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溪刚翻了个身,同时明月洗漱好从外面进来了。看到柯溪已经上了床，好奇地问：“柯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不太想写作业了。”柯溪闷闷不乐地回答。
宿舍里住十二个人,但基本都是一班的，而且全都是学霸，所以平时都学习到很晚。柯溪是吊车尾进的一班，为了拉近和他们的距离,只能更加勤奋地学习。
在这个宿舍里,柯溪学习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勤奋的。
难得一次听到她不想学习这种话，明月挺意外的。
她和柯溪关系还不错，便关心了几句：“感觉你这几天有些不对劲，怎么，压力太大了？如果压力很大的话,可以适当调节一下,没必要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的。”
“没有。”柯溪叹了口气，又不敢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但过了会儿，她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其他人不是去洗澡就是去食堂吃宵夜了,都还没回来,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柯溪纠结了会儿,对着明月，到底没敢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她又怂了,最后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继续写作业。
柯溪的心思只敢跟阮七七说，但是她现在住在老师家，而阮七七不住校的,每天都要回家，再加上也没有手机联系，晚上根本没时间说。
白天又很忙，有无数写不完的题，背不完的书。每个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偶尔有时间，柯溪想到只有半个多学期就中考了，也不敢再耽误阮七七时间学习。
但是她真的忍不住，不开心的事情堵在心里就像扎了刺。
她想找个机会问问阮七七，这种事情她应该怎么做。
…
这几天数学老师格外仁慈，没再因为快来打期末考占用体育课。
跑完两圈后，便解散自由活动了，只不过也不让回教室，必须在操场上活动。因为这突然空出来的一节课时间，阮七七拉着柯溪找了个没有人聊天。
看到她眼睛下的青灰色比前几天更甚，阮七七关心了几句。
柯溪便和她说了这件事。
阮七七没说话，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柯溪，像要把她给看穿。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大学也应该好好学习，你说他长得那么帅，忙谈恋爱做什么呢。”
阮七七等她说完，忽然道：“以前我说的时候，某些人还说她把人家当哥哥，怎么。”
她打趣道：“现在就不是哥哥了？”
一下子被她看穿，柯溪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但是被她知道了，柯溪心里都没那么压抑了。
至少有人知道，她喜欢一个人。
而且，没有指责她为什么会有如此惊骇世俗的想法。
“以前我还小。”柯溪狡辩道，“那时候不知道爱情为何物。”
“哦。”阮七七说，“现在你老了，所以就知道了。”
柯溪忍住想咆哮的冲动，“我都还没十五岁，哪里就老了。”
“那你没老，想那么多悲春伤秋的事情做什么？你十五，陈昭言也才十九岁不到。你想屁啊，先好好学习不行吗？”
阮七七认真分析：“你看吧，你现在初三，陈昭言大一。但是呢，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他是七年制本硕连读嘛。”
柯溪想起来这回事，点头。
阮七七：“现在你们俩目前的问题是，年龄带来的巨大差距，但这是很简单的方程，别怕。虽然你现在是初中生，而他已经读大学了，但他要读七年啊，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吗？”
柯溪：“什么？”
阮七七：“你读大学的时候，他也还是大学生。这样你们的差距就减小了呀。”
“………”
“虽然他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老草被嫩牛吃。”阮七七觉得自己真是冰雪聪明，“但是你不嫌弃不就行了。”
“可是前几天他为了女生打架，都进派出所了。”柯溪闷闷不乐，她不怕时间很长，她愿意去追赶。
但是她怕，永远她都只是陈昭言的妹妹。
怕她永远不会有机会公开这份喜欢。
“那他跟你解释了吗？”阮七七问。
柯溪想到在车里的时候，她跟陈昭言商量在她谈恋爱之前他可不可以不谈恋爱。
车里灯光很暗，柯溪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半响他不说话，柯溪沉默地攥紧手心里的安全带，想就此岔开话题的时候。
陈昭言扫了她一眼，过了会儿，声音淡淡响起，“大学毕业前，我都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柯溪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她也不太相信。长大以后很多东西并不是想不想的事情。
她害怕在丰富多彩的大学里，有人会成为他的例外。
“他说他不想谈恋爱。”柯溪愁眉苦脸地说，“但是我爸爸说他都为人打架了，那么那个女生肯定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而且…
柯溪忽然想到那天从火锅店出来以后，遇到的那个女生。
她闷闷地吐口气，“大学女孩子怎么这么多呀。”
阮七七也只有不成熟的理论知识，而柯溪的想法太悲观，到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甩了一句话给她就过去和其他人练习跳绳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柯溪皱眉。
那她要怎么近啊？
一个大学，一个初中。他在城北，而她在西南。
_
柯溪寒假比陈昭言放的早，但因为陈思琪和柯以鑫还在加班，她都是一个人在家里。
因为刚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期末考试，柯溪想给自己放两天假，所以放假的前两天都是跑出去玩，偷偷约了同学看电影，和江易凯阮七七去逛街。
乐不思蜀两天，学霸阮七七回归她心爱的作业，因为天太冷，柯溪也不想再出门。
她一觉睡到下午一点，而且还是被饿醒的。柯溪洗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发了一条空间说说。
这个时间段在线的同学多，好几个关系好的就和她在评论区聊起来了。
阮七七意外地也在，给她点了一个赞以后，阮七七评论道：家里没吃的你就叫一个外卖嘛。不要饿着自己。
柯溪：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和汤圆，还有肉，有面，可是我不会做呀。
柯溪还想再发一条，陈昭言给她打了语音电话。柯溪有些不知所措，语音快自动挂断了她才接通。
“醒了。”陈昭言声音里隐隐有笑意，“吃东西了吗？”
柯溪：“吃了。”
“嗯？撒谎？”他边和她说话，又将她评论区截了一个图发给她，“不是说没吃。”
柯溪：“一个苹果已经够我吃了。而且，我也不会做嘛。”
陈昭言将笔放下，走到窗边，“是不是也不知道想吃什么？”
柯溪嗯了一声。
陈昭言手指有节律地敲着玻璃，出主意道：“那你要不要打车来找我。我带你去吃饭？”
柯溪犹豫了几秒，她很心动，但是又很快想起来他还在准备考试，“你不是要复习考试吗？”
“没事。”陈昭言知道这是要来了，“我现在在新房，你直接打车过来，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柯溪躺在沙发上将苹果吃完。她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起来回房间换衣服。
一件加厚的卫衣搭配牛仔裤，以及穿了一双运动鞋。
虽然她个高高瘦瘦的，简单的穿着也很好看。
她想到那次遇到的学姐打扮得很精致的样子，她揪着头发。
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见到他了，那么久不见，她出现在他面前应该是漂漂亮亮的。而且新房离他学校那么久，到时候他带她出去，又遇到同学的话，看到她漂亮的样子，他会不会更有面子一些？
如果是…
考虑了一会儿，柯溪还是想稍微打扮一下自己。
她从衣柜里拿了几套衣服出来。挑选了十几分钟，她才挑中一套显得比较成熟，但也适合她的衣服。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和长款的毛呢大衣，下面是黑色的短靴。
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柯溪又去翻衣柜找了一个同色系的帽子戴着。
她及肩的黑发放了下来，衬得她更加娇俏可爱，眼睛里仿若有光，莹莹发亮。柯溪觉得她都要被自己漂亮的模样迷住了，她翘着嘴角，陷下去两个小酒窝。
就是嘴唇不太红。
柯溪将包背上确定该拿的东西都拿了以后，她去了父母的房间，从陈思琪的十几只口红里拿了一只橘红色的，回忆着陈思琪涂口红的手法往唇上招呼。
她轻轻涂了一层，用手指涂匀，觉得差不多了洗了个手才出门。
平时的话，柯溪更愿意坐公交车过去，从这儿到新房打车要三十块钱，而公交车两块钱就到了。
但是她怕坐车拥挤将她精心打扮的这一身给毁了。
所以只能忍痛打了个车。
柯溪刚下车就看到他了，背着黑色的书包和保安大叔在保安亭边聊得起兴。
柯溪背着包站在旁边等他们聊。
保安大叔看到柯溪，对陈昭言道：“旁边有个小姑娘在看你。”
陈昭言回头看到柯溪，拍了拍保安的肩膀，“走了。”
他走过来，目光一直在看柯溪，看得她很不自在。柯溪用手扶着头顶的帽子，不自然地低着头抿抿唇。
毛衣大衣都穿得挺厚，靴子也是加厚的。整体而言还行，没有不要温度只要风度。
而且，小丫头打扮得挺漂亮，还…涂了口红。
过了一会儿，陈昭言似乎是看够了，将她一直扶着帽子的手拿下来。慢悠悠地打趣道：“两个星期不见，怎么又漂亮了不少？偷偷去整容了吗？”
“什么整容。”柯溪不满他的话，“我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漂亮了。”
“没生下来就很漂亮？”陈昭言被她的话逗笑，被她瞪了才忍住不笑，“行吧，美女说的都有道理。”
“本来就是这样的。”
“行。”陈昭言走在她左边，瞥见她肩上的包，“里面背了什么？重不重？”
“就放了手机和充电宝，还有钱包。”柯溪说，“不重，我又不是背不动。”
“嗯。”陈昭言眨了眨眼，认真道：“那你帮我背吧，我背不动了。”
“啊。”柯溪提了一下，确实很重。
但是她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帮他背那么重的书包。
但是…
唉，他是她喜欢的人哎，那她也不能不管不顾吧，一直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他的肩膀也会疼的。
柯溪苦着脸和他商量，“我们一人背一半，好不好？”
这回陈昭言是真的忍不住笑了，“逗你的，不用你背。”
“………”
从小区里出来，周边有不少的商店，但是大多数还在装修没开业。周边是没什么可吃的了。
陈昭言问柯溪想吃什么，她也不知道想吃啥，最后决定去陈昭言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吃。
“赤赤，你刚才是在新房里吗？”
新房上个月就装修好了，得散一下味道，所以还不能住进去。
柯溪不知道他是去那里做什么的，但他背着书，也有可能是出来等她。
“嗯，宿舍里太吵了不适合复习。”
“那你们不是有图书馆吗？”柯溪知道陈昭言平时没课的时候也会去图书馆。
“没位置。”陈昭言如实道，“到了期末一座难占，而且在私人空间复习更有效率。”
“哦哦，那你在新房里呆上一天没事吧。你要记得把窗户都打开通风一下。”柯溪叮嘱道，“我们老师说了，新房子刚装修好会有甲醛味，这个对身体很不好的。”
“甲醛？”
柯溪点头，“嗯。”
陈昭言笑了笑：“看来化学学得还可以，那你知道甲醛化学式怎么写吗？”
柯溪瞬间不想理他了。
柯溪走了一半，看到了很多大学生成群结队地一起走，小情侣很多。柯溪不想去小吃街了，和陈昭言商量能不能去他们学校吃？
“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不是饭点，你喜欢吃的东西可能不多。”
“没事呀，我刚刚吃了一个苹果，不是很饿。”柯溪只在陈昭言收到闽大通知书的时候和他来过一次学校，她现在想去看看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好。”陈昭言摸摸她的头，“走吧学妹，接下来学长带你去逛逛。”
“什么学妹嘛。”柯溪不满地说，“我又没说以后要考你们学校。”
陈昭言低头看着她，目光很温柔，“我们嘻嘻这么厉害，肯定会考得上更好的学校的。”
新房离闽大不远，往前走个两百米左右再转个角就能看到学校后门了。柯溪被陈昭言带着从后门进去。
因为他背着的书很重，再加上宿舍离后门不算远，陈昭言带着柯溪先去了宿舍楼，让柯溪在宿舍楼下等他，他先将书包放回去，再骑着自行车带她去食堂吃东西。
柯溪坐在后座上，都会问陈昭言经过的建筑是做什么的，陈昭一一解释，见她感兴趣，在食堂吃完饭出来后，将自行车还了，带她在校园里逛了逛。
柯溪怕耽误他时间复习，又逛了半个小时就准备回家了。
陈昭言又扫了自行车准备送她出去坐车。
“赤赤，你还有多久才考完试啊？”
“三天吧。”陈昭言又告诉她说，“不过我找了份工作，所以考完试暂时还不会回家。”
柯溪低着头：“什么工作？”
陈昭言看着她，脸上带着笑，“老师的学工助理。”
“你很缺钱吗？怎么一直在找兼职呀？”柯溪美妙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索性蹲在地上，“你做这个一天能赚多少钱呀？”
“三十块钱吧。”陈昭言盯着她的头顶看，知道她在担心，他又解释，“主要是，也能学到一些东西。不是为了钱。”
“哦哦。”柯溪心情变化，好了那么一丢丢，，她抬头看着陈昭言，认真地告诉他：“赤赤，如果你以后缺钱了你就跟我说，我把卡还给你我没有用你的钱，我给你存着的。”
“你别一直去找兼职了，妈妈说学医很辛苦的，有时间你就回家休息嘛，不要再想着去赚钱了。”
他这段时间又瘦了，本来就很瘦，再瘦下去就成皮包骨头了。
“唉，你都十九岁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让我担心啊。”柯溪像个老大人一样担忧地说。
“你吃碎米长大的？”陈昭言弯腰揪了揪她的脸，“小唠叨。”
柯溪也不气恼，往前面走的时候，她的目光扫到在前面不远处，头碰头在一起忘我接吻的情侣。
柯溪脸红到了脖子，就连耳根都在发烫。她目光斜视看陈昭言，他应该是没看到，一点反应也没有。很认真地在走路。
柯溪想了想，她这次回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
虽然只有半个月就过春节了，他肯定会在春节之前回家的，但是还有好久呢。
柯溪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想在分开前抱一抱他。
但是现在又不是小时候可以没有借口的拥抱，他们都长大了，言行举止得注意。
更别说，她对他还有觊觎之心。
想了又想，柯溪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忽然道，“赤赤，你看前面。”
“什么？”陈昭言问。
柯溪扑进他怀里，同时仿若很羞涩地说，“我刚刚看到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给我看。”
“………”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昭言：？怎么就给你看了？
又是为了早点让我儿谈恋爱而努力码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