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1 / 1)

翌日,傅雪唯还是和容慕白一起坐上了去往澳洲的飞机。

飞机上,傅雪唯忍不住问:“你一个人去澳洲,你母亲放心吗??”

“没有告诉她。”

“啊?”

“所以你要照顾好我,否则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她不会放过你。”

傅雪唯:“……”

她后悔了。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

只是玩笑归玩笑,十几个小时后,飞机还是准时降落在悉尼机场。

傅雪唯问:“所以我们去哪找顾长安父母?”

“堪培拉,墨尔本。”

“为什么是两个地方?”

“因为他们在顾长安十二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现在一个住在堪培拉,一个住在墨尔本。”

傅雪唯目瞪口呆:“我怎么从来没听顾长安说过?”

容慕白道:“他没说过的事情何止这一件?”

傅雪唯沉默了。

这时容慕白在悉尼的朋友送来一辆车,容慕白和朋友道谢分别后,就对傅雪唯道:“上车,我们先去堪培拉找他父亲。”

-

悉尼到堪培拉路程大概三百公里,开车三个小时便能到,不同于云城的地小人多和寸土寸金,澳洲地广人稀,天空是很纯净的蓝色,路上也不时能看到袋鼠和考拉这样的动物窜来窜去,如果傅雪唯和容慕白不是来寻人的,那来这边旅游倒真是个好去处。

容慕白打听到的资料是顾长安父亲在做水管工,傅雪唯惊讶:“顾长安的简历资料上明明说,他父亲在澳洲经营一家装修公司啊。”

“早破产了。”

傅雪唯又沉默了,这种大事,顾长安也完全没告诉她。

容慕白找到了顾长安父亲的电话,和他约了在咖啡馆见面。

-

下午三点,顾长安父亲准时来了。

他长相瘦瘦高高的,还有些肌肉,头发花白,瞧面容倒是和顾长安有几分相像,他还以为容慕白是来约他维修水管的呢,但是容慕白开门见山道:“伯父您好,我们是顾长安的朋友。”

“长安?”顾父愣了下:“他还记得我这个父亲?”

傅雪唯忍不住了:“难道顾长安没有和您联系过吗?”

“自从我和他母亲离婚后,他就再没和我联系过了。”顾父诧异道:“他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容慕白递给顾父一个装有一万澳元的信封:“他挺想念您的,但是自己工作太忙,所以托我来送点生活费。”

顾父脸色明显是吓一跳:“他想念我?还给我送生活费?别开玩笑了,他去云城开房产公司那会,我以为他出息了,我是真心为他高兴,结果我好不容易联系上他,他却冷冰冰地让我别再找他。”

“呃……”傅雪唯顿时疑窦丛生,她明明记得,她和顾长安话里行间,也提过他父亲,当时从顾长安的语气中,感觉他还是挺尊重他父亲的,傅雪唯还记得,顾长安当时说:“我父亲是个十分有本事的人,我在商场上所有的手段和知识,全部都是他言传身教。”

他还说:“也许在别人的口中,他不是什么完美的人,但是,他仍然是我最尊敬的父亲。”

可是,假如顾长安真的十二岁后就没联系过他父亲,那他父亲又怎么对他言传身教呢?

就算他的言传身教指的是十二岁之前的言传身教,可他既然那么尊重父亲,又怎么会完全不联系他父亲呢?

傅雪唯不可置信地问顾父:“他真的让您不要再找他吗?”

“当然,而且他还特地嘱咐他秘书,以后看到我电话不必转接。”顾父叹气:“我知道他是恨我,觉得我在他十二岁时就和他母亲离婚,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我和他母亲当时感情很不合,婚姻完全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所以我不得不离婚。”

傅雪唯看向容慕白,她满心疑惑,喃喃道:“这样啊……”

容慕白则是面不改色,他看向顾父放在桌上的钥匙,其中有个钥匙扣还蛮特别的,是个透明的塑料牌子,里面放着三个手指印,容慕白道:“这个钥匙扣蛮别致的。”

顾父看了一眼:“哦,是小时候长安做的,里面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手指印,代表着一家人长长久久,我也一直没换,一晃眼,都二十多年了。”

傅雪唯忍不住问道:“那您之后没有再婚吗?”

“再婚了,也有孩子了。”

“那妻子不在意?”

“妻子是澳洲人,她很尊重我,所以我就一直留着这个钥匙扣了。”顾父怅然:“我离婚后就很快再婚生子了,这也是长安一直不愿意原谅我的一个原因吧。”

傅雪唯默然,站在十二岁的顾长安的角度,他可能的确觉得被抛弃了,那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容慕白将那一万澳元的信封递给顾父:“您收下吧,我相信,顾长安现在已经原谅您了。”

顾父不太相信:“真的吗?”

“真的。”容慕白点头:“他现在应该已经放下心结了。”

“那太好了。”顾父喃喃道。

容慕白又道:“这个钥匙扣,可以由我带给顾长安吗?他应该也很希望见到。”

“当然可以了。”顾父解下钥匙扣,递给容慕白,还叮嘱了句:“一定要送到长安手上啊。”

-

顾父走后,傅雪唯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她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接触到的顾长安,和顾父口中的顾长安,完全不一样呢?

顾父口中的顾长安,一直耿耿于怀父母离异,他怨恨着自己父亲,可是她接触到的顾长安,彬彬有礼,温润如玉,从来没有怨,也没有恨,他很尊重父亲,很爱母亲,从他的口中,父亲和母亲也很爱他,根本不像顾父描述的那样。

所以他到底是尊重他父亲,还是恨他父亲?

难道同一个人,会一边记恨自己的父亲,一边用那种尊敬怀念的语气描述他吗?

傅雪唯想的头疼的时候,容慕白已经小心将那个钥匙扣收了起来。

傅雪唯不由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找顾伯父要这个钥匙扣啊?”

“我要印证一个猜想。”

“什么猜想?”

容慕白没回答,只说:“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傅雪唯撇撇嘴,心想这人又来装神秘了,不说就不说,她不信他还能藏一辈子了。

傅雪唯又问道:“你为什么还那么肯定顾长安已经原谅他父亲了啊?”

容慕白答非所问:“如今的顾长安,应该不会再怨恨了。”

“为什么?”傅雪唯是一头雾水。

容慕白不答,只是站起来:“走吧,我们还要去墨尔本。”

-

一出咖啡馆,两人发现此时夜幕已经微黑了,傅雪唯看看夜色,道:“堪培拉去墨尔本开车要七个小时,我们已经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你又开了三个小时车,我看我们还是先在堪培拉休息一晚上再走吧。”

容慕白虽然急着去找顾长安母亲,但他考虑了下,还是道:“好。”

于是容慕白和傅雪唯就去了市区一个五星级酒店住宿,安顿下来后,容慕白还主动邀请傅雪唯去吃晚饭。

此时云城是三月份,还属于冬天,傅雪唯在云城的时候,还穿着大衣戴着围巾呢,但在澳洲,却是夏天,傅雪唯在房间挑了个青绿色短裙换上,又戴了个草帽,正符合澳洲现在的天气。她下楼的时候,容慕白正在大堂等着她,他没有穿他一贯的衬衫西裤,而是换上了一件短袖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青春逼人,也是,容慕白虽然在容家辈分高,但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而已。

傅雪唯笑道:“还从来没见七少这样穿过。”

“入乡随俗。”容慕白笑道:“澳洲人不都是这样打扮吗?”

傅雪唯点头:“我们在澳洲留学的同学都叫它澳村。”

容慕白又愉悦地笑了,傅雪唯见他心情甚佳的样子,又不由联想到他现在生的这场怪病,她眼中不由多了些担忧,面色也郁郁了下来。

容慕白敏锐地猜到她心思,他安慰道:“没关系,我暂时死不了。”

傅雪唯道:“其实你现在还生着病,你现在第一紧要的应该是治病,又何必要和我来澳洲呢?”

容慕白道:“我怕我死之后,就再没人能弄清楚这件事了。”

“但是顾长安是傅氏的高管,不是容氏,说到底,这件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了?”容慕白摇头:“若顾长安真的别有居心,那我死了也无法瞑目。”

“可未必就像你想的那样。”

“万一呢?我无法看着你身处险境,我却去治病。”

傅雪唯顿时无话可说了。

容慕白凝视着她,忽叹了口气:“我知道顾长安比我细心,比我温柔,比我会讨你欢喜,可那是因为他比我大了十四岁,十四年后,我未必会做的比他差,我倒真希望我能再活十四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天底下,不是只有顾长安能对你那般好。”

傅雪唯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撇过头,良久,才小声道:“其实,你也没你说的那么差。”

容慕白没有听清,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傅雪唯飞速擦拭了下自己眼角快要滑落的泪水:“我们去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余额已不足,悲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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