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沐沐迷迷糊糊地趴在青寒的身上醒来,他正含笑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散落的青丝上，轻柔地抚摸着,她扬起小脑袋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龙。
他的龙角已经收回去了，精致的脸上还带着些红晕，身上横七竖八散乱的伤痕叠着她的齿印和吻痕,恍若妖孽。她最喜欢的那双明眸里沁着温柔的星光闪烁,是她原本晦暗的穿越生活中，唯一的光。
余沐沐趴在他的胸膛上，小心地避开他的伤痕和他交着颈子凑在他的耳边，闷声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含笑低声应着。
“青寒，我强迫你回来,你生我的气吗？”青寒还没说话，她又闷闷地说,“你不要这么好,让我觉得自己很坏。你怕勉强了我伤了我,甚至不惜用神女的咒术惩罚自己,可我想要你，便只想不顾一切的勉强你,困住你，欺负你。”
青寒笑了笑,“那便勉强我,欺负我，用缚龙诀锁着我，让我永远不得离开,我心甘情愿。”
余沐沐眯起眼睛：“好，那可是你说的，以后我要打你凶你骂你躲着你不抱着你睡觉，你会不会后悔喜欢上我，然后像今天这样偷偷跑掉？”
“沐沐有契约和缚龙诀，青寒能跑到哪里？”
余沐沐咬他一口，“你且说，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跑？”
青寒微微抽气，身体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低沉着声音说：“不会，只要沐沐记得偶尔疼我一点，爱我一点，我便不后悔将自己这漫长的一生交付于你。”
他的情话好像极绚烂的烟花在她的耳边璀璨地炸开，怦然心动的爱意填满她的胸腔，余沐沐别扭地撅起嘴，“那我要偶尔也不偶尔呢？我要是日日欺负你，讨厌你忘了你离开你，那你又怎么办？”
“若沐沐愿意一生欺我，永不离开我，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若你有朝一日不喜欢我了，我会在原地等你，龙有世间最长久的生命可以等你回心转意。”
余沐沐锤他，“傻不傻，你要给我等成了没牙的老太太再想起你，你还等我干嘛？”
青寒的声音轻柔又坚定，“死生契约立下，左不过，还有来生。我可以从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等起，赶走所有沐沐身边想要图谋不轨的人，每天给你买一个糖人，直到你答应嫁给我为止。”
余沐沐笑眯眯地说：“好，既然你这么毫无原则的宠我，那我可得蹬鼻子上脸肆无忌惮的欺负你，才不辜负青寒大人的这份心意。”
她跨坐在青寒的身上，霸道地揪出他的龙角握在手里，仰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是我的龙，你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根龙骨都是我的，我不准你再受一点伤，也不准你离开我身前三丈远的地方。你若敢看别的女子一眼，我就坐到昆仑山上喊，让飞禽走兽天下万民万里河山都听见，你青寒大人，是个坏透了的负心汉。”
青寒怔了怔，似乎被她的话震住了心神。
这一刻的她，他心爱的姑娘，她又美又凶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瞳眸中，占据着他全部的视线和喜怒，让独自飘零百年的龙蓦地有种归属。
他，属于她了。
是比天地见证，永不可改的生死契约更密不可分的联系。
余沐沐赖在青寒的身上，肆无忌惮地轻薄着她的小龙人，青寒无奈又顺从地依着她，她又爱极了他这无可奈何克制着自己宠她的样子，花样百出地欺负到龙低声求饶，直到晌午才爬起来洗漱。
她紧紧地跟着龙，就连吃饭都要盯着他，如果不是客栈人来人往，她都要再给两个人绑到一起，生怕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越过六天清河独自去闯酆都。
阿悦对她十分理解，拍着青寒的胳膊道：“小青龙，这事你做的很不厚道。人家姑娘带着病给你研究隔绝阴气的阵咒术法，你可好全不领情自己说冲就冲，无组织无纪律，让人多担心！”
青寒低着头，认真地听着。
“甭管你在山海是多么牛叉的存在，你现在是有媳妇儿的龙，知道吗？媳妇儿那不光是用来疼的，那还是责任，你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抗，有没有想过万一扛不住了，你媳妇儿咋办？”
他媳妇儿塞了一大块肉到龙的嘴里，点头如捣蒜，表示认同。
青寒皱着眉想了半天，疑惑地问：“人类对待伴侣，都是这样的吗？山海灵兽以强者为尊，最强的那个人自然应该肩负最大的责任，沐沐很脆弱……”
余沐沐回想起他在山海独自面对过的兽潮和那些受过的伤，轻轻握住他的手，“也许就是因为人类很脆弱，人这一生又很艰难，所以才要相互扶持，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共同面对，一起承担。”
阿悦跟着补充道：“对。你现在是人类的女婿，大秦的驸马，你得入乡随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他含笑的桃花眼闪着狡黠的光，“不然……很容易被休夫的。”
余沐沐下意识地跟着点头，对上青寒的眼神又咽了回去，讪笑地安抚着：“休夫还不至于……但是也不能这样硬闯，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嘛。酆都那么多鬼差还有那个据说很厉害的鬼帝，我们又对轮回道的阵法不熟，即使闯进去了也很难成功毁阵。还有你在那么重的阴气里，很容易狂化的。”
青寒接着她的话说道：“六天清河之上的阴气的确很重，但是酆都那边阴气就很淡薄了。”
阿悦正色道：“小爷之前探查的结果也是这样，酆都山上似乎只是一些类似国师这种地位较高的鬼差居住之所，还有审判堂，轮回道具体在哪，恐怕只有元昊才知道。”
余沐沐回想着自己的世界关于阴曹地府的各种传说，猜测道：“会不会就在六天清河下面？忘川水，奈何桥什么的在我们那个世界就是轮回的象征。”
阿悦点点头：“六天清河起自昆仑，似乎能解释的通为何山海会有阴气导致灵兽狂化。小爷原本的想法是，下次阴人献祭的时候我们几个顶上去，冒充阴人就能直接进入轮回道的阵法中。但是有点危险，而且前提是我们能研究出隔绝阴气的阵法，不然别说小青龙会狂化，咱们人可能也顶不住。”
余沐沐问道：“那下次的阴人献祭，是什么时候？”
阿悦竖起三根手指：“每三个月一次。”
余沐沐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就这样，我们先按照这个计划准备着，如果到时候不成的话，再想别的办法。咱们还有个不怎么靠谱的卧底在那边，倒也不用太担心的。”
阿悦点点头，掏出符纸和她继续研究着阵法符咒，青寒悄悄地退出去，按照前几日巫医所说的保养之道为她准备羹汤。阿悦挤眉弄眼地问她：“咋样？生米煮成熟饭了吗？”
余沐沐点头：“煮了。”
“香不香？”
“……还是挺香的。”
阿悦一脸八卦地看过来，伸出两根手指头：“听说龙随蛇性，有两个，真的假的？”
余沐沐一手指头敲上他的脑门：“想什么呢你！”
阿悦嘿嘿一笑，手上掐诀落在幽魂司令上，摆出一副难得的严肃表情，站起身来冲余沐沐深鞠一躬施礼道：“我有件事，必须拜托你，要替我保密，而且你必须得答应我。”
余沐沐看了一眼那令牌，问道：“和芸娘有关吗？”
阿悦点头：“是。芸娘她生前我只想着杀元昊，振兴暗巫，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我欠她的太多，她的灵魂被我强行留住，没有入轮回。此番去酆都我想用我的灵魂生祭，换她回来。”
“你认真的？”
阿悦认真地说道：“是。虽然她一个女子，只能呆在我这副老爷们的身躯上是有点委屈了她，但我想试试。如果元昊可以答应为我施咒的话，我需要你在成功之后，帮我做一件事。”
他将自己的头发剪下一缕，包在画好的符纸里，塞到余沐沐手上。
“她回魂之后，只要烧掉这个符，让她喝下符水。关于我的事，她会全部忘记。余沐沐，我拜托你，让她忘了我，毫无负担地过完这一生。”
余沐沐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符咒，轻飘飘的一张纸，加上几根青丝，落在手心里简直重若千钧，重得她几乎要握不住。阿悦认真地一根一根阖上她的手指，桃花眸子里又带上玩世不恭的笑意。
“哎呀，一点小事而已啦，母老虎你可别哭出来啊，不然小青龙还以为小爷欺负他媳妇儿呢，我这么菜的修为，怎么打的赢山海青龙？”
余沐沐锤他，“你胡说什么？这种事怎么能当玩笑！”
阿悦笑的灿烂，靠在椅背上，胳膊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晃着腿。
“怎么就是玩笑了呢？小爷这二十年，浪荡红尘里横着走，喝过万千花楼的酒，还能爱上这样一个姑娘，是小爷的福气，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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