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真大。”谢邀抽出背后的长/枪,一把挥向前面。
随着他的动作,地上的枯木发出一声脆响变得四散五裂。
“想要去找小药剂可不容易。”符鱼也对着不远处的枯木拉了几弓,为前方清理出一条小路来,“不过这里的荆棘似乎只是普通的枯木啊,这么轻轻普攻一下就断了。看来传言也不可全信嘛。”
“边走边看吧。”桃嘟嘟拉开队伍界面,“小药剂还在队伍里,但不知为何看不到位置也联络不上人。很有可能是这个地图有问题。唉,痛失奶妈,心中苦。”
这荆棘花园他们倒是进来了,但他们睁开眼睛才后发现和夏夭夭失散了。
“这下你们又只能凑合的喝我的毒奶了。”谢邀懒洋洋的丢出一张卡,随着他的动作众人身上出现一个盾。几秒后盾破了,闪过一道绿光,这时每人身上才堪堪的加了几百血。
圣骑士可以自己回血,也可以给队伍套奶盾,但这盾能回的血量也太寒碜了。
“我们至少有三个人,等级又不低,就算你的毒奶也能撑一下。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小奶妈一个人会不会很辛苦,毕竟她还不到七十级。”看到盾桃嘟嘟又开始犯愁,“没想到这游戏的特殊任务还挺难的,别人本来是来帮忙的,最后还掉卡掉经验就不好了。”
符鱼也点点头。
“你们就别瞎操心了,”谢邀倒不这么想,他不在意的说,“我觉得她未必没有些保命的绝招。她跟沧海一掷关系不差,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你们不玩pvp,很少会对上沧海一掷,自然不知道他的卡有多好。
还没有人满级的现阶段,他的卡已经有很多都是大家听都没听过的特级(t0)橙卡了。论坛上最大的那个卡牌图鉴帖子,众人一起收录的那个,上面甚至没有收录到他的一张特殊橙卡。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张特级橙卡,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卡,包括他们工会的人。”
“这个我也略有耳闻。”符鱼插话进来,“好像沧海工会是由沧海观镜一手在管理,连他们工会的大型在线活动沧海一掷也都从来不露面。只有他们小团体之间偶然的打架活动,他会去参加一下。”
“他玩游戏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谢邀说着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所以有不少人觉得他是官方派来的托儿。特别是他又厉害脾气又不好,一言不合就砍人,然后用他牛逼的超级卡组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摩擦,让你酸的不行得不到,就会气愤的想继续玩下去总有一天找他报仇——完全符合那些游戏里的托儿的套路。”
“……”
不得不说,这么一说好像还是有点像。桃嘟嘟和符鱼茫然的对视了一眼,他们俩虽然游戏玩的早,但不如谢邀玩的转,这些行行道道更不太懂:
“那你觉得他是托儿吗?”
“谁知道呢。”谢邀摊摊手,“不过即使他不是,也绝对知道比我们多。比如他说能从斯考尔德森林的中心进来荆棘花园,我们就真的进来了…这绝对是第一手资料,不然那些还巴望等着时光钥匙的人早疯了,斯考尔德森林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他看他们两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又加了除此之外最真情实意的一句:“不过这人的脾气果然一如传闻中那般垃圾。”
他本存着想通过夏夭夭认识沧海一掷的心,顺便套一套他那些卡到底是怎么搞到的。只是现在看来他和这人根本没法愉快的相处,反倒是夏夭夭这人勾起了他的几分兴趣,让他难得有了想和别人交朋友的兴致。
他看不惯沧海一掷傲慢的装/逼样,想必沧海一掷也是这么想他的。
所以他还是简单一点,想办法杀了沧海一掷吧——既然做不了朋友,那就只能期待大佬死亡后掉卡了。
桃嘟嘟和符鱼不知道他所想,反正他们来玩游戏也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图个开心。而修道这么多年,更是心境随和。
“还是先把梵妮的任务做完吧,现在这情形,我们是不是得分头行动了?”桃嘟嘟转回话题,“虽然分开效率会变高,但如果陷入危险的话,其他人可能会赶不及救急。”
“别了吧姐,”作为一个合格的跟屁虫,符鱼赶紧否决,“咱们还是不要分开了,这多危险啊!”
桃嘟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可以啊。”旁边的谢邀倒是答应的很快,“那你俩一组也行,我一个人一组。”
“你不会想趁机逃跑吧?”符鱼怀疑的问,他可没忘这一路这家伙可是三番五次的想打道回府。
“都进来了,好歹也得把你们都带出去。我去找找夭夭,放心吧。”
桃嘟嘟看着他笑眯眯的笑容露出不太信任的神情。不过现在这是最快的方法了,不然这种毫无头绪的特殊任务,在这么大的地图里,他们不知道得在这里摸索多久才能找到npc,别说做任务了。
“好吧。”她点了点头,带着符鱼选了一个朝北的方向和谢邀告别,“如果咱们也联系不上,说明确实是地图有问题。那谁遇到npc就先把任务做了吧。”
反正任务是共享的,一旦显示完成,大家就都知道任务结束可以回去了。
谢邀点点头,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然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踩在枯木上的脚步声惊的身后的枯树上几只倒吊的蝙蝠扇扇翅膀飞了起来。其中一只在飞起的瞬间变成赤金的眼瞳,然后它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空中了。
———————
天色变得黯淡下来。
云从天边涌了过来,本就阴翳的天空愈发的阴沉。
夏夭夭抬头看看天,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虽然游戏里天气多变,下雨是很正常的事。但现在的游戏时间正值黄昏,本来就光线昏暗。如果再来一场雨,估计得下到半夜。那视线必定更受限制,不好赶路。
更何况她可是一个人!
她现在走到一个像是后花园中的地方。
不过这里也太颓废了:周围的篱笆墙上布满了已经枯萎的植物,它们还保持着以前相互缠绕的造型,却也掩盖不了死亡的气息。
旁边的架子上搭着一个简易的秋千。或许在它还没有破败的时候,是被鲜花包围着的美好样子,但现在只有半块木板与腐朽的铁链拖拉在地上。
那些用来喝茶的石制桌凳更是遍布青苔,野草丛生。
地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曾经有人修剪过的痕迹,她顺着这条现在已经遍布杂草的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啪嗒”的一声清响从背包里响起,她愣了一秒,才想起来背包里还有个神像的事情。
她打开背包,惊喜的放出小尼德霍格的神像:“你醒了?”
小黑龙拍拍小翅膀打了个哈欠,似乎在回答是的。她这次没有闹腾它,而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诚的说:“那就多呆一会叭!”
她也懒得管神像到底能不能听懂了,干脆继续自说自话:“没办法,这里实在□□静了,我一个人有些怕!!”
“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想进到这截图?”她指了指那些破桌子破凳子,“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尼德霍格飞起来,直接趴在了她的头顶上,一副懒散懒得飞的模样。
夏夭夭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这得走到哪里去?沧海一掷那家伙是不是驴我的,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偏僻?这里和我有什么特殊联系吗?”
小黑龙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睛。
“天气还不好,看起来快下雨了。你怕不怕淋雨啊,会不会也长青苔啊?”夏夭夭说着,担心的把它取下来看了看,“都是石头做的,我觉得还是防一下比较好。”
她说着就放下它,开始掏背包。
小黑龙伸着头向那边看去,似乎想看看她会拿出什么。没想到夏夭夭直起身来掏出了一个…
画着小猪佩奇的围兜兜。
??????
“我早就想试试了。专门找卡兰斯港的裁缝大师订做了一个佩奇的,这几天总算拿到手了。”夏夭夭乐滋滋的拿起带着蕾丝边的围兜兜,“上次看到这个东西就寻思着这个尺寸刚好可以给你当小斗篷。”
她边把围兜往小飞龙的身上比划:“要是合适,下次咱们再做个魔法小花仙的。”
小尼德霍格瞪圆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甚至因为太震惊,连夏夭夭已经把绳结系在它脖子上了也没反应过来。
“可爱度满分!!”夏夭夭松开手,看着身披粉色‘小斗篷’的神像满意的说,“大小刚刚好耶~”
小黑龙锈钝了的神经终于又转了起来,它气的咻——的一下飞了老高,在空中使劲扭动身体,想把身上的布料甩下来。
“你不喜欢吗?”夏夭夭看出点门道,怀疑的自言自语到,“这游戏这么真实吗?连神像都有喜好了吗?”
小黑龙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停滞。
还没等他想到怎么掩饰,就听到下面的人接了一句:“还是因为是个小老弟的缘故,喜欢别的图案?下次做个天线宝宝?”
气死它了!!!
它张开嘴,大片熟悉的黑雾就喷了出来。
夏夭夭又一次被喷了一脸:“喂,有这么不喜欢啊?”
这次黑雾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她身边聚着不散。反而很快就像被空气中什么无形的东西吸抽走了一样,瞬间蒸发的无影无踪了。
“噫?”夏夭夭像往常一样闭着眼睛挥手挥了半天,一睁眼才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什么黑雾了。
“怎么散的这么快?”
她转了一圈,确定一点黑雾都没有看到,便打开任务栏看‘雾魔法检测器’的特殊转职任务——居然连1都没有增长。
“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依旧一片安静,没有任何活物的样子。
“外面遍布雾元素,这里是…吸收雾元素?”她不太确定的思考,“还是其他原因?”
她看了看在身边扑扇翅膀的小黑龙:“小家伙,你下来再喷一次黑雾试试,是它们自己消失了吗?”
小黑龙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居然露出一副拒绝合作的样子。
夏夭夭赶紧赔笑,卑躬屈膝的求合作,“来喷一次嘛,大不了我给你把斗篷解了嘛。”
这个提议显然让它动心了。
它上下绕着她的头顶飞了几下,才降低了一点高度,让她解开了那个画着小粉猪的布片。
这样似乎还犹不过瘾,它一个俯冲抢走了那只猪围兜,然后飞到一边,狠狠的丢在旁边的泥巴地里甚至做出朝它啐了一口的动作。
“……”
这是绝对成精了吧???!!!连这小肚鸡肠记仇回踩的模样也像极了某人!
等等,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是某人对她的影响太多,已经到看屋及乌的地步?
这个想法一冒头,她吓得赶紧打住思绪。
“这下总该喷一下了吧。”她走过去唏嘘的看着她出场还没两分钟已经阵亡的小围兜。
小黑龙施舍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张嘴不情不愿的准备吐一点黑雾。
但这次不知为什么,它张了半天嘴只打出了…
一个嗝。
“……”
“噗!”夏夭夭没憋住。
小尼德霍格立刻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扑到她的头顶一顿敲!然后喷出一口比往常的还多的黑雾。
“别走嘛。”夏夭夭的话还没说完,神像就消失了。
“害…”她摸了摸鼻子。
那些黑雾果然在她身旁很快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甚至她伸手想去碰,伸出手的时间却已经够了个空。
天色越来越沉。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先躲雨。
万一下雨,不好找路不说,在游戏里走在树下还会有被雷劈死了的几率。如果什么都没发现就被劈回家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就在她迈开脚步的时候,一道亮光突然破开天际!将周围的景色猛地照的极亮。
惨了,是暴雨!
她愣了一下,急忙朝着前面小跑起来。
“轰隆——!!!”
似是不愿放过她,雷声在她身后紧接着就到了!
响亮的雷声就在耳边响起,竟然真实的让她有一瞬间觉得耳鸣起来。
这声音仿佛是进行曲紧密鼓点的前奏,闪电们紧随其后。挣扎着大力的撕扯着天空,一下又一下的催促着在花园的小路上奔跑人的脚步。
一声接一声的雷声也逐渐的加入狂欢的队伍。它们曲调高昂,终于在进行到最高调的部分时大雨忍无可忍的哗啦——一下泼了下来。
雨幕挡住了前路,瞬间就浇了她一身。
还是没躲过去!
夏夭夭暗暗叫苦,这雨实在太大了,更别说想看不清远处的景物了。她该往哪走?
然而这一切还没结束: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道落雷,竟然就在离她不远开外的枯荆棘丛中爆炸了!!
这是什么运气??吓得她赶紧往旁边走了两步。
枯木们不堪撞击发出支离破碎了的声音,这声音却立刻被更大的雨声掩盖。与此同时,它们的身上却隐隐晃晃的有火焰燃烧起来。
那火焰不是常见的红色,却是冰冷的靛蓝发黑的深沉颜色。
“??!!!!”
周围磅礴的大雨非但没有浇灭这诡异的火焰,反而助使它在雨中越烧越旺!!
它冰冷的身体跳跃着沿着不知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越攀越高,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已然超过她身形几十米之高。
随着它的急速攀行,一个极为高大的建筑轮廓渐渐的显像出来。那是宏伟的长廊走势,尖顶的样式和墙壁上张牙舞爪各类魔物造型的雕像…那竟然是——
一座城堡。
又一声响雷猛地在她耳边炸开。然而夏夭夭已无心感受,她抬头看着眼前突然浮现出的一行文字怔住了:
被遗忘的城堡,那些在时间中逐渐湮没的真相。
随着文字渐渐脱落,在她看不见的位置,地图的一角上的黑雾缓缓散开…
***
另一边。
“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梵妮。”
符鱼围着这个npc转了两圈,“感觉她比之前接任务见到时的模样健康多了。”
那岂止是健康多了,看她双手挥动大剪刀的样子,简直是身手矫健。
“没想到她原来是这里的女仆。”
他们两人沿着枯萎的荆棘丛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一截人类篱笆墙的痕迹。他们赶紧顺着墙垣走,事实证明这样果然有用,他们最终找到了这里。
梵妮擦了擦头上的汗,摘下宽大的皮质手套。她走到一边拿出一把更小巧的剪刀,开始处理花茎上的小刺。
她小心的保持着那些花朵上蘸着的露水,技巧娴熟。
“看来这花应该是要送到别处去的。”桃嘟嘟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花墙,“之前我们来的路上都是枯萎的植物,这里的花倒是开的挺好。”
“是啊…”符鱼也点点头,“而且这里很有生活的气息啊,这里居然还有小秋千和石头桌椅。”
他看着那被花丛围绕的秋千有点跃跃欲试。
“拜托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别老看着谢邀就给自己还年轻的错觉了好么。”知弟莫如姐,桃嘟嘟不客气的说,“赶紧对话去,先做任务。”
符鱼垂头丧气的走过去点了对话。
然而,无事发生。
“?”
“她不理我?”符鱼不知所措的回头,“姐,你来试试。”
桃嘟嘟走过去,果然也没有任何剧情。梵妮像是无视他们俩的存在,将手上的花朵放进一个精致的花篮中。然后起身她小心的提起篮子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只是在快撞到他俩时她绕开他们,继续往前走。
“可以看到梵妮的信息,但不能对话。”桃嘟嘟对着那段文字念起来,“‘忠实的女仆梵妮,负责每日清晨从花园中摘花送花的任务。她本人似乎非常喜爱这项工作,只是从未见过主人的面让她非常遗憾。’”
“她要往哪里送花?我们跟着她看看吧。”
桃嘟嘟点头,两人转身便跟在梵妮的身后。
日头渐升。
他们走了一会,来了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管家服饰模样的人。
他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部梳打耳后,笔挺的身量像是用直尺量过一样。他着一身黑色订制的燕尾服,唯一的亮色的是他胸前的口袋里半露出的米黄素色手帕。
符鱼走进了一些,才发现原来上面印着一个赤红的荆棘缠绕着巨龙的图案。
他接过梵妮手中的藤条花篮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后对她点点头,但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就离开,而是斟酌着开口:
“梵妮,今后你都不用再送花过来了。”
梵妮显然大受打击,她瞪圆了眼睛,半响才急忙问:“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管家先生?”
“不是的。”老管家摇了摇头,似乎不欲多说。但他看梵妮面上露出非常失落的表情,最终加了一句,“主人的‘朋友’来了,他可能…不太喜欢这些鲜活的东西。你不应该属于这里,你…和我们不一样。”
“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你应该离开…像以前一样。你自由了,梵妮。”
他说完后便离开了。
但这显然不是梵妮想听到的,她更加失魂落魄了。
桃嘟嘟和符鱼交换了一下眼神,符鱼便想迈步去追那位离去的老管家。
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越走越快,最后竟然从前方消失了!而跟在他身后的符鱼则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上:
“哎呀!”
他摸了摸前方,惊讶的说:“这里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止我过去?!!空气墙?”
梵妮似乎也是知道的——没有追上去,只是从桃嘟嘟身边走过去,走到了那个‘透明罩子’的边上,用手摸了摸。
她露出悲伤的表情。
“回归原来的生活似乎不是她想要的,她好像不太想离开。”符鱼敲了敲‘罩子’确定自己没办法以后,干脆放弃了。
“任务刷新了。”桃嘟嘟点开任务栏,“原来这个叫做情景任务。【少女梵妮的传记:解锁梵妮的人物传记(任务提示:情景任务)任务进度:传记0/1】”
“难道是继续观望情景就可以了?”
“大概?”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经验。
“反正这外面又大还容易迷路,咱们就守在npc旁边吧,”桃嘟嘟决定留在原地观望一下,“说不定还能等到谢邀和小药剂过来。”
npc在这里,他们要做任务,就总会找过来吧?
——————
完全不知道npc已经被桃嘟嘟姐弟找到了的夏夭夭现在正走在一条冗长的走廊中。
蜡烛们浮在空中,安静又怪异的忽高忽低漂浮着。
她的脚下是图案精美繁复的羊毛地毯,走在上面能清晰的感受到柔软的感觉。但她并不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整个城堡内部只有黑白两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已经在走进城堡的一瞬间干掉了。还好自己没有变成黑白两色,不然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挂了。
一些穿着服侍服的侍者匆忙的从她身边走过。
夏夭夭见怪不怪的侧身让开路。
他们目不转睛的从她旁边走过,就像完全忽视掉她的存在一样——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些npc好像根本看不到她,甚至他们还会像虚影一样会从她身上穿过。
这也是最终她决定还是自己避让的原因:她可并不想被人从身上穿来穿去的。
这场景太诡异了,从自动打开的城堡大门中进入的她,仿佛自此进入了一部失色的老式电影中。
这些npc似乎在忙活着什么,她尾随着他们走入了一个大厅,在那里有一位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正是他在指挥者这些侍者。
夏夭夭的眼神被那个老管家胸口露出的手帕上的图案吸引住了眼光:
那个图案竟然是泛着鲜艳的红色!!
在这个诡异的只有两色的场景中,它仿佛是穿过了时间一般没有褪色的存在。
夏夭夭想看的更清楚些,她走过去观察了一下,奈何那手帕只有一角露出来,只能隐约看出似乎是只龙的样子。
老管家与旁人似乎并无什么不同,只是他即使说的口干舌燥,也并没有把手帕掏出来擦汗的意思,让夏夭夭遗憾的扼腕。
她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只听出这个城堡似乎来了位贵客,老管家在指挥大家布置城堡后不要到楼上打扰他的意思。
她想了想,干脆原地等了一会。直到所有人都散开,老管家终于动了起来。她便趁机跟着他顺着大厅环形的楼梯向上走去。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高大的房门前。
老管家躬身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的首肯后才推门进入。
难道这里住着的就是城堡的主人?
想到这夏夭夭也好奇起来,她眼疾手快的也跟在后面挤了进去。
房间里有数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它们有的帘幕未遮。从屋里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外面依旧风雨大作,暴雨倾泻。大片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外面的芭蕉叶上啪啪作响。
夏夭夭从窗外移回眼神,看向房内的那人:
——烧的噼啪响的炉火后面,坐着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
他脚下的地毯被晕湿了一片,显得比别处颜色更深,显然是冒雨进来的。
但这里离城堡大门这么远他脚下却还是湿的,难道他不是从大门进来的?
老管家走过去,对着那人行了个客套的礼节:“主人不一会就会过来,请您稍等片刻。”
那人微微颔首。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半响,他从湿漉漉的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来,从面前的矮桌上拿起花瓶里插着的一枝蔷薇花朵低头打量起来。
夏夭夭则吓了一跳,原因无他:那只伸出的手背上竟然遍布着细碎的鳞片!!
老管家显然也看到了,不过他似乎见怪不怪。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了沙发后面。
“你也害怕我。”
那人没有回头,却用肯定的语气说:“别担心,你不在我的食谱上。”
他说话的语调很低很奇怪,带着嘶嘶的舌音,浑浊又沙哑。
老管家闻言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他不卑不亢的开口:“那真是我的荣幸了。”
但他的情绪显然不像说的那样平静。夏夭夭瞪大眼睛,她看到一瞬间老管家的耳朵连着脖颈的皮肤变成革质鳞。
因为才见过这样的怪物,夏夭夭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之前打过的和火蜥蜴一模一样的,蜥蜴的皮肤吗?!!
但很快他又变回了原样,快到让夏夭夭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人似乎笑了,发出嘶嘶的笑音。
夏夭夭搓了搓被他的声音激起大片鸡皮疙瘩的胳膊,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货,该不会是蛇吧?!
虽然知道,这些npc都看不到她,她还是悄悄的退了两步,离他们远点。
“他还是喜欢这些东西。”那人盯着花看了许久,然后伸出手将它捏的粉碎。
花汁顺着他的指间流下,他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舔了下,然后眯起眼睛不快的总结,“太涩。”
这次变了角度的夏夭夭看的很清楚,他说话间露出的舌尖果然是细而分叉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城堡啊,里面到底有没有正常人类啊啊啊????!
老管家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就从她身后的墙壁内传了出来。
那人和老管家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结束了短暂的交锋,安静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的走倒她身后为止。
哗啦一下,她身后的墙壁突然翻卷着裂开了,一个也披着黑色宽大斗篷的人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他身形高大,在经过她所站立的地方时稍稍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但他很快又若无其事的走向了房间中那两个已经在等待的人。
夏夭夭盯着那人斗篷下面露出好看凌厉的下颌线条差点叫了出来:
她绝对没有认错,这不是她之前在地下竞技场召唤出来的那个大佬吗!!!!!
难道说他不是玩家而是npc???!
***
符鱼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才猛地惊醒过来。
“靠,原来是你啊。”看到来人,他不由的又放松下来,“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
来人正是消失了好久的谢邀。
“我把这个地图整个都转了一遍,”谢邀四周看了一下,奇怪的问,“老道士呢?”
他不太相信沧海一掷的话,想自己去探索一下周围,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有让他遇到。
“我姐等的不耐烦,去周围乱逛去了。她不会走的太远,可能一会就回来了。你没有带回小药剂吗?”
谢邀摇了摇头。
他在和符鱼、桃嘟嘟分道扬镳以后,也被限制了队伍联系。但即使逛了这么大一圈,他也没有见到夏夭夭。
这里古怪的很,难道她遇到什么特殊的任务?
“也许和你正好错过了吧。”符鱼想的比较少,他指了指身后的小木屋,“这个屋子是不是特别眼熟?虽然不知道它以后为什么会在森林里出现,但是太不容易了,剧情终于进行到这里了。”
刚开始他和桃嘟嘟还非常有耐心,认真的不放过一丝一毫线索的看剧情。但梵妮实在太磨叽了,依旧重复着养花的生活,直到老管家再也没有出现才终于放弃了幻想真的失望了。
“这位小姐姐明明已经被允许离开了,她却还在这花园中建一栋自己小木屋,看样子是想要一辈子住在这里守着这片花丛。”
符鱼回忆之前看到的剧情:
“我们现在终于从她的自言自语里知道了个大概背景——原来她曾经被这个城堡的主人救过,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她已经深深的爱上这位牛逼的堡主。所以才在这个后花园里帮人家种花摘花。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现在她被炒鱿鱼了。”
“城堡?”谢邀愣了一下,他顿了顿皱起秀气的眉毛,“我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城堡啊。”
“害,谁不是呢,别说什么鬼城堡了,我和我姐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剧情也没看到第二个人影。”
谢邀若有所思:“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方式才能看到,就像我们进荆棘花园里一样。”
“那也得知道方法吧,”符鱼不感兴趣的说,“别说这是不是又只有沧海一掷那样的大佬才知道的。”
他只想早点把这个磨人的特殊任务做完走人,对什么隐藏地图完全没兴趣。
谢邀没有说话。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我现在最期盼的就是这个小姐姐赶紧升天,以后我再也不想进这个什么劳什子荆棘花园了,然后我们就能赶紧出去了!!”
也不管谢邀怎么想,他就扳着手指分析任务,“这个任务我觉得后面就是梵妮等待中过完了一生,至死没等到人。所以那个画里的鬼就是她自己,over。”
“…真有这么简单?”
“不然呢?我和我姐都是这么分析认为的,所以她等的实在无聊已经出去溜达去了。”
“那…”谢邀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他转过头去,看到远处突然出现了一股像冲击波一样的紫黑色波动从远处以极快的速度一下子冲撞了过来!!
那股波动的力量横冲直撞,蛮横又充满了破坏之力。凡是被它延伸过的土地都变成了贫瘠。
“卧槽,这是什…”
“?”符鱼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从脚开始,逐渐变成了石头一样的样子:不但被定在了原地,而且也再无法讲话了。他转着眼球努力看向一边,发现谢邀也维持着同样的动作被变成了石头。
而他的头顶有一个巨大的黑紫色感叹号de8f——【石化:被不明的力量攻击,变成了石头。无法行动且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持续20min】
波动漫过他们冲向旁边的小木屋,在顷刻之间,原本崭新的小木屋变成了破旧的样子。他们听到梵妮发出尖叫的声音,然后她跌跌撞撞的从小木屋中冲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她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符鱼用眼神示意谢邀,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怎么知道。
谢邀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办啊?
这句话似乎有点难表达,他示意了半天,眼皮都快抽筋了,谢邀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懂,反正没搭理他。
梵妮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她手伸向远处,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一面难过的喃喃自语:“难道我要死了么?”
她又咳了几下,声音越来越弱。眼看快要不行了的时候,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
情况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符鱼瞪大眼睛。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npc?
那人先在他俩的石像旁转了一圈。似乎觉得无趣,他又走到还在喘息的梵妮身边。
“原来就是你再送花吗?”
那人抬眼看了一圈周围的枯花篱笆。
“我不太喜欢这些鲜活的东西。”他拖着长腔慢慢的说,语调中带着奇怪的嘶嘶声,“包括你,一个鲜活的生命。”
“但我喜欢永恒的东西,特别是美丽的东西。”他举起手试了一个法术,从滑落的宽大袖子中露出他尖尖的指甲和遍布蓝绿色鳞片的手臂,“那就把你也变成永恒的吧。”
梵妮带着惊惶的表情和她身边的枯萎的花朵一起变成一坨白光被他收到了手中,然后他按在了一幅不知从哪里拿出的画框中。
“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那人洋洋自得的拿着画欣赏了半天,然后变出一支羽毛笔,“现在只要签上我的名字……
耶梦加得。”
“恭喜你,”他把画靠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梵妮的身体上,“获得了永恒。”
正对着那边的符鱼惊恐的发现,那幅画正是梵妮挂在床头的那幅。
画上的梵妮扭头看着四周,露出了茫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