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隔天晚上下班以后,陈昭言回宿舍，苏祁文也已经回来了，捧着本书坐在床上看,旁边手机亮着的。
看到陈昭言回来，苏祁文还挺惊讶，“今天不去接你女朋友了。”
陈昭言将从陈显师兄那里借来的书放桌子上，边脱衣服边道：“哪来的女朋友？”
苏祁文抬了抬下巴,看着陈昭言正准备取下来的围巾,改了口：“不去接你妹了。”
陈昭言嗯了声,“今天我爸去接她。”
“那美人可能很失望吧。”苏祁文手机响了，回复消息的同事，不正经地打趣陈昭言：“我现在挺好奇，你妹要知道你对她那啥，会是啥想法？”
苏祁文认识陈昭言这么多年了,完从高中的时候就看出他对他妹妹柯溪的不一样,到大学以后，有了单君严这个损友逗陈昭言。
陈昭言的那点心思就像一层纱布，轻飘飘的,苏祁文一看就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
时间久了,陈昭言就破罐子破摔,承认了。
陈昭言在拿洗澡的东西，听到他的话,想到柯溪和她那个班长,嗤了声,“不知道。”
苏祁文意味深长地盯着陈昭言背影，看来是回家吃瘪了，“我说你,你主动一点。”
陈昭言的语气有些气：“我能怎么主动！”
“你别管你爸妈啊，先把喜欢的人拿下呗。就你的条件，对你妹妹也温柔体贴，你再猛攻一段时间，绝对能抱得美人归，”苏祁文给他出主意，“这是我女朋友说的啊，爱情大师出的主意，听她的没错。”
苏祁文的网恋女友今年大二，但从高中开始就在网络上发表了小说，据说现在都出版好几本实体书了，全国各地的图书馆都能看到。
下一秒，陈昭言就打开了浴室的门出来了。
苏祁文：“不是洗澡吗？”
陈昭言直接问：“你女朋友还说啥了？”
苏祁文看他的表情，“你今天有点奇怪，以前不是我们怎么说，你都置之不理任由我们说吗？”
“不一样。”以前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被当做哥哥的她，而且那时候她还小，很多事情不需要担心。
再加上以前他也没多少想法，喜欢就只是喜欢了。没想过拥有。
但是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苏祁文在心里笑，看来书书猜得没错，能让他冲动，那肯定是有危机感了。
“有情敌了？”苏祁文见过柯溪次数不少，小女孩长得漂亮。在高中被人追求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陈昭言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声音也多了几分无力感，“祁文，你说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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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学霸加持就是不一样，考听力的时候，柯溪果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听力考完，柯溪算松了口气，学习精力分散下来在六个科目上。跟着高三的脚步每天学的精疲力尽，然后不停地周考，月考。
十一月份，二中运动会，高三没有一中管的严格，三天时间都不用上课，只需要在教室自习，因此也会有人偷偷跑到操场上去玩。
刚开始班主任还管，到最后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柯溪也报了两个跑步的项目，拿到了高三女子组的一等奖。
这是她们高三时期，唯一一次能放肆的机会。
运动会开完，生活又开始变得单调又机械。她们就像一个复印机，把每一天做的事情不断复印，一次又一次。
很快时间从秋入冬。
第一次英语听力成绩出来了，柯溪考得不算好，但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许多。考完没多久，又继续报名第二次，之后便准备期末考试。
她们的寒假很短，不到两周时间。今年陈昭言没有寒假了，一直待在医院。
不像往年一样，到了时间就能回来。所以柯溪对假期也没了多少期待感。
某天中午，她写完作业，准备睡个午觉。但感到有些口渴，她去客厅倒了杯水。喝完准备睡觉，手机响了。
如果是其他人发的消息，柯溪肯定会先睡觉再回的，但是是特别关心的声音，所以柯溪只能爬起来去拿手机看。
陈昭言发消息给她，让柯溪给他送一下户口本。
柯溪回复：【只要户口本就可以吗？】
陈昭言：【对。】
柯溪到了陈昭言房间，拉开他存放东西的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她看到户口本上面有一张照片。
上面有六个人，柯溪认识的除了他，还有苏祁文，还有三个男生，一个女生。
都穿着白大褂，女生站在陈昭言旁边，巧笑嫣然地看着镜头，但…
柯溪手一顿。
她抠到了细节，女生的眼睛其实在看陈昭言，只不过不明显而已。
她深吸口气，拿了户口本出了他房间。
却一直忍不住在想。
只要户口本。
他要户口本做什么，他在医院能用户口本做什么？
是不是要偷偷地跟人去领证？
但是又怕他真的急用，柯溪出门前换了个包，有三层，三个拉链。她把户口本放在最里面，才打车去了医院。
她快到了才给他发消息，没一会儿陈昭言从医院出来，看到她后走了过来。
柯溪先问他要户口本来做什么。
陈昭言狐疑地看着她。
柯溪被他看得不自然，“赤赤，你没跟人约好一起拿户口本吧？”
“一起拿？”陈昭言琢磨了会儿，看着她笑了，“嗯，是跟人约好了。”
“哦。”柯溪低着头转身，只想赶紧走，“那我走了。”
“走什么？”陈昭言好笑，他拉住柯溪的手，“户口本还没给我呢，我可不想放人鸽子。”
“我…我忘带了。”她又不是傻逼，才不会让他和别人去领证。
“忘带了？你把你的包打开。”陈昭言憋着笑，“我看看在不在里面。”
“没有，我真的忘记了。”柯溪捂着包就要跑，“我回家去给你拿。”
“我陪你一起回去。”
无论柯溪怎么挣扎，陈昭言都不放她走，柯溪要崩溃了，她能不能把户口本先给扔了晚一点来捡。
柯溪被迫地跟着陈昭言走，走了会儿，两人停留在一家复印店前。
“你来…”
“去，给我复印两份户口页。”
陈昭言心安理得地在外面等她，他很喜欢她为他做事时的模样，很有幸福感。
柯溪拿出来给他，因为刚才的事情，她有些尴尬，“赤赤，你复印来做什么呀。”
“交点资料。”
“哦。”柯溪四周看了看，“那你和谁一起约了呀？男的还是女的…”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
陈昭言因为她的反应，心情都很好，舍不得她一直多想，“你认识的，苏祁文，我们俩一个科室，一个班，所以需要上交的都一样。”
“哦哦，我还以为…”说到这，柯溪及时住嘴差点暴露了。
“赤赤，你现在有空吗？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不然什么？”陈昭言没打算放过她。
柯溪低着头：“我还以为你是想跟人一起去领结婚证。”
陈昭言：“你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想法？”
“电视里都是这样的啊，偷偷去领证。然后你又忙，所以才让我拿过来。”
陈昭言将复印的纸打开放在她眼前，轻声道：“你看我的出生时间，我要到明年八月二十二岁才能合法领证。”
柯溪：“………”她怎么忘了这茬了！
陈昭言摸摸她的头，“傻。”
柯溪看到了他笑，反应过来，“那你刚才猜到了，所以一直在逗我！”
“你好讨厌！”
“行，我讨厌。”陈昭言搂着她，“那我们请你吃大餐给你赔罪？”
“赤赤，”柯溪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神，“你今年能不能不要谈恋爱？”
“嗯？”
“明年上半年也不谈。”柯溪心跳快出来了，“行吗？”
怕被他看穿自己，柯溪又加了句：“我怕我也忍不住。”
陈昭言想到了她的班长。
还，忍不住。
陈昭言深呼口气，“别怕。”
柯溪点头。
“学习我能教你。”陈昭言一本正经，“谈恋爱我也能。”
柯溪：“？”是，是她想得那个意思吗？
她快忍不住笑出来了，她不会谈恋爱，他要亲自教她吗？
下一秒陈昭言道：“所以我没和同学谈过恋爱，你也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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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柯溪就开学了。开学又开始练习了一段时间听力，然后开始考第二次。
柯溪几个月来进步神速，陈昭言给她找了很多美剧看，时间长了，听起来就没那么费力了。
四月初，柯溪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与她有关，又与她无关。
阮七七保送闽大物理系了。
这对于阮七七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她从小就收了很多苦，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
柯溪也替她开心。
刚好学校组织高考体检，下午不需要上课。柯溪提前约了阮七七请她吃饭，当是为她庆祝。
然而庆祝完没几天柯溪又收到了阮七七的电话。
阮七七本来要被保送，但是她不想继续学物理，她想去学法律。
但是两方学校都希望她能够继续学物理，阮七七不太愿意，所以想继续高考。
柯溪尊重她的想法，问她想好没。
阮七七觉得学法律比学物理赚钱是一点，还有一点是，她希望自己能多学一点法律知识，能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保护更多像她一样曾经很无助的人。
阮七七觉得未来是充满希望的，她坚持自己最后的想法，最后名额落到了其他人身上，她则继续过着自己最后两个月的高中生活。
柯溪支持她的想法，也和阮七七约定好，九月份一定能在闽大见面。
这是她们三年前的约定，柯溪没忘记，阮七七也没有。
过了一周，柯溪去办公室拿试卷，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梁屿拿着一张表也刚从办公室出来。
和柯溪打了个照面。
这段时间都很忙，柯溪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话了。放学的时候，柯溪也没看到他。
柯溪和他打招呼。
一起回班上，在走廊上，梁屿支支吾吾的，像是有话跟柯溪说。
但是人来人往，话有些说不出口。就在柯溪准备回班上的时候，梁屿又叫住了她，“柯溪，今晚下晚自习可以等等我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柯溪看他郑重的表情，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
她点头，“好。”
有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说清楚。
前段时间柯溪就察觉到梁屿喜欢她了，毕竟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没有谁会没有理由地对一个人。
但因为他没明说，所以柯溪只是慢慢地疏远他。
下晚自习以后，很多人已经走了。柯溪还在位置上坐着，肖寻欢收拾好也准备走了，看她还坐着，问道：“溪溪，你还不走吗？”
“你哥哥是不是还没来接你呀？”
“嗯。”
“那我先走了，拜拜。”
肖寻欢刚走，梁屿也过来了。三班不少人认识他，刚加上前段时间柯溪也经常去找他问英语听力，所以看到他，在场的几个人便起哄。
梁屿笑了笑，“柯溪，走了。”
柯溪跟着梁屿一起下楼，走在校园里，周围的人都来去匆匆。只有他们俩安静地走着。
直到到了一教旁边的广场上，梁屿终于停了下来，站在柯溪面前，认真地告诉她：“柯溪，我喜欢你。”
“其实我本来是准备高考以后才说的，因为我也不想给你造成负担，影响你学习。但是现在我面临两个选择，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梁屿认真地看着她，“柯溪，你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吗？过着我问直接一点，你喜欢我吗？”
梁屿喜欢了她两年，一直没和任何人说过。但是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很紧张，就像上台演讲一样，认真，也严肃。
柯溪呼了口气，“对不起班长，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心意了。”
柯溪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哪怕没有得到，也不知道结果。但是她也不去浪费一个她当成朋友的人的感情。
“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柯溪说，“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回复你的心意。”
他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不肯就此放弃，所以就说了出来，虽然感觉很难受，但是，梁屿笑笑，“谢谢你的坦诚。”
“我…”
柯溪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眼神就和这三年看他的不一样。
梁屿眼神有些悲凉。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柯溪将手机放回去，“拜拜。”
“是因为你哥哥吗？”梁屿说，“你是不是…”
话点到为此，柯溪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嗯，我喜欢他。”
“那你…”梁屿结结巴巴，“他是你哥哥，不是吗？”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也没有关系。”柯溪第一次跟人说这些话，“所以我喜欢他并不犯法。”
梁屿第一次知道这些，他看向自己爱而不得人，“那他呢？”
对你是什么想法？是不是能让你不像我一样求而不得？
“他不喜欢我。”柯溪说得云淡风轻，“不过我还在努力。”
“对不起。班长。”
“没事，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强求，我祝你成功。所以以后…”他看她，“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柯溪说，“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啊。”
“那你可以走了，拜拜。”他似是在心里默念了许久，才低低地说出来，“柯溪。”
柯溪走了几步，梁屿忽然叫住她：“柯溪，我要出国了。”
“什么？”柯溪转身，“你…”
梁屿：“本来我父母想让我出国留学，我自己也有点想去。但是不太放心你，所以我今天才会告诉你这些。”
“如果我成功了就保送去闽大了，可以在你身边陪着你。”他说得都很坦然，也没想让她愧疚，“但是现在你不需要我了，所以我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希望你能祝福我。”
“恭喜你。”柯溪抿着唇，“祝你一切顺利。”
“我会的。”
希望我们都好，朋友。
哪怕不再是朋友，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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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高考，柯溪考场在一中，阮七七来了二中。
考试这几天，柯溪又搬回了从小长大的南方星城。
为了不给她压力，柯以鑫和陈思琪没陪考，那两天依旧和平时一样，该上班上班。
只有陈昭言会一天四趟地接送她去考场，接回家吃饭。
两天时间也很快，考完试后，柯溪就没有事情做了，终于不用再起早贪黑，但忙碌了那么久，没有日夜地学习。考完的第二天，由于生物钟，柯溪五点半就醒了，困得迷迷糊糊地起来摸了衣服穿上，拿了个包就摸下楼，准备要去上学。
陈昭言通宵写论文，出来倒水喝。看到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他将杯子放在一旁走了过去握着她的手臂，“怎么这么早起？”
“上学啊。”她答。
“小傻瓜。”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副随时都会来一个大哈欠的模样，身子有些偏。
陈昭言握住她的腿窝，将她打横抱起，“你已经高考结束了。”
柯溪惊呼一声，手臂吊在他脖子上，转头看着他的时候，两个人挨得特别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我！做！到！了！（但好像有点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