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原本还想跟莫水寒说什么,就听到门外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两人忙离开座位,跪在门口迎驾。圣上走进来笑道:“两位爱卿不必多礼,朕深夜无事到处走走,见这里灯亮才进来看看,不想竟是驸马当值。”
莫水寒自然不会信了圣上的话,猜到他可能知道自己与九公主的事了,于是老老实实回道:“回父皇,本应是程扬当值,但他因为近日筹备婚事,所以微臣替他一段时间。”
圣上笑呵呵的点头,走到莫水寒桌前拿起他扣在那里的书:“孙子兵法……驸马居然喜欢看这个?”
圣上确实有些惊讶,实在是莫水寒的形象太过斯文有礼、温文尔雅,与这兵法当真是一点都不挂钩。
莫水寒笑了笑:“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翻翻。”
圣上又坐下与二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找借口打发走了萧恒。
萧恒也猜到圣上来此的目的,有些担忧的看向莫水寒,磨磨蹭蹭不愿离去。可莫水寒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对于他的关心更是视若无睹。
萧恒无奈只能一步一回头的出去了,圣上笑问:“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莫水寒态度淡然的回答:“萧大人很热情,对我们这些新来的下官很照顾。”
圣上看出他不愿多纠结此事,索性也转移了话题:“听说九儿最近很是有些胡闹?”
这……莫水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圣上笑着摆了摆手:“你不说朕也知道,这个小九啊,真是被惯坏了,这些日子想必让驸马受了不少委屈吧?”
莫水寒摇了摇头:“还好,公主她……”
圣上道:“你不用费心为小九说话,朕的女儿什么样,朕自己心里清楚。”
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莫水寒坐下,然后才语重心长的接着说:“小九呢……这孩子心地不错,就是从小养尊处优,又唯我独尊惯了。她是朕最小的女儿,出生时就有吉兆显现,所以一生下来就得了先皇的喜爱,甚至朕也为此受益不少,朕即位之后,对小九的疼爱又比往日更甚,这孩子呀,是被我们给惯坏了,不懂得怎样与人相处,但朕看的出来,她对你是一片真心,所以,驸马是不是也能试着对小九多些耐心,给她时间和机会,让她慢慢学会怎样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父皇,我……”莫水寒为难的低下头。
圣上拍了拍莫水寒的肩膀:“朕知道,这事委屈了你,可你也要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小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妥协过,你是唯一一个。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你日日待在翰林院不回去,小九又拉不下面子请你,如此下去,朕这个做父亲的心疼自己女儿啊!驸马,不管成亲前你如何想,可现在她已经是你的妻子,哪怕是出于责任,你也不该这么冷落她。”
莫水寒有些愧疚:“我知道了,谢谢父皇。”
圣上站起身叹了口气:“做父母的总希望儿女好,朕虽是一国之君,却对儿女感情之事也无可奈何,只希望你能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好好对我的女儿。”
莫水寒也跟着站起身:“是!”
圣上转过身看向莫水寒:“朕已经派人警告过小九了,她也知道错了,说是明日亲自来接你,你们一起去宫里吃顿饭,也好让太后放心,太后近日为了你们的事担忧的连觉都睡不好。”
“啊?”莫水寒惊讶的抬起头,吓得连连摆手:“微臣自己去就好,不敢劳烦公主来接。”
圣上见他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皱眉斥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有朕在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可是……”莫水寒还是有些为难。
圣上眼睛一瞪:“没有可是,放心,她再敢胡闹,朕给你撑腰。”
莫水寒小声嘀咕:“您管得住吗?”
“什么话?”圣上抬起下巴,语气却有些心虚:“朕好歹是她父亲,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第二日才到中午,公主府的轿子就停在了翰林院门口,莫水寒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过来了,衣服也没换,只好让九公主先在门外等会儿,谁知等他出来时,九公主已经没耐性的跑了进来,其他同僚正跪着接驾呢。
九公主不在意的摆摆手,让大家平身,之后又指挥着身后一排下人拎了东西进来:“感谢大家平日对我家驸马的照顾,这是本公主特意让御厨为大家准备的午膳,算是我家驸马的一点儿小心意吧。”
各位大人连忙谢恩,心里不免泛起一阵羡慕:都说九公主刁蛮任性,这不挺懂事吗?
九公主看见莫水寒出来,神色一喜,蹦蹦跳跳的就冲了上来:“驸马!”
莫水寒正欲行礼,看见她又不注意,脚下一绊,顿时也顾不上行礼了,一把拥住她:“小心。”
萧恒打从九公主进来就一直注意着他们,九公主扑在莫水寒怀里,莫水寒自己没注意到,但萧恒却清楚的看见九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窃笑:她分明是故意的。
萧恒有些不悦,故意走上前搅扰:“九公主,好久不见。”
九公主生气的站直身子:“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怪不得这么没眼色。”
萧恒与九公主早已熟悉,闻言也毫不相让的反唇相讥:“前些日子见九公主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连路都走不稳了?”
“关你什么事?”九公主手一叉腰,骄傲的抬起下巴:“本公主可都听说了,这几日是不是你一直欺负我家驸马呢?你要是以为他身后无人撑腰,我告诉你,你可想错了,以后离我家驸马远点,再敢欺负他,本公主摘了你的脑袋!”
萧恒扯出一个虚伪的笑:“公主这话从何说起,我与驸马一见如故,照顾他还来不及,怎会欺负他?”
“用不着。”九公主哼了一声:“你只要离我家驸马远远的,别再缠着他,我家驸马可是状元,就你那点墨水,能教的了他?别做梦了你。”
“公主。”莫水寒轻轻扯了扯她。
九公主气的转过头跺了跺脚:“公什么主啊,你就会管我,明明他就是惹你不开心了嘛,我教训他怎么了?”
莫水寒心里闪过一丝暖意,语气也温和不少:“父皇让我们去吃饭,再不去可就迟了。”
九公主惊叫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然后又急急的拉起莫水寒的袖子:“快走,太后肯定等急了。”
莫水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正欲说话,旁边的萧恒又阴阳怪气的开口了:“一直听说公主和驸马感情不睦,今日看来,都是谣传嘛。”
九公主转过头瞪着他,张牙舞爪的挥了挥手:“关你什么事啊?我和驸马好着呢,再敢盯着我家驸马,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说完拉着莫水寒头也不回的跑走了,远远的还能听到莫水寒一直叮嘱她:“跑慢点儿,小心摔了……”
萧恒脸色阴郁的盯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偏偏旁边还有人不识相的感叹:“真是少年夫妻,令人羡慕啊!”
萧恒冷着一张脸看向他们:“这么羡慕,要不要我帮你们也纳几个小妾啊?”
其他人讪笑着连说:“不敢……”然后全做鸟兽般散了。
太后最近为了五公主的事儿很是闹心,偏偏九公主又和驸马闹不和,整日里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生怕九公主也和五公主一个下场,如今见两人和好,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九公主撒娇着让莫水寒给自己掏螃蟹肉吃,莫水寒无奈,只能拿起小钳子,正打算敲壳,就听见上首太后问:“你们成婚也有段日子了,小九有没有什么动静啊?”
莫水寒愣了一下,九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没心没肺的问:“什么动静啊?”
太后也不好说的太直白,只能看向圣上和皇后,皇后拉着九公主的手温柔的笑道:“傻孩子,还能有什么动静啊?你们成亲这么久,延续香火还不是头等大事?”
九公主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你们瞎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动静啊。”
太后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又没有外人。哀家是看你五皇姐那事……哎,要是有个孩子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你说你们两个,也是三天两头的闹,哀家这心怎么能放得下?”
九公主也沉默下来,太后又看向莫水寒:“这事儿得抓紧,九儿是个女儿家不好意思,驸马可要多想想,毕竟事关你莫家的香火。”
莫水寒心虚的点着头,不知该如何应付。
九公主见状忙说道:“你们为难他做什么,孩子又不是他想就有的。”
圣上皱起眉头训斥:“小九,不可无理。”
“谁无理了?这本来就是私事嘛,再说了……”九公主看了看态度敷衍的莫水寒,悄悄露出个调皮的坏笑,然后马上换了脸色:“父皇,我家驸马他……他有点儿不方便。”
圣上和太后还有皇后都不解的看着九公主,莫水寒也紧张的抬起头,九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表面却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我家驸马他……他上次被我泼了凉水,不小心冻坏了,所以……所以有些不行。”
“什么?”圣上他们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莫水寒,莫水寒也一脸惊讶,瞪大眼睛愣愣看着九公主,怎么也没想道她能找出这么个借口来。
九公主得意的扬起下巴:活该,谁让你躲我的?
莫水寒暗自咬牙:算你狠!
圣上三人这会儿可没心情注意两人的眉眼官司,脑子里一片混乱,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病了?”
九公主立刻切换成一副沉重的表情:“不信你们问驸马。”
圣上他们又扭过头,眼神希冀的看向莫水寒:“驸马?”
莫水寒此时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可是想到自己要是不承认,也不能真给公主塞个孩子出来,只能瞪着公主咬牙认了:“是有些力、不、从、心。”
“噗……”九公主忙憋着笑意捂住嘴巴,好不容易看到莫水寒憋屈的模样,简直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