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周一升旗礼,我忘了我的礼服放哪里了,找了好一会儿,等我跑下楼,尤戚就在门口等我。
我想转过头跑回去从后院走,尤戚已经看见了我,提起手上的豆浆,我知道那是他做的,很香。
“去学校了。”
我磨磨蹭蹭,只能走了过去,被逮到了,臭着脸,“你怎么还没走。”
尤戚没说话,把豆浆给我,“快迟到了。”
我吸了一大口,热热的,胃里很舒服,但我心里还是老大不爽,我这是被迫跟他一起去上学。
我一点都不想跟他一起走。
到了学校,卢青辉又不长眼地来问我:“你们终于和好了啊?”
我脸更臭了,真是人傻话又多。
我作业没写完,让尤戚帮我写,他写好后交去办公室,我舒爽地哼了哼,使唤尤戚的感觉就是好。
卢青辉又转过头跟我说话了,“班长现在对你比以前还好,你别跟他闹脾气了。”
这一世的记忆里,尤戚的确不像上一世那般冰冷狠辣,但也是不容别人接近的,除了我,他身边没一个人,以前的记忆里尤戚也从未给我干过活,卢青辉说过我跟他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但记忆哪有眼下深刻,我就觉得尤戚没变。
他就是好使唤的!
升旗仪式的时候我跟赖予森他们一起排到了队伍后面,尤戚今天要上台发言,他发言的时候我就在抠手指,跟张盐说几句话,时不时的,我感觉头顶有视线飘过,我知道是尤戚。
毛病,老盯着我干什么,盯的我有点怕,但是搞小动作更起劲了,尤戚发完言回班,经过我时,我又夹紧了屁股,老老实实。
我总怕我把他惹急了,他收拾我一顿。
不过他没有,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我翻起来的衣领,然后站到了我旁边。张盐跟赖予森他们看热闹地看向我,我懒得理他们,都是丁大点毛孩,我想玩就配合配合他们,不想玩就不理。
他们看我没反应,无趣地嘁了声,转回头继续抖腿。
也不知道那只腿是不是有点毛病,只要站着就得抖。
我上课很认真,能读书不容易,但这玩意儿真不是人学的,我听的云里雾里,学不明白,四十五分钟上完身心疲惫,比上一世被厉尤戚罚站一个时辰还累。
“哇你胳膊上有颗红痣,你上辈子该不会是伤了这里然后死的吧。”
“我呢我呢?我没红痣,我是怎么死的啊?”
“胳膊?我这得是怎么死的啊,刀穿过胳膊捅进我肚子里?不然死不了啊。”
“那没红痣呢?”
……
我从桌子上爬起来,看向后面说话的女生们,她们不知道又流传了什么东西,讨论的热火朝天。
我拍了拍后桌女生的桌面,呲起牙笑,“漂亮组长,你们说什么红痣啊?”
组长被我叫的有点脸红,挽了挽头发,轻声细语,“他们说身上的红痣就是上辈子死的致命伤口。”
我下意识摸了下脖子,“这不是扯吗?”
组长微微凑近了点,手指虚点我的脖颈,“你脖子上有一颗,很小。”
我愣住,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知道。”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快了起来,突突的。
组长给了我个小圆镜,我张开手指,确实有一颗,很小,红色的。不是我脖颈伤口的位置,往上了很多,我松了口气,就说怎么可能是真的。
组长笑了笑,“都是女生玩的,我们自己也知道是假的。”
卢青辉还在努力找自己身上有没有红痣。我转回去后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尤戚,我至今都不知道厉尤戚是怎么死的。
历史上对于厉朝的介绍篇幅不多,只寥寥写了改朝换代的时间,几任皇帝,十年盛世,而厉尤戚只是新皇登基时提了一笔。
原来上辈子那么厉害的人,在历史上也留不下几个名字。
可那时候他是掌管了我们的生杀大权,是王爷。
思绪有点跑远了,历史上登基的是厉尤戚的大哥,是为仁君,开创了十年盛世,随后在他的下一代落败了。
而我查的百度上,有人说厉尤戚是以死谢罪,可理由却说不出来,但他确实是在辅佐了新皇登基后死了,死因没有记载下来。
有人说是新皇杀了他,可当时他独揽大权,根本不可能,有人说毒发身亡,可他下地府时,分明不是中毒而死。
我很好奇,他辅佐了新帝,几十年的光阴不好好活着,为什么死了下地府。
我摸着自己脖颈上的红痣,余光看见尤戚在垂着眼写卷子,我刚刚想了太多前世的事,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从前,看到厉尤戚坐在桌案后面提笔处理公文。
他长相太冷,十二岁便入了军,在战场上留下一身血腥,眉心处似乎总有一团散不开的阴鸷。
他真的不是个好人,杀了那么多的人,杀了我,是个变态,我用笔戳了戳本子,愤愤地想,管他怎么死的,老天开眼!
尤戚目不斜视,心算出答案,淡淡道:“我心口有颗红痣。”
我揪着耳朵,“谁要知道你有没有红痣,那都是哄小孩玩的,你该不会真信了吧。”
尤戚笑了笑,那笑很浅,只唇角勾起,我莫名打了个寒颤,嘴上硬邦邦道:“别跟我说话,赶紧写你的,写完给我抄。”
尤戚还是那样笑着,并不在意我的态度,“好。”
顿了顿,我哼了声,“哪有人心口上长一颗红色的痣的。”
尤戚说:“我们小时候经常洗澡,你应该记得才对。”
我噎住,脑袋有点冒烟,五岁!五岁!而且就洗了三次!哪有经常?再说那么小的记忆我哪记得?
鬼扯,都是鬼扯,厉尤戚怎么也不可能是被人捅了心脏死掉的。他不是被我害死的,还有点遗憾。
中午我又想去跟赖予森他们吃饭,尤戚拉住了我,我语气不好地问干嘛。
尤戚把袖章递到我面前,“帮我戴一下。”
我本来想说你没手?但看见袖章上的别针,伸手接过了,暗戳戳地用针刺他的肉,尤戚没有表情和反应。
“她们明天就出门了。”
我假装别不好,戳来戳去,撇嘴,“出门就出门。”
尤戚垂眸,“今晚我去你家睡。”
虽然之前涂女士就跟我说了,我也因为怀着某种坏心思答应了,但我现在还是不满道:“凭什么你来我家啊?”
尤戚说:“那你来我这里。”
这句话从尤戚嘴里说出来太威胁十足了,我浑身一紧,仿佛已经羊入虎穴,到了他的地盘,我还有层皮?
手上用了点力,我知道没出血,但我抬头看了眼尤戚,不敢再戳了,飞快扣好别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