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德美格林斯特先生到了。”
阿尔点了点头,用手轻轻理了理头发,站起来准备出去迎接。
昨天晚上,一只蝙蝠带来了德美格林斯特的第二封信,在这封信上,他表明了将要在今天进行拜访,而阿尔,一大早就仔细的打理了自己,准备接待这位来自血族的客人。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银紫色的巫师长袍,和她的眼睛颜色非常相称。绣纹精致衣料厚重的巫师袍让十三岁即将十四岁的少女看起来成熟稳重了很多,颇具家主的风范。
这件衣服是她那些在画像里的女性长辈们吩咐家养小精灵准备的,阿尔穿上的时候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实在的,现在还是夏天,虽然赫斯庄园里的法阵让气温非常的凉爽适宜,但是这也太不合时宜了,总觉得不太对的样子。
不过等到西蒂斯提到来的时候,阿尔就没有这种感觉了,如果不考虑西蒂斯提种族的原因,那么他穿的看起来更热。
其实当西蒂斯提来到门口的那一刻,阿尔看见他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他和假扮洛哈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毫无疑问,他比洛哈特更加耀眼。
他有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五官长相更加立体俊美,血色的瞳眸在阳光下像是两颗成色上好的红宝石,妖异又充满了神秘的诱惑。苍白的皮肤映出的是越发鲜红的唇,阿尔甚至忍不住想,他不会是知道自己不会招待他什么,于是出门之前自己用过餐了吧?
至于血族的食谱,以及食物的来源,她真的不想思考。
西蒂斯提披着银色长袍,黑色和红色相见的绣纹点缀在他的襟口和袖口。右耳上红宝石耳钉在他微微摆头的时候能够透过发丝隐约看到。和他那一双浸血一样的眼瞳一起在阳光下闪耀着。
矛盾。
是的,矛盾。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无论多么灿烂的金发,多么鲜亮的服饰,但永远无法掩盖事实——事实是,他是一个生活在黑暗中和鲜血中的血族,无论多么光鲜靓丽的外表也改变不了他永远冰冷的本质。
就像开在地狱深处的曼珠沙华,充满诱惑的美丽,但却盛开在死亡之上。
“你好,阿尔。”看着愣在门口的小姑娘,西蒂斯提挑起嘴角笑了一下——这样的他让阿尔舒服多了,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霍格沃茨的草包教授。
说实在的,在知道他的身份和实力之后,再回想起当时他的种种举动,这是觉得无比的滑稽。
“欢迎您光临赫斯庄园,西蒂斯提。”是的,在拜帖上,他写下的名字是西蒂斯提,并不是他那个高贵的血族姓氏——德美格林斯特,这并不是一场非常正式的拜访,虽然它得到了主人的高度重视。
身为一个血族,他是不应该被允许踏入赫斯庄园的,但是所有的画像祖先都知道,他在霍格沃茨救了阿尔——至少三次。他们可是差一点因为蛇怪的缘故失去了家族的希望。
而西蒂斯提和阿尔妈妈的关系,以及他本人表现出来的态度足以说明他至少不是和佩尔蒂西斯家族站在一起的,因此,大家都默许了他来赫斯庄园的举动。
坐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面对四面墙上一动不动的祖先们,西蒂斯提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些老家伙们不放心,可是那又怎么样?别说他们现在只是画像,就算是他们还活着,他也不太放在眼里。
他可不只是一个普通血族,他来自血族最顶尖的三大家族之一——德美格林斯特,而且,他是一个族长。
几乎算是一个血族的土皇帝了。
“西蒂斯提,想喝点什么?血腥玛丽?”阿尔问,当然,她肯定没有鲜血能提供给他作为饮料,血腥玛丽——至少颜色上很接近不是吗?
“不必了,我喜欢巫师的食物,让我想想——或许只需要一杯牛奶?”西蒂斯提想了想,认真的说。
阿尔:“……”牛奶?你还是一个孩子吗?
画像祖先们:“……”
当然,无论阿尔的内心有多么的崩溃,她还是矜持的对着家养小精灵抬了抬下巴,示意它们照办。
“好了,阿尔,放松点,我只是作为一个长辈来拜访你,不要紧张。”西蒂斯提一点也不紧张,他现在踩着赫斯家族的地砖,坐着赫斯家族的沙发,喝着赫斯家族的牛奶,然后让赫斯家族的主人不要紧张。
“我并不紧张,谢谢。”阿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即使脱去了洛哈特的伪装,但是他骨子里那种能让人看一眼就想打死的气质一点也没变。
“别撒谎,小姑娘,”西蒂斯提说,“即使我也是一个年轻人,但那是相对于血族而言的,事实上,我比你家墙上一半人出生的时间要早。”
赫斯家族是一个有名的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
很好,年轻的老妖怪。阿尔撇了撇嘴。
“你现在满脸写着‘我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别着急,女孩,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解决问题的。”他说,“第一个问题,我想是你最关注的——你父母的情况。”
“你知道?”阿尔一字一顿的问。她紧紧的盯着西蒂斯提的脸,生怕下一刻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当然,因为——你妈妈,就在我那。”
“你说什么!”阿尔在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就是那一刻,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抽出了她的魔杖,指向西蒂斯提。
“阿尔!”
“阿尔,冷静——”
画像们恨不得从画布里冲出来,但是,可惜,他们出不来。
气氛一时有点僵硬。
“好了,女孩,别激动。”西蒂斯提偏了偏头,拨开了阿尔的魔杖,就好像现在这场面跟他一点关系似的,“也别误会,我可没有做出什么把你妈妈扣押起来的事情。”
是的,刚才西蒂斯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阿尔不知为何,第一反应就是他将她妈妈关起来了。
会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大概是西蒂斯提本身的危险性,还有他对妈妈毫不掩饰的特殊感情。
“对不起。”阿尔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只能表情僵硬的道歉,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用道歉,孩子,我知道你只是太担心你妈妈了。”他说,“事实上,她的状况并不好,中毒了——冷静下来,听我说——不过幸好我有办法解决,她这些年来一直昏迷不醒,在血族里秘传的魔法阵里修养。”
“解药的药方我们都知道,但是我缺少了最主要的一种材料,所以一直以来不能真正解毒,只能维持下去。”
“是什么,我可以找——”阿尔几乎是尖叫出来,所有的冷静和理智都没有了,梅林,这种时候还有谁能保持理智!
“这可不像你,小阿尔,”他说,“我以为你会很快的反应出我之前混进霍格沃茨的目的——蛇怪,蛇怪的血液,解药的主料。”
阿尔松了一口气,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我妈妈,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解药已经制好了,你的妈妈也已经喝下去了,但是我并不能确定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但她一定能够醒来。”看见阿尔张嘴想要说什么,他迅速补充了一句。
“她可以回来吗?”阿尔满怀期待的问。
“等她醒来,她现在必须在族内的秘传法阵等到醒来。”——秘传,他再次强调了这个,暗示阿尔绝对不要有在赫斯庄园画着么一个魔法阵的念头。
“我能去看妈妈吗?”阿尔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
“恐怕不能,那是血族的地盘,你一个巫师去恐怕不好。”
“我妈妈也是巫师,呃,东方修士……”阿尔争辩。
“那你对你妈妈可能是有一点误解,她身上流传着一半来自东方上古妖族的血统,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修士,而你,你的血脉还没有苏醒,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巫师。”
阿尔怏怏的垂了头。
“那我爸爸呢?”阿尔想起了刚刚他说有她父母的消息。
“我只能说他还没死,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他耸耸肩说,“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了,我能把你妈妈救回来已经算是幸运了。”何况,他也没有义务去救一个他的情敌——一个抢走他此生最爱的人的仇敌。
当初阿绾做出决定的时候他能够非常有风度的挥挥手转身离开已经是极限了——你不能指望他会因为什么“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最爱的人,所以我一定会救你,你们有好好活下去”这种麻瓜肥皂剧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话说西蒂斯提你一天都在研究些什么……)
其实,不止如此,他还做了点落井下石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毕竟他还不想让阿绾因为那个男人而憎恨自己一辈子。
如果那个男人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阿绾可能会难过,但是时间会冲淡一切,而恰好,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阿绾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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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西蒂斯提离开了赫斯庄园,并且签订了一个契约——一种强大的足以约束血族的魔法,不过他们只用这个契约保证他不会将任何有关赫斯庄园的信息告诉给其他人。
这个契约的主要目的只是保护庄园,或者说是保护阿尔,因此他很利索的答应了。
夜深了,阿尔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床帐。
今天和西蒂斯提谈论了一些事,一些需要她好好考虑的事情——这些事情提供给她另外一种可能,另一种保护家族,甚至报仇的道路。
她要好好想想。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天晚上,魁地奇世界杯决赛的晚上,还有一些人同样睡不着。
他们烦躁,焦急,忙碌,还有恐惧……
黑魔标记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