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说明白了也好,都帮我看着点少川,别让他在外面再胡来,都有家室的人了,不管世俗承不承认,反正只要我在世一天就不允许少川愧欠小丁,”唐勇唉叹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大家知道小丁为我家所付出的,就会理解我所说的。”
“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干嘛说这些啊,老糊涂了是吧。”唐少川嘟喃道。
“我觉得舅舅说得在理。”关昊彬见一桌子的人顿时都哑巴了,便佯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轻巧巧地道。
“不好意思,小杨啊,第一次见面就跟你扯些不合伦理的话,”唐勇转头对杨晖抱歉地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什么看不开的,只要活得开心就好,不害人不反党叛国,再怎么活都是他自己的事,你说是不是。”
“唐叔说得有道理,”杨晖尴尬地笑了笑,“像唐总这……一类的,我也见过不少呢。”
“哦,东东哥怎么会见过?”关昊彬心里一惊。
“以前在澡堂里帮人家擦澡时听人家说起过。”杨晖淡淡地笑道。
“嗤,反党叛国都给说出来了,反党叛国也要有那个条件啊。”被自家老爹一坦白,唐少川再皮厚也有些难为情。
“那……念恩叫丁医生叫什么呀?”刘天平跟个咽了条蛆在喉头一般。
“当然是叫爸啊。”唐勇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岂不是两个爸爸了,怎么区分啊。”齐飞低声道。
“哪有两个爸爸,念恩叫少川叫爹。”唐勇补充道。
“啊?!一个爹一个爸……唐伯伯好……好办法啊。”苏志平嘿嘿地笑道。
散席后,在回去的路上,苏志平不停地扯起唐少川和丁默的事,齐飞也很是津津乐道地附和着。
“你俩能不能不扯了,也不嫌恶心。”刘天平见两人嘀嘀咕咕嘻嘻哈哈,很是看不过眼。
“你思想真是落伍,现在上流社会不是很流行这种玩法么。”齐飞反驳道。
“我看你也认识不到位,什么叫玩法啊,没听人家唐伯伯说了么,丁医生就是唐家儿媳妇了,正儿八经的,登堂入室的,半点也不是过家家寻开心。”苏志平赶紧纠正道。
“是哦,你看丁医生那幸福的样,要装也是装不出来的。”齐飞点头道。
“人跟人的缘份还真是奇怪啊,丁医生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个唐少川呢。”苏志平慨叹道。
“我也有那感觉,姓唐的别看人模狗样,其实也就大流氓一个,辱没了丁医生那人。”齐飞道。
“唐少川怎么就成流氓了?你跟他关系不是挺好的么,平时走得也挺近呀。”刘天平哼道。
“他做的事你一点都没听闻?”齐飞一副意外的样子,“不说以前混迹各类娱乐场所花天酒地□□宿妓,就是被他教训打击过的同行就数不胜数,整个一霸王。”
“不会吧,打架斗殴也没听说他进过局子呀。”刘天平不相信地道。
“嗬,你还真是天真,”齐飞笑道,“他一个有钱的主,狐朋狗友各部门都有,再说了,柳思勉是他手下的爪牙,每次都是他出面帮着解决,姓柳的阴险狡诈得很,做什么事都是滴水不漏,也没个能抓住他把柄的能人,更何况姓唐的也不会主动招惹人家,但凡惹他的那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得也是,唐少川是各部门都有狐朋狗友,我眼前就有两个。”刘天平笑道。
“呃,对了,”苏志平突然诡异地对齐飞道,“说到姓柳的大侠,你们觉得他跟关少是不是也有一腿啊,像唐少川和丁医生那种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跟方婷婷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吧,怎么一样的德性啊。”刘天平笑骂道。
“不会吧,”齐飞听苏志平这么一咋乎,心下有些狐疑,“就别草木皆兵了。”
“怎么看怎么像,你想想平时他们那粘乎劲啊。”苏志平言之凿凿地道。
“管他是不是,这话也就我们三个说起来的,要是传扬出去了,让关少难做人,我可找你们问罪。”刘天平正颜道。
“嗤,我还分不清好歹啊,要你提什么醒。”苏志平翻了个白眼道。
杨晖一天都是坐关昊彬的车,在回去的路上,送他的关昊彬有些迟疑地问道:“东东哥对我舅舅的话没什么想法吧?”
“想法?”杨晖不解地道,“不会啊,能有什么想法,你表哥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对他们那种关系,东东哥不觉得恶心反胃么?”关昊彬有些不安地道,“不是有好多人都看不惯么,都说是伤风败俗,违反天理。”
“他们也不招惹谁啊,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对外张扬就是了,有什么好在乎的。”杨晖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关昊彬。
“也对啊,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关昊彬苦笑了一声。
“昊儿啊,”杨晖转过头来正儿八经地问道,“你跟小陈的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啥就离了呢?”
“这个啊……”关昊彬不好意思地道,“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慢慢跟哥说吧。”
“现在有交往的对象么?”
“没呢,”关昊彬转过话题道,“相比我来说,哥更应该到找对象的时候了吧。”
“我啊,就这么过一辈子呗。”杨晖嘿嘿地笑道。看着关昊彬这般的阳光,自己的心愿已达成,万事皆了,再也无牵无挂。
“那怎么行,我跟我干妈说声,让她帮你张罗下。”
陈鑫没开车过来,散席前关昊彬交待柳思勉,要他送陈鑫回家。
“你姐怎么样啊,有许久没见过她了。”路上,柳思勉没话找话。
“马上要毕业了,在准备毕业论文。”陈鑫没好气地应道。
“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柳思勉笑道。
“有没有你管得着么。”
“缘份这玩意谁也没办法掌控,怎么说咱们都有些渊源,妙慧师傅不是我家那位的前妻么,关心关心也不为过吧。”柳思勉撇了撇嘴道。
“靠边靠边,我要下车。”陈鑫气冲冲地拍了拍车窗。
“白痴,这地方能下车么,你想死我还不想陪呢。”
“无赖。”
“怎么说我都是你上司呢,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尊重些哈,小心揍不死你。”柳思勉笑骂道。
“嗤,怕你个卵。”陈鑫有恃无恐。
“懒得跟你这小气包干仗,”柳思勉吹起口哨,貌似随意地又说了一句,“上次路过越王路时见你跟你姐一起逛街,怎么感觉你姐胖了好多啊,腰都粗了不少呢,不会是受什么打击出什么毛病了吧。”
“乌嘴嘴,”陈鑫有些吃惊,“吃得好养胖了不行啊。”
“行行行,就怕养得太胖了嫁不出去。”
“嫁得嫁不出去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屁事,”柳思勉把身子往椅背靠了靠,“不过我家那位要是在外面结了个瓜挂了个果,怎么的我也应该有知情权和探视权吧。”
“你……你这流氓……你知道了什么?”陈鑫很是惊讶。
“我知道什么你应该心里有数吧,”柳思勉得意地轻笑道,“我老婆虽然纯洁得有些傻乎乎,但想瞒过我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臭不要脸,谁……谁是你老婆啊,”陈鑫恨不得一拳把柳思勉那副嘴脸给打成柿子饼,“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啊,这不一直都顺其自然么。”
“那就最好不过。”陈鑫冷哼道。
“也快到你家了,要不我上去看看你姐?”
“啧……,脸皮还真是厚得没办法丈量啊,你有脸见我爸妈么?你不怕羞我还怕丑呢。”
唐少川丁默带着老小回到家,唐少川对他老爹在大家面前曝光他的私事颇有微辞。
“我不管别的,就为了给你加套紧箍咒,再在外面乱来,不说小丁怎么样,我首先就不放过你。”唐勇哼道。
“我说呢,无论是去哪,丁默都知道我的去向,原来是你老人家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间谍啊,摇控着呢,”唐少川不满地道,“我做什么事了,至于这般的防贼似的么。”
“你以前干的腌臜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也就小丁不嫌弃你,把你这坨狗屎当个宝。”唐勇不屑地道。
“爸,你这是夸我还是顺带着骂上我了,把狗屎都当宝的岂不是连狗屎都不如。”丁默笑着打圆场道。
“啊,哈……”唐勇回过味来笑道,“小丁别吃味,我的意思是说这家伙摊上你是前世修来的福。”
“你老人家真是可怜,要人家照顾我给你请个好保姆来就是了,为了拍我老婆的马屁至于这般损我抬他么,生怕他虐待你似的。”唐少川刚说完,腰上就遭丁默狠狠掐了一下。
“你个不孝子,有能耐把我赶出这屋啊。”唐勇随手掏起拐杖就想打,被丁默给抢住了。
“嗬,我这人优点不少,唯一的缺点就是尊老爱幼,你老人家知道我的品性,故意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唐少川抱着唐念恩去院内玩了。
“啧……,恬不知耻的东西。”唐勇哭笑不得。
“爸,体谅一下他吧,”丁默劝慰道,“他管着几百号人的吃喝,虽然瞧着体面,但也累得紧,平时吃吃喝喝消遣消遣也可理解,能减轻心理压力。”
“唉哟,难得你有这份心胸,能这么想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唐勇欣慰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现在安份多了,我侧面打听过不少跟他生意往来的人,都有些好奇他的变化呢。”
“现在相当安份了,这个我知道。”丁默浅笑道。
山风送货并没有固定的时间,有时一天要跑几个地方来回几趟,有时大半天也不用跑一趟。杨晖是个闲不住的人,没派车时便在厂里帮着干些杂活,帮着拾掇拾掇废料,打扫打扫锯屑。关昊彬瞧见了也说过几次,但杨晖却好似每月拿着山风五千多的工资烫手似的,总要找些事来干,几天不到,硬是一个人把若大个厂收拾得井然有序,看上去整洁多了,有些废料原本是要当垃圾处理的,杨晖却能从中分类出能再次利用的短料和压缩板锯屑,唐少川看在眼里,感慨不已。
关昊彬在山风和柳思勉杨晖一起吃过午饭后,问柳思勉下午忙不忙,不忙的话帮他做件事,柳思勉赶紧答应了,说厂里也没什么火烧眉毛的事,耽误一下午也不要紧。
“买这么多家具干嘛,家里不什么也不缺么。”载着关昊彬到了银鑫大商场后,一见关昊彬原来是买家具,很是意外。
“不是给咱们买,”关昊彬摇了摇头,“是帮东东哥买的,他家用四徒空壁来形容毫不为过。”
“那得叫杨哥自己来选啊,我们喜欢的他不一定是中意。”
“我们看着买就是了,等什么都买齐全了再叫他过来,一起跟送货工拉回去,”关昊彬解释道,“跟他说过几次,死活不答应,只有先斩后奏了。”
“电视冰箱一类的家用电器也要买么?”柳思勉看着购物单问。
“嗯,东东哥家里电器很少,一台电视机小得要命。”
“怎么还要买香案啊,这玩意好像买的人少吧。”
“等去了他家你就知道用处了。”
等把列在单子里的东西全部买齐后,也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杨晖接到关昊彬的电话后,赶紧赶回了家,一见一大货车的东西,对关昊彬很是数落了一番,虽然和关昊彬相认不久,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也知道他那少爷的脾性,这货也是退不回去了,只得跟搬运工和柳思勉一起卸货。
东西全部搬上楼后,柳思勉便开始和杨晖一起商量怎么摆放。杨晖家是没什么家具,也就床和电视要更换,其余的都是新添的,柳思勉心下不禁暗叹杨晖生活清贫。
关昊彬一旁瞧着忍不住,时不时也掺合一下,搬下小件的东西,柳思勉见了赶紧制止,要他别插手,摔了东西倒好说,万一碰了磕了伤着可不好。那副把关昊彬当宝贝待的神态,杨晖看在眼里虽然很是欣慰,但心里不禁对他们俩的关系有些疑惑。
香案的作用柳思勉终于知道了,原来是放灵牌位的。杨晖的客厅里有个他自己钉做的简易桌子,桌子上供着一块灵牌位,上面写着“共故先考杨武军先妣刘天虹之灵位”。杨晖见柳思勉很是好奇的样子,便解释说这是他父母家乡的习俗,父母亡位一定要在客厅供奉。
柳思勉一看到这牌位,立马想到关昊彬说过的话,心道,不会真的折腾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