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裴楠与左安在两天内说媒、提亲、定亲的事情传遍了南坡村,村民们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他俩顿时成为了村民们新的八卦对象。
文逸跟他们还不太熟,那些人就逮着赵秀娥来问。
赵秀娥走到哪儿都会有人上来说几句。
有人来恭喜,有人就是看个笑话,打趣打趣,也不乏有人恶意嘲讽的。
“诶哟水珠阿娘,恭喜啊,马上就该办喜事了吧?这可够快的呀。”
赵秀娥:“谢谢谢谢。”
“诶,水珠阿娘,不是我说,安哥儿是很好看,阿楠再喜欢安哥儿,可娶回来也干不了什么活儿啊。”
赵秀娥:“他的腿会好的。”
“哎,我说,这么着急,该不是安哥儿有了吧?”
赵秀娥:“乱说什么!没有的事!”
“呵呵呵,我就瞎猜猜,别生气啊。”
赵秀娥:“瞎猜什么,你也是哥儿,哥儿的名声多重要你该知道!”
“知道了知道,不说了。哎哟,我该去地里了。”
“唉,秀娥啊,不是我说,阿楠娶个残废回来做什么?你看那胡铁柱家的姑娘,左忠家的哥儿,长得好,干活还利索。哪一个不比那安哥儿要好?”
赵秀娥气得要死:“安哥儿很好!我们一家都喜欢!”
赵秀娥最后心好累,别人说什么都不想答话了,干脆笑笑应付过去得了。
殷裴楠安慰她:“阿娘,没事儿,等以后安哥好了,他们就知道安哥的好了。”
然后,殷裴楠在竹林也被人堵了。
大威看着殷裴楠忿忿:“好你个殷裴楠,你撬我墙脚!”
殷裴楠简直无语:“你什么时候有墙脚给我撬了?”
大威挺着他的大肚子和黄牙,气道:“左安!枉我之前还向你打听,原来你早不怀好意,自己看上他了!”
殷裴楠就呵呵了:“我上次就说过了,你还没照镜子呢?”
“你他娘的!”大威撸起袖子就想揍殷裴楠。
殷裴楠一手抓住他的拳头,一言不合就发动人身攻击:“就你这模样,还敢打我安哥的主意?你配吗?”
大威怒道:“他娘的,他就一个瘸子,我配不上他?!我看上他是他的荣幸!”
殷裴楠抓着他的拳头就是一扭,顿时把大威的胳膊反扭到了身后,再一脚踹上去,把人踹了个狗吃屎。
“再叫一句瘸子,我就让你变瘸子!滚你的蛋!”
“你,你给老子等着!”大威自觉打不过,狠狠地呸了一口,满含怒气的走了。
殷裴楠也呸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村里人都不看好殷裴楠和左安,觉得殷裴楠傻,娶个不能走路的哥儿,干活帮不上,脸好看有个屁用。
殷裴楠赵秀娥他们怕文逸和左安听了难受,还安慰他们。
文逸淡淡笑道:“没事的,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我们确实干活不利索。”
赵秀娥摆手道:“没有的事,谁能生下来就会干这些了,还不是得做久了才知道的。”
左安就更不担心了,反正他是能走路的。
殷裴楠倒是替他愤愤不平,明明他的队长这么好。
左安反过来安慰他:“他们不知道我腿的情况,你想想,等以后我能走路了,闪瞎他们的眼。”
殷裴楠被逗笑了,抱着心上人蹭蹭:“嗯,要让他们把眼珠子瞪出来!”
两家人不管别人说什么,按照计划表上的任务,播种前这几天,得集中精力解决灌溉这个大问题。
他们的荒地集中在两座小山包的山脚,离小河比较远,而且地势要高一些,水田和旱地那边的沟渠引不过来水,不方便浇水灌溉。
这也是这边的荒地没什么人开垦的一个主要原因。
挑水浇菜都要累死人。
晚上,殷裴楠和左安把他们的引水方法重新给赵秀娥他们说了一次,确保他们都听懂了。
第二天,他们就忙起来了。
之前他们准备竹子的时候,就特意留了一些大的,锯掉顶端细长的部分做竹篾,只剩下了根部那几米粗壮的。足足有上千根,中间的竹节都被打通了,只等着现在用的。
这天,几人挑的挑,扛的扛,把竹子运到了小山包后面紧连着的一座大山脉上。
这座大山很高,山脉连绵,比小山包高了三倍,它的背面有一个瀑布,常年都有水流,下方形成的山间小溪,就是山背面几个小村子的水源。
不过这座山是完全将南坡村和背面的村子隔开的,山的走势延绵了好几百米,小溪的水并不方便引过来。
这山在南坡村这段,正好有一处俩山峰间的山坳,比小山包要高一些。而那瀑布的顶点比山坳还要高不少。
殷裴楠和左安想到的办法就是用竹筒把瀑布的水通过山坳和小山包,引到荒地上来,既解决了以后小山包上的用水,又解决了荒地的用水。
就是开头这竹筒饮水的工程颇有些大,需要废不少劲儿。
但是这值得。
大强正在山上打猎,看见他们都背着竹子和绳子上山,很纳闷,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殷裴楠答道:“引水。”
大强:“……啥?”
殷裴楠便跟他解释了一下。
大强看了看大山,又看了看几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想出来的?”
殷裴楠咧嘴笑:“我和安哥儿。”
大强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看着他们几个,只有殷裴楠一个汉子,这上山下山的运竹子,女人和哥儿可没这么大力气,这要运到什么时候。
他便问道:“要帮忙吗?”
殷裴楠双眼一亮,有人帮忙自然是好的。“大强叔你愿意帮忙吗?会不会耽误你?”
“不碍事,种子都洒下去了,种花生前正好有几天空闲。”大强叔答道。
“那太好了!那大强叔我们就不客气了,我们确实需要帮忙。”殷裴楠高兴道。
大强叔笑道:“没事,我正好也看看你们这行不行得通。要是行得通,我也去开两亩荒地,到时候你们借水给我浇一浇行不行?”
殷裴楠自然说好:“没问题。”
“来,给我一半。走吧。”大强叔就从文逸、水珠和赵秀娥手中各自分了些竹子,扛着上山了。
随后,大强叔又把他老婆和儿子儿媳也叫上一起来帮忙,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他们从瀑布水下落的那处小溪开始绑竹子,竹子头套尾,尾再套头,一根接一根,大部分绑在树干上,免得被野兽咬。低洼处就用树枝架起来,顺着山势而下,保持着落差。
这上树下树的活儿就殷裴楠和大强叔的儿子在做,其他人都在负责运竹子。
虽然有七八个人了,可上山一趟就废不少时间,他们的进度并不快。
正在他们忙得热火朝天的关键时刻,殷裴楠家来了一辆马车。
郑小宝拄着一个拐杖敲了好一会儿门都没人来开,转头说道:“少爷,好像不在家。”
郑文浩正在院子前探头探脑,也很苦恼:“好像是不在。”
赵秀娥正好回来搬竹子,见到了,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两人听到有人问,郑小宝赶紧回头答道:“大娘,这是殷裴楠家吗?怎么都不见人在家?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赵秀娥见两人穿着很不错,特别是另一个年轻人,穿得很好,又见马车边那个赶车的车把式好像有点儿眼熟,想了下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之前郑家的管家福伯过来时的车把式嘛。
她猜到来人是谁了,道:“是殷裴楠家。您是郑少爷吗?”
郑文浩点头答道:“我是姓郑,大娘您是?”
赵秀娥笑着答道:“我是殷裴楠他阿娘。郑少爷你找阿楠吗?他现在不在家。快进来坐坐。”
得知是殷裴楠的娘,郑文浩高兴地跟进去,问道:“殷大娘你好。他去哪儿了?”
“在山上呢。”
郑文浩双眼一亮,问道:“他又去打猎了吗?”
赵秀娥摇头,开门给他倒了杯冷开水:“不是,在弄连筒,我们要从山上引水下来。”
郑文浩没怎么懂,赵秀娥就给他解释了一下。
“哦,还要多久可以弄完?”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
“还得两三天吧。他现在在山上,我去给你叫他下来。”
郑文浩赶紧拦住了,道:“我跟您一起去。”他想看看那连筒是怎么弄的。
赵秀娥有些迟疑,“你们还是等着吧,山上路不好走呢。”
郑文浩很坚持,赵秀娥无奈,自己去绑了两捆竹子,挑起来。
郑文浩见状,也过去搂了五根竹子。
赵秀娥看见了,赶紧道:“哎哎哎,郑少爷,你快放下,不用你搬,快放下。”
这少爷身娇肉贵的,上山就够为难的了,哪敢让他搬竹子,要是磕着碰着了可就不好了。
郑文浩很要强的,一搂,也不管竹子把衣服蹭脏了,道:“没事的,走吧。小宝你在这等着。”
小宝腿还没好利索,就不去拖后腿了,乖巧道:“好的少爷,你小心啊。”
车把式见自家少爷搬竹子,赶紧过去接手:“少爷我来。”
郑文浩头一扭,“平叔你去搬那里的吧。”
“少爷,这得捆一下才好搬。”车把式便只好自己去用草绳捆了三根,塞给少爷,再把少爷手上的捆好,再扛起来。
赵秀娥看着无奈,只好在前面带路,还一直让郑文浩小心。
郑文浩呼哧呼哧地跟着上了山,没多久就扛不住了。
“少爷,你身体刚好,不好劳累,这个给我吧。”平叔就知道会这样,便把自家少爷的三根竹子给扛了过来。
郑文浩:“……”有点儿丢脸。
等郑文浩在山坳上见到殷裴楠的时候,他已经死狗一般,一下就摊坐在地上。
“郑少爷,你怎么来了?”殷裴楠见到他有些惊讶,怎么跟到山上来了。
郑文浩摆摆手,喘匀了气道:“我,我不是说我要亲自来感谢你的吗?本来早几天就可以来了,可是小宝也硬要跟着来,就等了他几天,他可以下地走路了,我们就来了。”
殷裴楠:“……让我阿娘告诉我一声就行,你怎么还上来了?”
“我想看看你们弄这东西。”郑文浩抬眼看着连着的竹子,说道:“就是这个啊?要一直连到山下吗?”
“对。”
“你们弄几天了?”
“两天。”
郑文浩看着离山脚还那么远,他们就这么几个人,又想到刚才的辛苦,便道:“我叫人来帮你。”
殷裴楠眨眨眼,客气了一下:“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们了。”
郑文浩摆手道:“没事,我家在前面有个庄子,有不少人。平叔,你去庄子里叫十几二十个人来帮忙,把竹子都给运上来。”
“好的少爷。”平叔便下山叫人去了。
殷裴楠笑道:“那就谢谢郑少爷了。”
郑文浩皱眉道:“什么郑少爷,不是说了以兄弟相称吗,不然你就叫名字吧。”
两人年龄差不多,郑文浩比殷裴楠稍大几个月,上次郑文浩就说要跟殷裴楠做朋友,让直接叫名字的了。
殷裴楠便顺着道:“好的,郑兄。那多谢郑兄了。”
郑文浩满意了:“这就对了嘛。你救了我的命,这么点小事算不得什么,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找我。”
殷裴楠感觉到了郑文浩的真心诚意,也不跟他假客气了,应道:“行。”
中午,殷裴楠他们留了郑文浩和小宝平叔在家里吃饭,他亲自下厨炒了几个野味招待。
“嗯,好吃,这个辣子鸡丁,是叫这个吧?怪入味的,我喜欢。”郑文浩上山下山的累着了,也饿极了,直说好吃,筷子停不下来那种。
殷裴楠笑道:“那你以后常来,我招待你。”
“行!”
有了郑文浩叫来的人帮忙,殷裴楠他们的速度一下快了许多,次日就把连筒给搭到了小山包下。
山上的清水顺着竹筒汩汩而出,浇在了荒地上,溅起了一圈泥点子,然后又迅速被土地吸收,多余的再顺着土沟慢慢流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