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黄蓁听话便也不为难她,只是不给她解穴,仍旧封着她的内功。
一路无言,直到那人带着她穿过一片树林,然后停在一个山洞之外。
“我侄儿为了救你才断了一双腿,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最好给我听话些,否则,是你,便是你那个师父和情郎,我都会一起杀了。”
那人这般和黄蓁说着,黄蓁点点头,心中一股不祥之感却更加严重了。
“进去吧。”
跟着那人,黄蓁走进山洞里,里面有些潮湿,但是在这样的荒岛之上,能有一处容身之处已经很是不容易了。因为刚从外面的环境走到这山洞里,有些灰暗,黄蓁稍稍适应了一下,就听到刚才那人的声音,“克儿,我把那丫头抓过来照顾你了。”与刚才完全不相似的语气,很是和蔼,似乎在讨好着里面的人。
黄蓁刚刚被那声“克儿”一惊,却听不见里面的人说话,又听到那个男人说道,“叔父知道你喜欢她妹妹,但是我见她容貌也是不俗,又听说和她妹妹很是相像,你不如就把她当做她妹妹。”
黄蓁忍不住想要骂人,又听到那人说道:“更何况是你救了她一命,如今你为她断了一双腿,她照顾你也是天经地义的。”
黄蓁听到这里忍不住想要绕过那人往里面看,却看见那人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我侄儿,不许耍花招。”
眼神中满是威胁,黄蓁立马点头示意,那人方才安心离开了。
待到那人离开了,黄蓁才敢往里面几步,看清里面的样子。
山洞的深处躺着一个人影,一身白衣已经变得很脏了,发髻也已经乱了,最让人痛心的是那人的下半身,血迹斑斑,竟是好像已经断了似的。
黄蓁隐约间看见了那人的侧颜,心中一个答案涌上心头,却不敢相信心中所想,只轻轻地提起裙摆,慢慢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原本直直躺在一堆稻草之上,敏锐的听觉让他一下子意识到有人在靠近,原本他并不像理会,但是对方一直在靠近让他很是恼怒,只是恨于自己的腿已经废了,只能抓起一把稻草朝着黄蓁的方向扔了过去,然后嘶吼着:“黄蓉,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黄蓁躲开劈头而来的稻草,认出了这个声音,下意识唤道:“欧阳克?”
欧阳克听到这声音整个人一愣,猛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的日光,他一下子看清了那人的脸。
黄蓁和黄蓉极为相像,可是还有三分是不同的,熟悉之人自然是能认出来的,欧阳克与黄蓁相识不久,可是他却在此刻一下子认出了黄蓁。
她还是初见面那般样子,鹅黄色的衣裙衬得肤白如雪,一头长发用簪子挽了个发髻,眉眼如画,即便在这般灰暗的山洞里,也让人觉得因为她的存在好似天堂,可是此时的他……
欧阳克愈发觉得自己的不堪,白衣已经满是污垢,好几日没有梳洗了,最关键的是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一个废人,这样的他早已失去可以拥抱她的资格了。欧阳克心中一痛,更加憎恨自己的丑陋,看见她如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恨不得整个人藏起来,便抓起稻草盖在脸上,慌乱至极,“你认错了,我不是欧阳克,我不是他……”
黄蓁觉得痛心极了,她之前认识的欧阳克绝对不是这样的,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就像是骄傲的烈日,耀眼极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尘埃一样。
黄蓁几步向前,停在欧阳克面前,然后伸出手将他盖在自己脸上的稻草拿开,露出那张容颜。
被这样看着,欧阳克更加心慌,慌乱地打开黄蓁的手,“你别看我,我太脏了,你别碰我,我会弄脏你的。”
黄蓁顿住手,只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终是收回了自己的手,“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黄蓁指的是他的腿,她不说,他也知道,却不回答,一双捂着脸的手微微颤抖,“我不认识你,你走!”
黄蓁目光停留在欧阳克的腿上,血迹斑驳染红了白色的裤腿,膝盖以下似乎已经断了,看这伤势,似乎是巨物压倒导致的,黄蓁忽然觉得奇怪,欧阳克的武功远在她之上,轻功也很好,怎么会躲不开这样的危险?还是说这是人为导致的?
再看了一眼欧阳克,他已经不愿见她,想来也不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了,只自己叹了口气。
“阿爹说,他同意了你的提亲。”忽的黄蓁悠悠说了一句话。
稻草上的人颤抖的手紧紧攥紧拳头,微微露出的唇也被白痴咬紧,更加毫无血色。
“之前我不告而别是因为我以前你那些女弟子都是你的妻妾,我最是讨厌这样多情寡性的男子,原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你了。”黄蓁见他不回应她,她也不恼,继续慢慢说道。
“我回到桃花岛之后,阿爹和我解释了,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可是真心想要求娶我?”黄蓁问道。
欧阳克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是真心要娶她的,他从未这般喜欢一个女子,可是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要娶她?她那么好,他却已经跌入泥地。他也不能告诉她是谁害得他如此,那是她的姐姐,她能如何呢?
欧阳克还是不说话,黄蓁缓缓转过身,“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步伐浅浅,只这十几步的距离她却觉得步步沉重,在最后她回头望了里面一眼,虽然黑暗中她看不清什么,但是她知道那人在看她,深吸一口气,终是转身走了。
欧阳克透过捂住脸的手看着黄蓁的背影一步步离开,离开了他的视野,悲痛的闭上眼睛,他该如何?
他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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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蓁离开了山洞,迅速自己解开了穴道,她现在习得了《九阴真经》里的功法,不得不说,难怪所有人争着要得到这本书,里面的内容让她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她天生聪慧,更是举一反三。
怕被欧阳锋发现,黄蓁迅速离开了这里,藏入了树林之中,这个荒岛久无人烟,树林茂密,很是适合藏身。
黄蓁走了一段时间,忽然树上跳下来一个布衣少年,看见黄蓁就满面欢喜,“蓉儿,你没事吧,我真怕老毒物对你做了什么。”
黄蓁认得这人,他便是郭靖,黄蓁见他没有认出自己不是阿姊,不由有些悲哀,枉你与阿姊日日相伴,居然都分辨不出自己与阿姊的不同,反倒是欧阳克,他只见过她几次,即便在山洞里那般黑暗的环境下也能认出她来,这般一比较,黄蓁忽然觉得欧阳克是个良人,或许他是真的喜欢她。想到这里黄蓁心中不禁有些喜滋滋的。
郭靖见黄蓁不理他,以为有什么事,“蓉儿,怎么了吗?”
黄蓁回过神来,却想到一个主意,她不知道欧阳克怎么了,但是郭靖一定知道,刚才欧阳锋说是欧阳克是为了救阿姊才断了腿的,可是阿姊怎么会有危险?她心中有疑虑,不由想从郭靖这里套点消息,“靖哥哥,我没事,老毒物没把我怎么样,他只让我去照顾他的侄儿。”
郭靖听了反倒没有放心,反而更加着急了,“那小毒物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怎么会对我怎么样,他喜欢我妹妹阿蓁,想要娶她,他怎么会对我做什么呢?”黄蓁白了他一眼,躲开了郭靖想要碰她的手,然后靠在树上,歪头一笑。
郭靖没有觉得黄蓁有什么,只是收回了手,“怎么不会怎么样,他的一双腿可是断了呢。”
黄蓁眼睛一眯,从郭靖的话中发现了一丝问题,然后继续学着自家阿姊的样子,不经意的说道,“干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救我的。”
郭靖是个耿直的性子,立马反驳,“可是是蓉儿你诱他去那里的呀,也是你设计了那个陷阱呀,不然小毒物怎么会断腿呢?”
黄蓁听到这话杏眼一瞪,随手拽出腰间的玉笛,抵住郭靖的喉咙,“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郭靖从未想到黄蓉会伤他,所以对黄蓉丝毫没有防备,也因此被黄蓁一下子得手,如今命脉被迫,他还是觉得奇怪,“蓉儿,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黄蓁冷冷一笑,下手更狠了一分,“你可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的蓉儿。”
郭靖脑子是不好使,但是也不傻,听到这话也反应过来了,“你不是蓉儿,那你是谁?”忽然想到了,“你是蓉儿的妹妹黄蓁?”
终于认出我了!黄蓁轻轻挽了一下碎发,“你也不是傻得没得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