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阳的余光照进室内,宫绫璟转醒之际,身侧已空无一人。
很显然,勤政的帝王并不会因为她受的这点轻伤就在她床榻边上时时候着。
宫绫璟平躺在床上,看着上头的层层纱幔帘帐,思绪一时有些飘散。
昨夜里她被焰溟抱了回来。后,御医紧随踏入宸沁宫门,替她脸上伤口上了药。
听御医所言,这伤虽在脸上,但伤口仅有约莫一指宽,实属万幸。且又在这皇宫内,要什么名贵珍稀药材没有,便是用药敷上几日,再细细料理一番,定能一丝疤痕不留的大好。
宫绫璟听罢也就放宽了心,可御医退下以后,焰溟哄她歇息,她也累极便躺下了,他陪她躺了好一会,直到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可后半夜,她突然惊醒,慌乱地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侧空无一人。她正欲喊人,一转眼却见着焰溟坐在外头,而李德喜似刚领了旨意,匆匆起身走出。
她没听清他下了什么旨意,隔着床帏纱帐,她也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俨然心事繁重,周身气息泛冷。
但宫绫璟看到焰溟还在屋里,一颗心便不自觉安了下来,她坐在榻上,一声不吭地看着男人。
心绪其实也十分复杂,她实在想不懂辛柔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行刺她。
平白无故一个御前女官当真与自己无冤无仇,怎么会这样恨她?辛柔最后与她说的那番话又是何意?
宫绫璟百思不得其解,独自在榻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觉,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撩开床帷跑下床问焰溟。
谁知他似没料到她突然又醒了过来,只定定地看着她,瞧见她一身单薄里衣就这样跑到自己跟前,连件外衣都没披上,眉头竟是忍不住微微皱起。而宫绫璟的脸受了伤,尽管此刻已经包扎妥帖,可是她还是受不住被男人这样看着。
大抵女人天生就是会比较在意自己容颜,况且宫绫璟生得极美,一直对自己的容貌都是骄傲又自信的,这突然受了伤,虽然说是没什么大碍,可心爱的男人这样拧眉看着她,她还是不知为何就别扭得很,心里很是怪异。
然后就有一点点难过了。
焰溟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双杏眸还是晶晶亮亮的,可到底是受了惊吓,小脸比往日里还是要白上几分。尤其是脸颊一侧贴的一层纱布,在这张娇俏的芙蓉脸上更是突兀得很。
他看得心疼,越发痛恨自己太过掉以轻心,没有护好她,眉头便不自觉越皱越深。
“怎么醒了?”
他站起身来,正要去牵她,可宫绫璟瞧着他冰冷的脸色,却更是误会了。
她躲开了他的手,忍不住伸手捂上了脸上那层纱布,撇着小嘴看着焰溟,“我现在很丑吗?”
焰溟一愣,看着宫绫璟一张粉唇嘟得仿佛可以挂一个茶壶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怕是多想了。
他眉头一皱,还未张嘴,却看着宫绫璟已经一手捂着脸颊,也不同他说话了,闷闷地径直转身就往床榻走去。
女子仅着一件素白的中衣,单薄泛凉的背影在屋内已熄了烛光,仅留几颗泛着微弱青光的夜明珠照映下显得更是凄冷了几分。
她这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焰溟心猛地一沉,他几乎不做犹豫地快步上前,直接把人拦腰抱回了床上,然后他也翻身而上。
宫绫璟吃了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
他俯在她的身上,眸光未离开她分毫,眉眼间皆是动人的柔色。
男人抬手,温热的指腹抚过她的额角,替她把散落在脸颊的青丝敛到耳后,安抚着她,声线微沉。
“别胡思乱想,御医说你脸上的伤不过几日便能大好。”
宫绫璟怔怔地看着他,喃喃:“可要是……我容颜不复以前那般,你还会……还会喜欢我吗?”
焰溟再度愣住,看着怀里女子可怜兮兮对着自己的眸光,心里没由来的一紧,实在没想到她闷闷不乐的是这个原因。
焰溟耐不住伸手将她的身子重新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紧紧地揽着她。
沉默半晌,才哑声道:“朕不是因着你的容颜才喜欢上你的。”
哪知这话一出口,怀里的女子却是很快挣扎地动了动,急急地抬头看他。
“……不是吗?”她撅着嘴,看着男人,眨了眨眼睛,“不是因着我们在北冥州上的第一面,你才……”
她一直以为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那天给他的印象不错……一见倾心就互相钟情彼此,她一直是信的,毕竟她对他,就是始于那最初的惊鸿一瞥。
后来他与她分明也只有竹林里那一面之缘,可他却非她不娶,不顾天下非议,千里迢迢到北冥州求娶她。难道不是与她一样,多多少少是那第一面的缘故?
“第一面?”
焰溟一顿,脑海里闪过了一副奇妙的画面,看着女子眨巴的杏眸,嘴角微微上扬,“第一次见你时,你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跟只脏兮兮的小兔子似的。”
他承认那日撞见她在云雾竹林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确实惹人心怜,叫他印象深刻。可那会他一门心思想着让北冥州主默许云苍一统,压根没往儿女情长上面去想两人的初遇。
他甚至那时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对于一个平白无故出现且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哪怕长得极美又与他有何干系?不疑心有诈已是极好,可怎知后来自己居然会停下脚步,还与她说了那么久的话,回过神来时,他也只觉得错愕异常。
宫绫璟嘴角一抽,脏兮兮的兔子……没想到第一面给焰溟的印象居然这么不好,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可是一个神祗一般俊美的男子,还又那样懂她的心思,就像是她这辈子命中注定的良配。
此刻再度看着男人英俊清隽的脸庞,宫绫璟内心突然一阵迷惑,辛柔早些时候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突然就这么闯进她的脑海里。
她说她逼了一个从来不爱她的男子娶了自己,不自私不可怜吗?
从来不爱她的男子......
是在说焰溟吗?可是......她明明没逼过他,她都只与他见过一面,又明明也是他主动上北冥娶她的。如果不爱她,他这样热切地来娶她做甚??
宫绫璟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便又急急张口问道:“那你……当年为何娶我?真的是因为那会心里有着我吗?”
焰溟浑身一僵,不着痕迹地又把怀中女子的小脑袋往自己胸口按了按,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
这个话题显然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细谈,当年娶她这件事实在太过复杂。他们如今这样就很好,好得让他每日都觉得不真切,因此见她差点被人行刺,才那样盛怒,其实更多的后怕。
他而今也实在不愿再骗她,可唯独那件事,他真的没有把握与她坦白之后,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不会对他很失望,甚至于对他们的爱情都寒了心。
他预料不到宫绫璟得知真相的反应,对于掌控不了的事情,他情愿选择避而不谈。
宫绫璟在焰溟胸口仰起小脑袋看着他,瞧着男人薄唇紧紧抿着,就是不开口,她忍不住又催问了他一遍。可惜话还没说完整,她的唇已经被人堵住了。
男人含着她的唇瓣,温柔地允着她,宫绫璟被吻得迷迷糊糊,白臂揽着焰溟的颈脖,身子渐渐烫起来,神志突然就没那么清明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彻底软了下来,终于不再执着于那个问题,焰溟这才松开了宫绫璟,唇瓣转而贴到她的耳侧,“朕心里有没有你,你感受不到吗?”
宫绫璟一时有些恍惚,手被他抓着抵在他的胸口处,清晰地感受着他心脏处强而有力地跳动。
女子琉璃般的眼眸淬上了几抹迷惘,直到男人把她的手松开,目光沉沉地凝了她好一会,她都似没回过神来。
可眼眸里头却清晰地映着他的模样,只有他一人。
焰溟嘴角微勾,又俯身向下轻啄了她一口,却是很快离开她的粉唇,接着向下。
宫绫璟怔怔地看着男人的头顶,身子越来越烫,跟要烧起来了似的,额角的几缕青丝已经不知不觉完全汗湿。
中衣的衿带早被人解了开,她越发不敢动弹,只怔怔地看着床樑上方的纱帐。纱帐似有些缥缈,随即竟如波浪般晃动起来,她看得极不真切,小脸却不自觉绯红一片,不过一瞬,便再也不敢多看,索性便是直接把杏眸紧紧闭起。
……
……
就在宫绫璟青丝凌乱,额前蒙上一层薄汗之时,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撑起身子抬头看她。
“阿璟......”
焰溟原本就低沉醇厚的声线,此刻更是沙哑得可怕。
“......朕的心里自然有你,也只有你。”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庞,逼得她与他对视。
触不及防地撞入男人深邃的眼眸中,她心里却突然像被裹了蜜一般。
都说眼睛是骗不了人,她觉得是真的。他此刻对着她时,眼里那样浓烈炙热的情素,就像是一团火焰般,几乎要把她点燃......
这男人心里怎么可能没她。
而他刚刚竟为她做到那种份上......宫绫璟越想耳尖越红,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浑身上下更是酥得厉害,像是被人卸了力气。
可耐不住地却还是......
莫名得只想再与他靠近一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着什么。
很快地,女子又被人揽了起来,微妙地换了一个姿势,一个无比契合的姿势。
床帏纱帐随风又轻轻泛起涌动,挡住了里头的阵阵涟漪,女子的嗓音似乎比往日都甜腻喑哑了许多。
......
......
许久,他终于松开了她,撑起身子凝着女子完全被汗浸湿的小脸,轻抚着她的一头青丝,贴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这辈子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分开,他绝不会对她放手,他们还要一起见证一个盛世。
焰溟定定地看着宫绫璟,漆黑幽邃的眼眸中映着女子娇俏带粉的容颜。他不知想到什么,又俯首贴到她的耳边,声音紧绷地与她说了一遍,她答应过陪他看一个盛世的,这是她亲口许诺过的,她绝不能食言。
宫绫璟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男人吻迷糊了,怎么觉得现在好像是焰溟比较担心自己不要他了的样子。她很快摇了摇头,伸手紧紧回抱住身侧的男人,攀上他,重新埋进他的颈脖。
她这样肆无忌惮的举动,让焰溟浑身又瞬间紧绷了起来,刚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没平静下来,女子温热的唇瓣却猛地贴上了他的耳骨。
他气息一窒,耐不住她这样磨他,正要把她拉下来,不料女子却蓦然轻轻出声,竟不知是梦中胡话还是……
可就是这句看似无意识的胡话,却让某人的心瞬间酥得一塌糊涂,还未平复的气息彻底又乱成了一团。
她紧紧抱着他,贴在他耳边,单纯直白地低喃出声——
“不会的,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喜欢陪着你……”
……
她怎么可能不要他,她好喜欢他,喜欢了好久好久呢。
彼此真心的喜欢是那样得来不易,她可珍惜了。
……
……
而后宸沁宫大半夜的又唤了次水,皇帝没让人侍候,只让人把水放好便可退下。
几个年轻些的宫女推开宫门时,分明隔着珠帘床帷什么也瞧不着,却还是一踏进屋里头就闹红了脸。只好轻手轻脚,手脚麻利地将一应物什放置妥当,就快步退了出去。
焰溟亲手替怀里的女子清洗完,才抱着早已昏睡过去的宫绫璟重新上了床榻。
刚替她盖好锦被,宫绫璟却似乎有了转醒的迹象,竟是自个儿拉过被子把小脑袋瓜都埋了进去。小嘴还撇了撇,不知在里头嘟囔些什么,小模样倒是娇憨得很,看着着实可人。
焰溟看着心软,那惯来冷硬的脸庞,在此刻不知不觉都已被笑意侵袭。何其有幸,他拥有了她,得以这样一名女子的一片痴心。
母后去世那会,他一直恨上天待他的不公,明明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为何偏偏世事弄人。可如今,他拥着怀中的女子,才惊觉上天其实待他甚厚!
宫绫璟怕是闷得慌了,又开始胡乱地拽被子,跟着毛毛虫在扭动挣扎一般。却是越挣,越把自个儿缠绕得严丝密缝。
焰溟看得好笑,揉了揉她尚且露在外头的发顶,声音带着低哑缱绻,“阿璟,乖。”随即便是探身上前替她把被子拉下,让那张如晶玉般的小脸蛋重见天日,手掌又驾轻就熟地轻拍起她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哄着她。
宫绫璟那时脑子里根本是一团浆糊了,只是心中还是对辛柔这事十分狐疑,便总觉得不踏实。可实在太累了,又被男人温声细语地哄着睡觉,她真的困得厉害,最后只莫名其妙,没头没尾地强撑着对着男人放了句狠话,“你可不能再骗我了,我这样信你!”
声音娇娇软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男人拍着她后背的手一顿,但很快接着安抚着她,温热的指腹捏上她的后颈,替她轻轻揉着经络,舒缓又轻柔,她实在耐不住,哼了哼窝进他的怀里也就彻底睡着了。
……
……
所以……
宫绫璟的眼神渐转清明,辛柔昨晚说的那番话到底何意!
什么叫做“逼着一个对你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感情的男人娶你,你不自私你不可怜吗!”
逼?她到底几时逼过焰溟娶她。
三年前,焰溟只身前往北冥求娶她之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可不是焰溟的话,她说这番话给自己听做什么??
宫绫璟神色一凛,从床上坐起身,她正欲细想,外头却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娘娘,您可是醒了?”
宫绫璟收回了思绪,应了声,“进来。”
门被轻轻推了开,几名宫女端着洗漱用具,轻步而至。
宫绫璟下床,任由她们给自己更衣,洗漱,好半晌才想起,她的晚七哪去了?
“晚七去哪了?”她看了一眼跟前替她绑衿带的宫女。
那宫女微微一愣,随即俯首出声。
“娘娘,晚七姑姑在外头院里跪着呢,已经从昨夜跪到现在了……”
宫绫璟柳眉一蹙,那丫头倒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坎了。
她轻叹一声,冷了脸色:“让她赶紧给本宫进来!”
*
*
宫绫璟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看着站在自己身侧低着头郁郁寡欢的晚七。
明明是自己的脸受了伤,且伤势是真的很轻。今早梳妆之时,瞧着都已结了疤,只留下淡淡的粉痕。不细细去瞧,也觉得还好。
可偏偏这丫头一脸悲痛,那副自责愧疚的模样,看得宫绫璟都要怀疑自己是毁容了还是中毒快亡了……
“七七啊……”
宫绫璟刚一出声,晚七这头扑通一声就跪地了。
“娘娘。”她把头埋得死死的,甚至不敢与宫绫璟对视。
宫绫璟被晚七这般模样更是弄得不知作何反应好,她呆愣地看了死死跪在地上的晚七好久,才默默把勺子放下,轻叹出声:“七七啊,辛柔会突然行刺,谁都预料不到。我并没有怪你,你不用这样自责。”
晚七头还是没抬,只低声道:“娘娘,您一直对奴婢太好,您不怪奴婢不代表奴婢就没有错。若是还在北冥宫中,大人知道奴婢是这样护着娘娘的,奴婢早就死一万次了。”
宫绫璟挑了挑眉,“哦?林都尉一直对你们那么凶残严苛?”
北冥宫中由林都尉掌管宫中安全,上至家主身旁的护卫下至宫门口的守门侍卫都由他一人培养调动。
晚七抬起看着宫绫璟,默默点了点头。
身为护卫,护主不力。南焰帝昨晚意欲对自己责罚其实不算过分,因为就算在北冥,她让自己的主子差点深陷危险,便是死罪。
对于他们来说,主子死了,他们就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
若是跟随的主子让他们死,他们也绝不能有二话,这就是他们这一辈子都要守着的规矩,无论身在何处。
大概也是公主真的对她太好,好到她渐渐忘了自己该有的职责和本分;日子太过安逸,总让人少了些该有的警惕!
想到这里,晚七更觉得自责。跟到宫绫璟这样的主子,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她竟然一个大意,差点就……
晚七正胡思乱想地内疚着,突然她的面前就伸出了一只白净的纤手,晚七一愣,抬头却看道宫绫璟正笑着对着自己。
清晨太阳的余光倾洒在宫绫璟身上,映得她周身一片柔和光亮,女子生得美,头上的珠罗玉饰晶晶亮亮,奢华艳丽可竟抵不上她的半分容色。
宫绫璟嘴角盈盈地弯着,一双眼眸清澈如蕴着一汪清泉地看着晚七,里头当真是没有半分要责怪她的意思。
晚七看得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位公主真的是九天玄女转世吧,怎会这样的美好,让人这样看着都觉得心中的愁苦莫名轻淡了不少。
有些人生来便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便愿意与她亲近,轻易就被她由心而生的柔情所感化,大抵也算是一种人格魅力。
晚七突然好似明白了为何南焰帝堂堂帝王在当年那样被逼无奈的境遇下,最终还是喜欢上了公主。
“七七,起来吧。”
宫绫璟耐不住晚七这样跪着看着自己发愣了,俯下身子拉起了她,“我总觉得世间很多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百密总有一疏。凡事不要太过强求,相信上天自会安排妥当。正如昨晚四下无人之时,我也真觉得自己必定会死在辛柔的剑下,可到底还是没有,证明上天还是护着我的……只是无论如何,今后你我都要多小心些就是了。”
晚七听罢,却是立刻道:“娘娘,奴婢以后一定好好护在您身侧,定不再冲动!”
宫绫璟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晚七眼里她可能是一位非常好的主子,可在她眼里,晚七也是难得一见的护卫。
她衷心又贴心,脑子时常还是一根筋,进了北冥皇宫,成了百名精锐之一的护卫之后又被林都督挑去给公主当贴身护卫,自此晚七就觉得她的人生使命只有保护好宫绫璟了,其他都是浮云。不过大抵也是如此,林都尉才能选上她。
对于宫绫璟来说,身边有这么一个护卫,她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她因为家世背景,虽然总能轻而易举拥有最好的一切,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懂得感恩。
不过说到护卫……昨晚,那个戴银色面具的又是何人?
宫绫璟想了想,屏退了屋内其他侍候的宫人,看着晚七问出声,“七七,南焰宫中除了你,我身边还有其他北冥的护卫?”
晚七闻言一顿,心一沉正不知如何开口,又见得宫绫璟歪着脑袋,很不解的出声。
“昨夜你追黑衣人而去,辛柔本来可以得手,却是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及时出现救了我。那人身手了得,绝不在你之下,不似南焰宫中寻常侍卫。”
晚七拧了拧眉,把头埋得更低了些,最终却只是嗫喏出声。
“娘娘,奴婢也不知。”
“这样啊,那好吧。”宫绫璟撇撇嘴,回过头重新拿起筷子,刚夹了块糕点咬了一口,又想起了什么。
“七七,等会用完膳,我们去一趟地牢吧。”
晚七一惊,“啊?这不妥吧。娘娘您若是要亲自审问辛柔,唤人带过来就是了。”
“不,我要亲自去。”宫绫璟一口回绝。
“这……”晚七皱了皱眉,只好又道:“那娘娘要不要同皇上说一声?”
宫绫璟无语地看了一眼晚七,她就是不想让焰溟知道,才想着自己去地牢的。辛柔昨晚那番话,乱七八糟说了极多,但实际上仔细想想只有一个指向,那就是焰溟当年娶她这件事绝不简单。
这也的确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处心病,困惑了她太久。
可身边的人,却一直以来对此都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
越想越觉得各种不对劲,宫绫璟突然就耐不住了。
“不用,我们现在就去。”
“哎哎哎,娘娘可是——”话没说完,晚七已经被宫绫璟拽着走出了宸沁宫宫门。
晚七无奈,她突然觉得到娘娘对她那么器重的一个原因,大概是这整座宫里只有她一人敢陪她这么肆无忌惮的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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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监牢内,几个低等差役正在偷闲喝酒。
酒过三巡,有些人便开始口不择言了——
“兄弟们,听闻昨日新关进来的女子可是从三品的御前女官?”
“是啊,皇帝身旁屈指可数德高望重的女官,可不知怎么的就惹得龙颜大怒。昨夜大人可是连着审了一夜,据说什么刑具都用上了,但这女官就是什么都不说,嘴硬得狠!”
“可不是!我早上进去送饭,你们猜怎么了——”这差役看了众人一圈,才慢慢道:“那女官看起来都奄奄一息,只怕是时日不多了。上头估计是不会再管这人了……”
此话一出,众伙都沉默了,各怀心思。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越改越长越改越长……(笑不出来甚至有点想哭)
心境已经从:改它!改它!到——放马过来!我还能改!!到——我、我还能坚持……到——算了算了,不改了弃文吧(微笑)到——不行,这是我心心念念的男女主,我不能放弃他们!到——……我还是弃文算了吧(泣不成声)(委屈巴巴)
男主以后别想吃肉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