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温妍此时依旧在床上熟睡着,或者也可以说是昏迷着,苏诺仍然像早上那般,将殿下扶靠在她的怀里,然后一点点将粥喂下去。
温诗语和慕挽卿没有离开,依旧在床边站着,看着赭温妍将碗中的粥一点点喝完。此时赭温妍的情况与几日前也的确不同,这也算是最新情况,两人在赭温妍喝完粥之后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
虽然赭温妍昏迷了十几日,但每日她们都会来看看赭温妍有什么新的变化,以便于他们的研究。
苏诺没来的时候,她们每日来,赭温妍的情况基本上都是相同的,她们也只能按照初时的情况去摸索着,怎么能让赭温妍先醒过来,随后才能根据醒来之后的各种表现进行下一步。
现在赭温妍已经醒了,虽然醒的时间比较短,但总归也是醒了,只是有些嗜睡,身体虚弱乏力。
温诗语在苏诺去熬粥的那段时间,又为赭温妍号了一次脉,脉象与以前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
若说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只能是苏诺告诉她们的,赭温妍期间醒了,她们也看到了她能喝下去粥了,其他情况则仍然是如一团迷雾一般。
这几日,赭温妍又醒了几次,只是醒的时间依旧短暂,看起来很虚弱乏力。他们研究了许久,依旧没有研究出什么情况,也不敢妄自用药。
听雨谷一向自诩医术一绝,而赭温妍的情况则让他们不禁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他们避世久了,医术退步了?
大该是苏诺到了听雨谷的第四日,卫子弦、墨竹和墨兰也赶来了,在了解了赭温妍的情况后,也从初时的惊喜变为未知的担忧。
“谷主,谷主夫人这个情况我以前好像在哪儿听过。”过了几日,卫子弦突然对苏诺说道。
他刚听到苏诺的描述时,脑中便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速度太快,他一时之间没有抓住。
后来他又想了几日,终于想出了些眉目,便立刻告诉了苏诺。
“嗯?”虽然近几日赭温妍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但是也只是时间久而已,看上去依旧虚弱乏力。而且她探入殿下的经脉之中,竟感觉不到丝毫的内力。
以前殿下的内力虽然没有她深厚,但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殿下的内力增长的速度也非常快,惯不会像如今这般探不得丝毫。
她也怀疑过殿下是因为体内没有内力,才会常常体虚乏力嗜睡,她试过渡些内力给殿下,但殿下是身体好像无底洞一般,渡进殿□□内的内力,就仿若不存在一般,竟是没有丝毫的痕迹。
如今听到卫子弦说的他曾听过,苏诺就仿若看到了希望一般,立刻问道。
“我曾听说老谷主夫人在怀孕之前,有段时间也如谷主夫人这般,直到怀孕之后,情况也才又渐渐好转……”卫子弦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其中隐含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谷主也是位女子,和她的谷主夫人孕育不了孩子……
“这样啊……”苏诺仿佛看到心里的那盏灯,刚点亮瞬间就熄灭了。
“驸马,应姑娘来了。”还未等卫子弦再说什么,墨竹和墨兰走进院中,应竹纤则跟在两人身后。
应竹纤苗疆之旅一去就是三年,如今回来,想必应该是找到了她曾说的那个蛊物。
只是现在她的红眸已不似当年,已经为维持了三年,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白发是不是也因为体内蛊物的原因。
不过,不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如今的殿下,应竹纤现在回来的都非常及时。
“哇,小公子,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啦?”苏诺原先是背对着她们的,待苏诺转过身,应竹纤立刻惊呼道。
“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你回来的刚好,随我去看看殿下。”似乎是因为找到了殿下,苏诺终于也不似这三年那般冷漠,仿佛又找回了些曾经的单纯孩子气,这让墨竹和墨兰不禁有些侧目。
“啊?主子也出事了?我去看看。”应竹纤一听赭温妍也出事了,心里不禁有些感叹,不愧是一对呀,要出事一起出事,都不落单。
本来回京都到了公主府才知道人都来了听雨谷,刚到听雨谷,路上又听墨竹和墨兰说苏诺的一些变化,她也只以为是她体内蛊物作祟,见到了人才知道,这个变化可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哇。
结果还未等她消化完变化之后的苏诺,赭温妍又出事了?
她不也就走了三年嘛,怎么回来就都物是人非了?
应竹纤还未多想,便走到了房中,只是她还未靠近床边,便嗅到了一股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味道,应竹纤停下又仔细地嗅了嗅,味道太熟悉了,而且绝对是她在苗疆闻过的。
只是她在苗疆的三年,为了寻找与苏诺身上熟悉的味道,闻了许多有香味的草药或者虫物,她现在只记得这个味道她曾经闻过,但是却想不起是什么,便问道。
“房中点了熏香?”
“没有,殿下一向不喜欢熏香。房中有味道?”苏诺说完又问道,虽然苏诺听觉异常灵敏,但是嗅觉这方面真的比不过应竹纤。至少她第一次进房的时候,没有觉得房中有任何香味。
应该说是应竹纤的鼻子太过尖端了,除了她,谷中的其他人也没觉得房中有香味。
应竹纤默默叹一口气,她这次在苗疆终于知道了苏诺体内绝对是中了蛊物,而且不是一般的蛊,经过三年的不断尝试,终于找到了些破解之法。
只是最后能不能解了还不一定,赭温妍却又倒下了。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赭温妍也身中蛊毒的强烈预感……
应竹纤虽然在苗疆待了三年,但是蛊毒实在是有些博大精深,三年的时间,她也只是了解了些皮毛。
虽然她将苏诺所中蛊物的破解之法研究出来了,但是那是她有针对性地去研究,若是再出现一个新的蛊物,她也不见得知道哇。
应竹纤在看到赭温妍的那刻,想哭的心都有了。
回头望了眼苏诺,两人不愧是夫妻哇…妻妻哇,中的蛊物一个比一个罕见。
难道她又要再去苗疆待个三年吗?
“殿下很严重么?”苏诺看着应竹纤望着她的眼神,心里有些颤抖,为什么她看出了她眼中的绝望?
很绝望?
“不是…我觉得殿下也中蛊了…比你体内的蛊物还要罕见,我刚找到你体内蛊物的解法,你们又给我找了个难题哇……”应竹纤是真的想痛哭一场哇。
虽然应竹纤在苗疆待的三年时间对蛊物没有多么深入的研究,但是有一点她却是知道,越是难培育的蛊物,中蛊之人身上要么是极臭,要没么就是极香。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苏诺和赭温妍是后者,那种香也是极好闻的那种。
“殿下也中蛊了?”苏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躺在床上的殿下,很难想象此时殿□□内也有个活物?
应竹纤也只是根据赭温妍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判断,具体是不是中了蛊物,还是要取血研究。
苏诺也记得当年应竹纤取她的血去研制解药的事,所以在她划开殿下的手腕,取血的时候,苏诺也只是看着,纵使看着殿下手腕上不断涌出的血时有些心疼,却也不能去阻止什么,她知道这是为了殿下好。
“小公子?”应竹纤取了小半碗血,为赭温妍止了血,回过头不经意瞥见苏诺,看着那金色瞳孔的红眸,好似有一团火在眼中燃烧一般,惊呼出声。
“嗯?怎么了?”苏诺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变化的,但看着应竹纤眼中的惊讶,也能猜测出可能是她发生了什么变化。
只是她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了,还有什么可变的?
“你可觉得眼中有什么异样?比如灼烧感?”应竹纤咽了一口气,伸出手想触上那双眼又不敢触,做着抬手的姿势。
“没有。”苏诺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看着殿下的血有些舍不得移开眼,或许只是心疼,不过她却自动忽略了心里出现的莫名的焦渴感。
“真的?那你的眼睛?”应竹纤不知道苏诺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毕竟她刚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便是红色的,只是没有现在这般亮。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一直都是这样。”苏诺以为应竹纤说的是她的眼睛的颜色,便解释道。
毕竟刚刚应竹纤看到她的时候,也只是对她如今的模样有些惊讶,没有细问什么,她只以为现在她是想起来问了,便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如果此时苏诺听了应竹纤的话,去镜子前看上一眼,正视起自己的这个小变化,或者她将自己心里因看到殿下血液的焦渴感告诉应竹纤,而不是忽视它,或者她和殿下身上的蛊物便不会经历那么多曲折才解开。
而她们便也不会每日每日地担心着蛊物长期待在体内所带来的危害了。
“好吧,我先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发现主子是中了什么蛊物。”应竹纤信了苏诺的话,没有再多问什么,小心地端起那半碗血出去了,她刚刚取主子血的时候,可是感受到了背后那灼人的目光,好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纠结于虐与不虐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