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这天,三辆马车驶进了殷裴楠家,随后,村民们便看到,好些没见过的人开始在殷裴楠家大门口、门廊上开始张灯结彩装点起来。
村民们好奇地凑到他们家门口看起来。
“咦,这是干什么?阿楠家又有喜事了?没听说啊。”
“看这大红灯笼,上面画的好像是鸳鸯啊,这不是成亲的时候才用的吗?”
“确实是鸳鸯。哎哎哎,他们家谁成亲啊?莫不是水珠?”
“不可能不可能,都没听说水珠说了亲事。”
“那不是水珠,还能是谁?总不会是裴楠纳妾吧?”
这话一出,村民们诡异地安静了一下。
然后有个婶婶小声说道:“这安哥儿怀孕三个多月了,阿楠家条件又好,找个人来伺候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不能吧?这安哥儿可不是好惹的,他能愿意?而且还弄这么喜庆?”
“这鸳鸯灯笼都挂上了,那你说这是干什么呢?”
……
众人议论纷纷,都没个准信。
有个婶婶就上前去问在门口指挥贴对联的一个小哥儿。
“哎,小哥儿,打听一下,这阿楠家又要办喜事了吗?”
那小哥儿眉清目秀的,看着挺机灵,闻言笑道:“是有喜事,不过不是殷少爷家。”
这口音一听就不是他们这的人啊,村民们就更好奇啦。这不是他们家,那怎么在他们家张灯结彩的?
那婶婶就问道:“不是他们家?那是谁家啊?那你们怎么在他们家装点呢?听口音,你们不是我们这的人啊?”
小哥儿笑道:“我们是青州的,这是我家少爷要成亲。我家少爷和殷少爷、安少爷都是好朋友,因为我们家太远了,要三四天才能到这边,不方便迎亲,所以就在殷少爷家借助一晚,再从他家出嫁。我们先来布置的。”
村民们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就说裴楠不可能纳妾吧,裴楠跟安哥儿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纳妾呢。”
“嘿,阿忠叔,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刚虽然没说出口,但就是这么想的。”
“……”
那婶婶又继续问那小哥儿:“噢,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少爷是谁呀?”
小哥儿答道:“我家少爷是青州季府的季月柏,他来过你们村的呢。”
那婶婶想了想,然后问道:“哦,青州过来是挺远的。哎,你家少爷,是不是去年阿楠家房子建好进火的时候,在这边住过几天的那个季少爷?”
“对对对,婶婶您记性真好。”
那婶婶就笑着说道:“季少爷我记得,长得可好看了,他还帮我赶过鸭子呢。”
没过多久,郑府怕他们人手不够,也派了些人来帮忙。人多好做事,他们一天就布置好了,把殷裴楠家整得喜气洋洋的。
第二天午时刚过,一队喜庆的车马就进了南坡村,响亮的唢呐声在老远就听到了。
村民们这会儿都知道这是郑少爷的媳妇儿来了,都出来看热闹。
殷裴楠带着全家人,还有季府之前来布置的仆人们一起在门口迎接。
“到了到了,少爷他们到了。”之前季府的那个小哥儿高兴地叫着。
赵秀娥笑道:“终于到了。”
宁哥儿睁大了眼睛:“哇,好长的队伍啊!还有轿子呢!”
长长的迎亲队伍,蜿蜒在村里,前头这边就要到殷裴楠家门口了,后头的队伍才进村。
这队伍打前头的就是新郎郑文浩。
郑文浩是亲自去了青州迎亲的。
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列的前方,一身大红喜服分外喜庆。即便经过多天的辛苦赶路,他依旧精神饱满,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因为明天才是成亲的吉日,所以今天他把季月柏送到了殷裴楠家。
在他身后,是一队鼓乐班子,此刻卯足了劲地吹拉弹唱,把气氛搞得很是热闹。鼓乐班子后面是一台八抬喜轿,再后面有八辆马车,还有长长一队挑着嫁妆的仆从。
队伍里,每隔两丈,还能看到配着武器的护卫,一路护送着。
村里可很少见着这么大的阵仗,村民们都围在道路两边,议论纷纷。
“八抬大轿呢,看那轿子,多漂亮啊!”
“我听说季少爷家在青州也是高门大户呢。这季少爷之前来过我们村,长得好看,懂得也多,跟郑少爷啊可相配了。”
“瞧瞧这嫁妆,得多少抬啊?”
“看见那些人了吗?护卫!难怪还要请护卫了,这么多嫁妆,可不得请护卫嘛!”
“……”
这边,郑文浩下了马,立即笑着朝殷裴楠他们走了过来。
“文浩兄,恭喜恭喜!”殷裴楠和左安异口同声道。
“恭喜恭喜!”赵秀娥和其他人也都笑着道贺。
“谢谢,谢谢大家!”他看了眼门口的大红灯笼、对联和彩带,又说道:“阿叔、婶婶、阿楠、弟夫,麻烦你们了。”
赵秀娥笑着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这大喜事,我们也沾沾喜气啊。”
“就是,文浩兄你们一路辛苦了,快进屋歇会吧。”殷裴楠招呼道,又说道:“大家快进屋,马车可以从侧门进。水珠,快,你带车子去侧门。”
水珠点头,正要带着马车去侧门。
郑文浩赶紧叫住水珠:“等等。”
殷裴楠问道:“怎么了?”
郑文浩已经到了第一辆马车边,正好马车门也打开了,季月柏穿着喜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殷裴楠:“……”
左安:“……柏哥儿,你不是应该在喜轿里面吗?”
季月柏搭着郑文浩的手下了马车,笑着走过来道:“那么远的路,不好让他们一直抬着。我出了青州城就换到后面马车了。明天再坐轿子就是。”
后面的轿夫笑道:“少夫郎体谅我们呢。”
季月柏答道:“明天有得你们抬的。”
众人大笑。
“来,进屋吧。”左安笑道。
众人进了屋,嫁妆全都集中放到了书房里,护卫们轮流看着。
休息了一会儿,安排好了明天的事情,郑文浩他们便要先回城了。
因为殷裴楠家住不下这许多人,除了季月柏的贴身小厮,还有送亲的一对全福人,以及四名护卫之外,送亲的其他人都要跟着郑文浩先到城里,住客栈,明天一早再过来。
大门口,郑文浩抓着季月柏的手依依不舍地道:“柏哥儿,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与郑文浩相反,因为不用再赶路,季月柏心情很好,很爽快地答道:“好,你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啊。”
“嗯。”郑文浩恋恋不舍地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左安撞了撞季月柏的肩膀,打趣道:“刚才还那么干脆,现在才走多远啊,就想起来了?”
季月柏收回目光,嗔道:“什么啊,谁想了!”
“哦,是吗?我看你这一天都等不了的样子,还以为你很舍不得呢。”
季月柏被戳中了,羞恼地瞪了左安一眼,道:“不跟你说了,热死人了,你这孕夫不怕中暑啊,快进去吧!”
“进。”左安笑着摇头一起进了屋。
“哎安安,你们的西瓜熟了没啊?”走在游廊里,季月柏看着大烈日忽然想到了他们种的西瓜,“好久没吃西瓜了呢。”
左安摇头,道:“还没呢,估计还要七八天。等你们度了蜜月再过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季月柏不服气道:“哦,七八天,我们度蜜月不可能那么短吧。”
左安笑道:“对了,你到时候回门怎么办?”
说到这个,季月柏也有些发愁,要是按照三日回门的规矩,他拜完堂就该直接出发了。
“没办法啊,到时候第三日出发就是了,离那么远,只能这样了。”
“那一来一回,你们的蜜月期都在马车上了度过了。”
“唉,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嫁这么远呢。”
左安又安慰他:“不过等你们回来,就正好可以吃西瓜了。”
“嗯,这倒是。”季月柏顿时又笑了,他看了一眼左安的肚子,道:“对了,你的肚子还不怎么显啊?”
“才三个多月而已,而且衣服宽松看不出来。”
“四个多月的时候就该有胎动了呢。诶,安安,说好了,我要当宝贝干爹的啊。”
“行,我替他答应了。”
两人说着到了主屋前,季月柏却直奔向后院的客房:“哎,我去换件衣服,这喜服热死我了。”
“你这几天一直穿着啊?”左安跟着他往那边走。
“对啊,我说要换回薄一点的常服,郑文浩那死脑筋偏不让,热得我要命。”
左安惊奇道:“你这几天就穿着这一套喜服啊?”
季月柏回头,比左安更惊奇地道:“你想什么呢?俗话说一孕傻三年,你现在就开始傻了?这么热的天,穿四天那还不得臭了啊。”
左安愣了一下,问道:“那是?”
季月柏解释道:“这喜服啊,一共做了六套,都是不同样式不同花纹的,就是把在路上的时间算了进去的,每天可以换一套。”
左安看着季月柏的喜服,都是上好的料子,上面还绣着精美的图案的,他啧啧称奇:“这结婚准备六套喜服的新郎,估计也就只有你了。”
季月柏推开客房的门进去,一边答道:“这算啥啊,郑文浩的更多,他的喜服做了十套!他从出发去接我的时候就是穿着喜服的,过去四天,回来四天,一天一套,明天一套,再备用的一套。我都跟他说不用讲究那么多,就出门进门的那天穿一下就行了,他不听,非要做十套每天换着穿。这喜服那么贵,也就结婚时能穿一下,以后都没用了,你说他是不是傻?”
左安:“……”这俩大款,一个赛一个的壕。
左安:“说明他重视你啊。不过结婚像你们一样,穿喜服穿这么多天的,也是独一无二了。很特别,不一样的经历也挺好的,感觉结婚的那种期待感和幸福感都延长了。”
季月柏听了很高兴,打开门探出个头,说道:“嘿嘿,这话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