当家他们帮过我,而且我观他们也是难得的练兵之才,陛下如今在朝中无人可用,尤其是武官,要是我们能将大当家他们招降了,对于陛下来说,也是件好事对吗?”

九公主垂下头有些委屈:“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解释嘛,之前墨魁就说过我不如她懂你,可是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我怎么懂你?”

莫水寒脸色一变:“你去找过她?”

九公主抬起头:“你怕我为难她?”

“当然不是!”莫水寒知道她不是这种人,他担心的是墨魁会不会告诉九公主关于自己的身份:“你和墨魁……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说什么?”九公主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水寒舒了口气,笑着道:“没事,你先用些晚膳,我商议完事情就过来陪你好吗?”

九公主这才放开他的袖子,抬头笑盈盈的看着他,莫水寒不解,九公主睁着大眼睛往他跟前凑了凑,莫水寒还是不明白:“公主,你……”

九公主气的拍了拍床:“没事了,呆子,气死我了!”

莫水寒莫名其妙的走出去,还是想不明白她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一进入大厅,就看到四驸马他们坐在那里打趣的看着自己,莫水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没问题啊!

他不知道的是,方才跑去叫他的士兵被九公主训斥了一顿,又听到了两人几句对话,就按照自己的脑补是这么跟四驸马回报的:“四驸马,九公主缠着九驸马不让他出来,说九驸马这几天陪着您的时间都比陪九公主还多,两人为这个在房里吵架呢!”

四驸马含笑看着莫水寒:“真是天大的罪过,因为我居然惹得你们夫妻失和,我真是荣幸又愧疚啊!”

莫水寒噎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不是说商议事情吗?”

四驸马严肃了表情:“这次山寨那几个当家立了功劳,我也确实看出他们能力不俗,不过荆州当地官府抓着三人之前的土匪身份不放,甚至煽动民心非要处置他们,让我们十分被动,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当地官府的罪证,那三个当家之前接触的也都是几个将领,目前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

莫水寒看向一旁的杨刺史:“杨大人在荆州多年,也有监察此地官员的权力,不知可有这些官员的罪证?”

杨大人面色有些愧疚:“说来惭愧,荆州官府做事谨慎,再加上下官一直耻于与他们为伍,所以对他们了解有限,目前也只掌握了几个官职不大的官员罪证。”

莫水寒眯起眼睛:“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我?”先前莫水寒找杨大人问荆州情况时,杨大人亲口说过他手上有当地官员罪证,只要莫水寒能制住荆州将领,他就能端了当地官府,所以莫水寒之前才会那样拼命。

杨大人赶紧跪下请罪:“驸马爷恕罪,下官之前是看其他大人指望不上,实在心疼当地百姓,才会不得不欺骗驸马爷啊!”

莫水寒冷笑:“那后来呢?后来是为了让我为救你的女儿拼命,又不得不继续骗我吗?”

杨大人垂下头不说话,莫水寒深吸口气,知道如今说这些已经无用,也就不再与他纠缠,干脆打发了他转而面向四驸马商量对策:“他们的罪行可以慢慢收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扭转人心,山上的匪寨对于百姓来说是个噩梦,荆州官员就是利用百姓对匪寨的惧恨来混淆事实,这也更加能够说明这些人在心虚,我们绝不能任由他们任意妄为,既然他们能够利用人心,我们为什么不能?”

四驸马眼睛一亮:“说说你的办法。”

“我们抓的人中不是还有四当家吗?我之前在寨子时就发现那些杀人的勾当全是四当家和他手下所为,还有其他几个小山寨的头领。当初大当家他们没少偷偷放过过路客商和百姓,这荆州地界就有好几个,我们找出这些人,先传出消息,把一切都推到四当家头上,之后再请这些人作证,证明大当家他们确实冤枉,然后再传出消息,传言当地官员私下与匪寨私通,此刻怕事情败露,才想利用百姓害死可以指证他们的大当家等人。”

四驸马摸索着下巴,考虑了好半天:“这能行吗?”

“同样是利用人心,他们行我们就行,所谓三人成虎,就看怎么传而已!”

四驸马点头:“我先在这边压着,你尽快处理百姓的情绪,这件事必须圆满解决,不能留下后患,不然京城里的左相大人可等着做文章呢!”

莫水寒睁大眼睛:“四驸马,你……”

四驸马摆摆手:“我和四公主从来都没信过他,然而五皇子乃是他的外甥,陛下对他太过依赖,他自己又权大势大,朝中有半数人都与他有瓜葛,他又对我们防备的厉害,实在是不好动啊,不过如今好了,我们又有了你这个帮手。”

“我?”莫水寒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四驸马笑道:“当然了,你不是也看不惯左相所为吗?”

莫水寒笑了笑没说话,四驸马又说:“如今说这些还早,目前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扳倒庆安侯!”

九公主受伤不宜移动,她自己又安静不下来,偏偏莫水寒这几天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实在腾不出空陪她,只好一得空就想各种法子哄她开心。

九公主一个人闷在房间,心气很是不顺,见莫水寒走进来就开始折腾他:“我要吃鱼!”

莫水寒一边换衣服一边叫来玉河,九公主却非要莫水寒亲自给她做。玉河不可置信的看向九公主:“公主,您真的要吃我家公子做的鱼?”

九公主点点头:“怎么了?”

玉河咽了咽口水:“我家公子做的菜比您做的都难吃,他不把厨房点着了都算好的,您真的下的去口?”

九公主惊讶的看着莫水寒:“原来还有你不会的事情啊!”

莫水寒有些尴尬:“别听他乱说,没那么夸张。”

九公主一扬头:“我就想尝尝你做的菜有多难吃。”

莫水寒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九公主因为自己最近没空陪她,故意为难自己,因此也不多说,换了衣服就去厨房做鱼了,玉河赶紧小跑着跟在身后帮他。

“姜切丝、葱切丝,鱼划十字刀口……十字刀口?什么意思?”莫水寒看了半天没看懂,又转身去看手底下的鱼,摸了摸它滑溜溜的鱼身,拿着刀在鱼鳞上小心的划了两下,自语道:“这也划不开呀,是鱼错了还是方子错了?”

头也不回的叫灶台钱烧火的玉河:“你来看看,这鱼是不是有问题啊?”

“呵,大人怎么连鱼鳞都不刮就开始做了?”身后传来一声娇嫩的轻笑声。

莫水寒转头看去,就见之前救过的杨小姐站在他身后,然后又左右看了看,玉河已经不见踪影了,杨小姐笑道:“我刚在院子口碰到你的下人,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跟他说话。”

莫水寒问道:“杨小姐,你是要用厨房吗?”

杨小姐低下头,羞红着脸:“我是来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的。”

莫水寒不在意的笑笑:“我既身为钦差,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杨小姐调侃的指了指他身后的鱼:“钦差大人连鱼要去鳞都不知道吗?”

莫水寒有些尴尬,杨小姐指导着他刮鱼鳞,一边问道:“大人想吃鱼,为什么不传下人?”

莫水寒低头认真的刮着鱼鳞,抽空回答:“不是我要吃的,是湘雪想吃我做的。”

杨小姐沉默了一瞬,语气有些羡慕和失落:“大人对公主真好,之前我被虏匪寨,虽说清白没有丢失,可到底……也不知将来命运会如何?”

莫水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觉的单独和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题实在是有些暧昧,但也只以为她是担心先前的事情被传出去,影响将来的婚姻,因此连忙保证:“小姐放心,之前的事情无人得知,小姐定然能幸福顺遂的。”

杨小姐水盈盈的大眼期待的看着莫水寒:“大人觉的我好吗?”

这……他怎么回答?

莫水寒在厨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尴尬之时,看到玉河站在门口,赶紧叫道:“玉河,你来了!”

杨小姐也住了口,对莫水寒说道:“还是我来做吧,大人一个大男人,这里实在不是您该待的地方。”

莫水寒想了想九公主的性子,还是拒绝了,杨小姐站了会儿,见莫水寒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失落的离开,她一走,玉河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消息传回来了,我们的办法果然有效,百姓私下已经相信了之前的传言都是当地官府的阴谋,纷纷改了口风,如今正商议着要去官府门前闹事,要求惩处真正的凶手四当家。”

莫水寒眉头一皱,忙说道:“你赶紧去让人阻止,这件事千万不可为。”

玉河不解:“为什么?”

莫水寒停下动作,鱼也不做了,留下一句:“四当家的人头,我要了!”

九公主等了半天,见莫水寒居然两手空空的回来了,正准备笑话他是不是把厨房点了,就看到他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莫水寒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公主,我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莫水寒低下头:“我想要一个人的性命,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原因。”

九公主惊了一下,第一次听说她家驸马想杀人!

“你想要谁的命?”

“匪寨的四当家!”

九公主定定看了莫水寒一会儿,四当家如今可是重犯,想要出来可不容易,不过对于九公主来说,不成问题,扬声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两个禁军侍卫就走进来,九公主说道:“把四当家从牢里带出来,私下安置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莫水寒松了口气:“谢谢公主。”

九公主叹了口气:“你既不信我,又何必说谢谢?”

莫水寒惊讶的抬起头:“此话何意?”

九公主认真的看着他:“从一开始你就有很多秘密:你不喜欢左相、对安奉态度奇怪、如今又争着来荆州、还有你时不时的恶梦……驸马,我是粗心,但我不是傻子!我们是夫妻,可你信墨魁,却不信我,她说的对: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哪怕愿意为你付出性命,你还是不信我!”

莫水寒沉默了一瞬,九公主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算了,反正就算做再多也融化不了你,你出去吧,我累了!”

莫水寒站在树下,脑海中一直响起九公主说的话:九公主说的对,自己对她是不公平,事事隐瞒她、时时想着和离,这段婚姻中只有九公主一人在用心经营,自己却只想着摆脱,可是为什么她还要对自己这么好呢,甚至不惜为自己挡剑?

“当然是因为九公主喜欢您嘛。”

莫水寒回神,看见玉河站在身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嘀咕出声。

玉河有些为九公主抱不平:“公子,九公主对您真的很用心,有时我为了帮您去骗她,可她只要听说对您有好处,就二话不说相信了,公子总是对她若即若离,什么都不告诉她,别说九公主,换做其他人也会受不了的。”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她?”可是事关一千多条人命,万一……

“我觉得九公主不会出卖我们的,您看她那么气您,可是您说要四当家的人头,她不也二话不说给您了?就算公子不放心九公主,您可以稍微改变一下事情真相,也不用全部告诉她,只说您与左相结仇的原因就行了!”

莫水寒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吧。”

四当家的失踪很快引起了当地官员的注意,他们查来查去,发现最有可能带走四当家的人就是九公主,然而没有证据,只能派了一个与九公主比较熟悉的官员过来试探。

九公主本就因为那天嘴快,与莫水寒闹别扭的事暗自后悔呢,刚好来了个官员撞在钉子上:“你找四当家?”

官员擦了擦头上的汗,陪笑道:“是、是啊。”

九公主没好气的盯着他:“他在乱葬岗睡觉呢,你要不要去陪他一起睡啊?”

“啊?”官员吓了一跳,忙又擦了擦汗,见九公主一脸的漫不经心,不像是杀了人的样子,之后又想到关于她的一些传闻,一时也弄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公主,您别开玩笑了,下官也只是来问问,公主要是知道就烦劳给下官指个道。这四当家可是重犯,如今百姓都等着杀他解气呢,实在不能有闪失……”

九公主余光瞟见莫水寒走进来,眼睛一亮,挥手不耐烦的打断还在喋喋不休的官员:“哎呀不知道、没见过,赶紧走!”

官员松了口气,识趣的告退了,莫水寒走到她面前的石凳上坐下,九公主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莫水寒示意身后的玉河,玉河很有眼色的退了一旁伺候的丫鬟,自己站在院门口守着,莫水寒这才开口:“我来向你解释。”

九公主心里一动,转回头看他:“你……想通了?”

莫水寒垂眸笑了笑:“想通了!”

似乎不知从哪里开口,他站起身走到树下沉默了会儿,才开始说道:“你猜的对:我与萧裕守有仇,我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报仇!”

“什么仇?”

莫水寒转回身:“灭门之仇,十年前,他为了一个传言,带人灭了我全族!”

九公主骇的倒吸口冷气,莫水寒红了眼睛,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萧裕守贪婪成性、野心勃勃,十年前,他听说了关于我家族的一个传说,便起了贪心,派他的手下、也就是我要的四当家前去打探,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萧裕守害怕秘密暴露,就联合当地官府残忍的杀了我全族……只有我和几个孩子幸免于难,而墨魁,就是我当年的丫鬟小风筝,因在逃亡途中我生了重病没钱医治,她就把自己给卖了,换了银子和大夫替我治病……”

九公主跌坐在凳子上,心口剧烈跳动:“那、那上次在付弈家里见到的那些牌位……是真的?”

“是,他们都是我死去的亲人,如今还依然曝尸荒野,没人敢去为他们收尸,因为萧裕守还在那里等着,等着用他们的尸骨,吊出我的存在。”

九公主走到莫水寒身边,心疼的抚着他的脸颊:“驸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帮你呀!”

莫水寒摇头:“你帮不了我,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秘密,将来有一天当你得知后,你会恨上我!”

九公主一把抱住他:“不,不会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恨你,其他的事情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莫水寒紧紧揽住她:“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都不愿意你搅进来,可是有些事情它挡不住……甚至以后会伤到你!”

“你愿意对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九公主抬起头,骄傲的笑了笑:“为了你今天的坦诚,我就允许你以后可以稍稍利用我一下,但是只能一点点哦!”

莫水寒笑出声,原本悲愤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也就是你,才能这样不顾一切,无所畏惧。”

不得不说,九公主那天为莫水寒挡剑的行为让他非常震撼:十年了,除了他身边的下人,从没有人愿意这样毫无保留的为他付出一切,甚至重若生命。莫水寒一直都知道九公主很喜欢他,可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小孩子的好胜心,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所以才会念念不忘,可是如她这般高高在上、骄傲受宠的金枝玉叶,若只是用一句不甘心来解释她那些讨好自己、为自己挡剑的行为,对她来说是种侮辱。所以那天是第一次,莫水寒开始正视九公主的感情,也无法忽略自己心中不一样的涟漪!

草草几句话,便描述完了当初的灭门之仇,可是九公主知道,莫水寒心里的仇恨抹灭不了,她低下头有些担忧:“五皇子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可左相是他的舅舅,我们要对付他,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莫水寒冷冷一笑:唯一的儿子?还不知是谁的呢!

九公主抬起头:“不管多难,我都站在你这边,一个左相而已,驸马放心,大不了咱们换了他!”

莫水寒抚了抚她的脸颊:“谢谢你,湘雪。但是我的家仇事关多条人命,所以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透漏,尤其是付弈和萧恒他们。”

“你放心吧,说起付弈,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你的身份了?”九公主皱起眉头:“可是他怎么会认识你?还有那天他和你说的话好奇怪哦!”

莫水寒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这要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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