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时磊,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绝对见一次骂一次。”
舒慕蕊沿着石阶向下,紧紧的捂着羽绒服,冷得有些打抖。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薄雾之中,迎着她的面向上。
一瞬间,她的心脏骤缩了一下。
雨天、墓地、黑影、无人的死寂……难不成是鬼差来收魂的?!!
舒慕蕊越想越慌,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墓园本来就是阴森森的地方,就算阳光再大,也总让人觉得寒气四溢,更何况今天的天气还这么的阴冷。加上徐然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说不定……还真有鬼差索命这么一说,难不成,他就是要去勾徐然的魂魄的?
舒慕蕊越想越离谱,神奇的脑回路甚至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赶走鬼差了。
然而,舒慕蕊明显是多虑了。就在她还在天花乱坠的胡思乱想时,那个黑影已经露出了他的模样,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虽然舒慕蕊走神了,但她看得很清楚,那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很高大,一身黑的打扮,尤其是外面的那件黑大衣,舒慕蕊一看就知道绝非便宜货,最少也要搭进自己好几个月的工资才买得起。
像这种昂贵的衣服,它一设计出来便已经刻上了牢牢的个性。有钱意味着你穿得起,但不一定代表你穿得住。
舒慕蕊工作几年,大大小小的宴会派对也没少参加,那种昂贵的服饰穿出城乡结合部混搭风的情况实在是见怪不怪了,反倒是这种能降住服饰本身的个性,又能凸显出摄人气场的人实在是不多见。
当然,这还不是最吸引她的地方,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那人怀中抱着的鲜花。舒慕蕊认识,那是鸢尾花,扫墓时比较容易见到的花。
白色蓝色的鸢尾花静静的躺在那人的怀中,静谧安详,与那人的气场没有一丝的不合,反而让人觉得那些摄人的气场都是为了保护那些娇花而散发出来的。
不过,还真是少见。
大清早除了自己以外,竟然还有人来扫墓,若不是心里有愧,就是心里有鬼,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人。
舒慕蕊愣在原地,又瞎琢磨了半天才缓过神,抖了抖有些冻僵的身体,继续往楼下走去。
“呼,真是冻死我了,希望徐然动作快点,这种地方真是不想待太久了。真想念甜品店里卖的红豆可可,恩,算了,还是喝卡布奇诺吧。可可热量太高,别到了夏天自己又胖的不能出门了……”
魏景荣一大早就醒了,除了这个点,他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祭奠自己的妻子。那束鲜花也是他头天晚上事先买好的,现在气温低,他也不用刻意将花冷藏。然而,当他走到妻子的墓碑前,却发现有个人跪在旁边的一块墓碑前,靠着墓碑一动不动。
魏景荣看了一眼,没去管,只是径直走向妻子的那块墓碑。放下鲜花,轻轻抹去了墓碑上的露水,又擦去了沉积在上面的灰尘,静静的看着照片上妻子的笑容。
“对不起,文莺,好久没来看你了。”
魏景荣蹲在墓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并非没话说,而是想说的太多,可能说的开心事又太少。他不想对自己的妻子说那些不顺心的事,所以最后,魏景荣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蹲着。
一会儿后,魏景荣起身,稍稍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小腿,跟妻子道别,准备离开。可他旁边的那个人依旧靠着墓碑一动不动,真的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停了。
魏景荣没有管闲事的癖好,可他总觉得这个人,这个背影……不,应该说是对这身衣服,还有那人头上缠着的绑带觉得熟悉。
魏景荣有些诧异,但还是不敢确信。于是,他上前拍了拍那人,没反应。
魏景荣皱着眉,又推了推他,那人终于动了。不过,驱使他动的是地心引力。魏景荣看着那人慢慢倒下,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真是他!
魏景荣没有看错,这人正是蒋顺安,是被他撞了,然后又从医院里逃走的人。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妻子的墓碑旁。
冲他来的?
不对,若是冲着他来的,那他根本就没有必要从医院里逃出来,还大老远的跑到这来。那就是说,他的目的是这块墓碑的主人。
魏景荣看着这块明显还很新的墓碑,一声轻叹。
徐然,也是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跟自己的妻子一样。
魏景荣蹲下身,看着昏倒的蒋顺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喂,醒醒。”
没有反应。
魏景荣觉得不妙,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部。温温的,触感柔软,但又能感觉到些许硬实的肌肉。有脉搏,也有呼吸,很平稳,但有些弱。
魏景荣扶着蒋顺安的身体,让他侧躺着,然后按下了电话。
“嘶,真冷啊,徐然在干什么啊?这么久了还不下来。”
舒慕蕊冻得不停地搓手,焦躁的来回踱步。
“好慢啊,快点,快点,快点……”
舒慕蕊小声念叨着,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她没有在意,只是还在念叨着。
而救护车却畅通无阻的开进了墓园,正好停在舒慕蕊面前的空地上。没有一丝耽搁,车上的医护人员立马推出了担架车,朝墓地那边那边跑去,这时,舒慕蕊才就得不妙,没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而她看到的,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
徐然昏迷不醒的躺在刚才那个黑衣男人的怀里,而那个男人稳稳的抱着徐然,直到将他放在担架床上。
舒慕蕊急忙扑了上去,不停地喊着徐然的名字。
“徐然,徐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出事的嘛!”
医护人员做完简单的检查,看着舒慕蕊要死要活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姐,麻烦你先让让,现在需要立刻把病人送到医院里去才行。”
“去!去!马上去!我要陪着他一起去!”
见医护人员点头,舒慕蕊二话不说直接上了救护车。
魏景荣望着救护车离开,自己开着车跟在后面。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的身份证他看过,明明是蒋顺安,可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叫他徐然?徐然不是已经死了吗?
医院里,舒慕蕊下车后跟着医护人员一起一路小跑,临近抢救室的门口却被拦下了。
“哎,你不能进去,家属在外面等就行了。”
舒慕蕊只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可屁股还没坐热,舒慕蕊就站了起来,围着抢救室的门口不停打转。
“不该去,真不该去!要是,要是我在坚决一点就好了,或者,或者我不让他一个人呆着就好了……”
这一幕,魏景荣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出现在舒慕蕊的视野范围内。他不想靠近,毕竟和上次不一样,如果这个女人是个无赖,那自己没必要主动去惹麻烦。
上次蒋顺安自己要跑,那是他的选择,自己不用去管。而现在,他身边有这么为他着急的朋友,自己更是可以大方离开,不过他要先确认一下蒋顺安的情况,还要搞清楚一点,他和徐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人家属在吗?”
“在,我是他的朋友。”
见护士发问,舒慕蕊急忙答应道。
“病人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他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头上的伤也需要进一步检查,麻烦你先说一下病人的姓名,电话号码。”
“徐……蒋顺安,他叫蒋顺安。电话留我的行吗,138……”
护士简单的登记完,拿着文件夹准备离开:“行,你在等着,病人一会儿就出来,你到时候跟着他们去楼上先做个脑部ct吧。”
舒慕蕊连连点头,护士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刚走到,魏景荣就把护士拦下了。
“护士,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望着不知从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由的吓了一跳,警觉的问道:“你指谁……?”
“就抢救室里的那个。”
魏景荣刻意不说名字,因为连他也不确定那人到底叫什么。
“蒋顺安吗?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进一步的检查。你是他什么人?”
魏景荣皱着眉,不解,但确定护士说的是‘蒋顺安’三个字。
“我是他朋友。”
护士也没多想,直接开口说道:“行,那你跟我来吧,顺便把费用先交了。”
舒慕蕊这边,跟着另外两个护士推着徐然的病床,坐着电梯上了楼,然后又是被拦在等。间期一开始的那个护士又来了,还给了她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袋子,护士也只说是病例,便离开了。
舒慕蕊刚想看看病历上写了些什么,徐然就又被推了出来。
“怎么样,他有没有事啊?”
“没事,就是脑袋里有些淤血还没散开。你先跟我们去病房,过一会儿再来这拿片子就行了。”
“谢谢,太感谢了。”
舒慕蕊跟在病床的后面一路不停的道谢,看着徐然进了病房,才终于松了口气。
“呼,谢天谢地,还好没事,吓得我一身冷汗。”
舒慕蕊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一旁的护士:“对了,我要上哪缴费啊?”
“病人的费用已经缴过了,喏,□□不都在你的袋子里吗?”
“缴过了?”
舒慕蕊不敢相信,打开袋子里面确确实实放在好几张□□,费用已经清算完了。
“这……这是谁缴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