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之前，未见得多少人知道李贞怡的名字，蹭着虚假的绯闻泡沫般爆红一波，一点反转和黑料便分外轻易的将她打回原形，无人替她解释，无人为其公关，李贞怡的口碑风评暴跌谷底。
之后的几天，看似是在舆论的压力下，各个节目组及电影片方，陆续对外放出取消李贞怡通告和首映式出席的消息，宛如鞭尸。李贞怡那点子微薄的名声“遗产”，被物尽其用的搞了一波话题，声名狼藉的女星遭到驱逐，网友纷纷拍手称好。
再过几天，连鞭尸也无法激起八卦党的兴趣，李贞怡这个名字再无半分价值，被健忘的娱乐圈彻底淘汰，到李贞怡那部电影上映之时，却仿佛已无人记得李贞怡其人。
事件与选手相关，联盟职业圈本也投入了一些关注，但接连神展开把他们选手的“绯闻”歪去了外太空，记者们写的稿废了好几次，也幸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不然脸就跟李贞怡一块被打了，事已至此，但凡正经点的媒体都无法多说什么了。
而在职业选手之间，有敏锐的人察觉到其中的关键，毕竟不是娱乐圈的人，细节不清楚，只能是大致猜测和感觉，谈论周泽楷这波“绯闻”跌宕起伏的发展，口吻从一开始的起哄吐槽，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周队的事处理得很好，运气也不错……但假如，没有处理好呢？”喻文州道。
“这也是给大家提了个醒吧。”黄少天接过他队长的话，噼里啪啦发表了一堆意见。
“防火防盗防炒作。”有人替他总结。
“可能有人并不反感炒作呢？”
“良性炒作没问题，周泽楷的商业价值还不是炒出来的？”舒可怡说，“要防的是被人利用的恶性炒作，炒了别人黑了自己，得不偿失。”
“年轻人就是思想开放啊，”有人嘲她，“但你想得太多了，先打出周泽楷的成绩再考虑这些不迟。”
“别这么说，舒姐也没说错啊，炒作又不只是炒绯闻，这年头谁还没点商业活动？”
“那种时候要是被下套才真的可怕……”
“每次参加商业活动，我都想象成是在给木恩打银装……”高英杰苦哈哈的。
“浪费精力。”唐昊说。
“下克上的唐队居然是保守派，想不到啊。”然后说话的人就得到了一个唐队的鄙视表情。
“选手觉得浪费精力，俱乐部可不一定这么想。”李轩说。
话到这里，大家竟无言以对。
“时代不同喽，”方锐吆喝着，“你们都赶紧回家收衣服去吧。”
“说得好像没你事一样。”
“我们老板什么人，那多开明啊。”方锐道。
“妈蛋，忘了兴欣都是怪胎……”
以上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月初全明星周那几天，张语惊本来就忙得要死要死了，还要抽空跟男朋友厮混，顺便处理“无耻小辈”，完全忘掉了还有一个被惊呆的轮回少年。
孙翔也没回s市，被江波涛带去参与了几场互动游戏，还有一些全明星周附带的商业活动。轮回方面是希望孙翔尽量多曝光的，家里王牌都快火出负面效应了，周泽楷已经不用再推了，搞起了饥饿营销，没大事不现身，这几年抛头露面跟别家抢版面的活，大多落在孙翔的头上。
孙翔大神对此不屑一顾，俱乐部没理他，反正孙翔的人设就是冷傲不逊，就把他不屑一顾的脸拿出去给媒体拍，一米八五的帅小伙，怎么拍都好上镜的。
孙翔到轮回以后，场上表现十分出色，去年为战队摘得第三冠，本人形象也好，颜值加分，越来越多的粉丝为他打call叫好买买买。讽刺的是，曾经的嘉世不择手段赶走功臣，试图在孙翔身上大展宏图，以攫取想象中的商业利益，结果得到的却是一个半赛季的重大亏损，倒贴钱的在挑战赛沉沦一年，最后还搞得挂牌出售。而当孙翔带着斗神离开嘉世，商业价值很快得到体现，成为联盟里一棵仅次于周泽楷的摇钱树，轮回或成最大赢家。此情此景，不知陶轩看到会作何感想。
然而这一类无聊无所谓的东西，在孙翔大神的脑海里都停留不过七秒的。这几天叫他听闻了重大八卦，逮到机会问江波涛。
“楷哥的女朋友是张语惊？”
孙翔杈着两条大长腿歪靠在沙发里，就着他那身涂鸦破洞的t恤牛仔裤，往那一坐就是个君临天下的古惑仔，抱臂冲江波涛冷笑，“可真行，都不告诉我！”
江波涛不意外孙翔知道，他都跑去网游里给人家当电灯泡了，玩出交情以后跟他说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以防万一的重复了一遍：“这件事不许外传，要保密的。”
“我知道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保密，孙翔也懒得去搞懂为什么，跟他没一毛钱关系，反正不说就是了。
孙翔答应过的事还是靠谱的，江波涛点头，转头发现孙翔不知琢磨起了什么，居然在脸红？
“你干嘛……”江波涛稀奇的瞧他，“你是张语惊的粉？”
“不是！”孙翔哪里会关心电影事业，张语惊那么有名的演员，都只是凑热闹看过一部贺岁档的商业片，“去年那个，什么帝国的……是她演的吧？”
江波涛愣了一下，懂了。
那片宣传时有个噱头，炒得大街小巷满天飞——张语惊扮演的角色有裸背镜头。
“那是裸替，裸替你懂吗？那个镜头不是她本人！”江波涛好气又好笑，“孙翔同学，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我什么都没想！”孙翔摇头否认。
“什么都没想你脸红什么？”
“……”
江波涛要被这小崽气笑了，都想伸手揪他耳朵了。
在周泽楷眼里，孙翔仿佛一个随时冲别人豪龙破军的混世魔王，但从江波涛的世界线看，这小崽蛮老实听话的，只要用对了方法跟他讲道理。
队友几年，江波涛对付孙翔已经很有一套：逆毛撸他铁定是要炸的；光顺着毛也没用，孙翔关注点奇特，你顺着他说话，很可能顺着顺着就把自己顺丢了。所以要保证沟通效率，必须以孙翔的思维方式去讲歪理——其实就是张语惊一开始做的那样。
只不过张语惊纯粹为了逗孙翔玩，瞎猫碰上死耗子，江波涛那是用得炉火纯青。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满脸唏嘘的看孙翔，“你也太没义气了。”
孙翔：“啊？”
江波涛用那种高中男生之间商量码架的语气，批评他：“天天叫楷哥，却瞎想你哥的女朋友，像话吗？小周知道要找你打架的！”
孙翔好惊讶啊，完全没想过周泽楷会打架这个可能性。
“他要是因为这事打你，你好意思还手吗？”江波涛问得很严肃。
孙翔皱眉摇头，“那肯定不能……”
“你说你混成什么样了，单方面挨一顿胖揍，鼻青脸肿的出去比赛，都没法跟人解释为什么，简直不能更丢脸……”江波涛描述得活灵活现。
孙翔被“没义气”和“丢脸”吓住了，“鼻青脸肿的出去比赛”也很可怕啊，“……警告你不许跟楷哥说！”
江波涛肚里好笑。他楷哥也并不想知道这些东西。
临到全明星赛的前一天晚上，周泽楷还赖在张语惊家，精打细算的准备赖到最后一刻。
这几天张语惊白天忙，周泽楷就自己在家宅着，宅得十分自得其乐，只要不把他丢进生人堆里他就挺高兴了，还有电脑可以玩、电影可以看，哪怕休假，每天的常规训练也没落下。
一枪穿云这种价值连城的账号角色，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带出俱乐部的，好在应对假期，各家战队都有开发类似的训练mod，能模拟出角色的技能点、装备数据，保证手感上完全一样，免得选手没卡就不方便训练了，当然都是严格限定在训练程序里，要是带进网游，那就是实打实的外挂了。
张语惊第一次看到周泽楷训练用的自带硬件，还很是新鲜了一下，“好高端啊……我以为只要铐几个程序文件带走就行了。”
周泽楷摇头，“不给铐啊！”
战队的训练系统都是保密的吗？张语惊没多问，问了也听不懂，叫她在旁边观看训练全过程她都看不出名堂来，光觉得男朋友的脸好看了，训练内容是什么？不知道啊。
明天就是全明星周的压轴大戏，张语惊十分神往，拽着周泽楷问东问西，“你肯定上团战吧？”
“应该吧，每年都一样了。”周泽楷兴趣缺缺。
“主办方都不提前安排一下分组吗？”
“现场公布，现场商量……”
张语惊恍然，这样比较有节目效果，全明星赛毕竟是表演性质的东西，没人想看有条不紊的周全应对，就是越出人意料越好，如果能把这些大神搞出点兵荒马乱，那才叫成功呢。
“等一下……”张语惊起身跑出去，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怀里抱了个盒子，“帮我跟黄少天要签名吧！”
为什么是黄少天？周泽楷奇怪了一下，接过盒子，看到是夜雨声烦的手办。缩小的剑圣拉风的拧身划剑圈，在游戏里那是剑光寒灿，手办则用衣摆飘舞翻飞表现，动态精细带感，杀气逼人。
是风残草尽。
用这个技能做手办，好少见，周泽楷翻过背面看到，居然是第六赛季的稀有限量版。
黄少天是第四赛季“黄金一代”的选手，那一年天才辈出，涌现了大量后来全明星级的大神，到第六赛季时已经纷纷崭露峥嵘，联盟正是群星闪耀的气象，黄少天又是其中最耀眼的一个。
而周泽楷是第五赛季生，在黄金一代的隔壁，首赛季表现光彩夺目，仅凭他一人的贡献，就将轮回那么一支原本平庸的酱油队送入了季后赛。
结果令人措手不及的异军突起之后，第二年轮回就遭遇了整个战队的新人墙，他们那位过于突出的王牌核心，在当时不仅不无解，缺陷还相当一目了然。
周泽楷太不善沟通了，他的举动经常被队员理解不了，临场调度只能打负分，令战术体系存在很大罅隙，在各家针对性的布置面前，暴露得惨不忍睹，输得稀里哗啦。直到轮回把他们未来的副队长江波涛从贺武挖了过来，粘合剂似的把核心和队伍连结成一体，情况才好转。
第六赛季是周泽楷打得最难的一年，“一人战队”在当时可不是称颂的美谈，而是嘲讽，他在质疑声中与轮回一起磕磕绊绊的调整，根本无法跟大放光彩的黄金一代争辉，更别说第六赛季帮助蓝雨夺得总冠军的黄少天、正处于封神登顶的巅峰，那时候的网游里，剑客多如狗，术士满地走。
第六赛季的夜雨声烦限量手办，自然是抢得头破血流，千金难求，张语惊保存得这么精心，一看就是老粉的用心收藏，令周泽楷涌起了微妙的不爽。
“……你很喜欢他吗？”
“他好帅！剑走偏锋！又冷血又清醒，残忍得要命，哇……”张语惊滔滔不绝的赞。
周泽楷无法反驳，因为黄少天的技术风格就是有这么帅，不然也不会有“妖刀”的绰号。
从前听别人说起这位前辈，喜欢不喜欢的都忍不住吐槽话唠，在张语惊这里居然一句不提，虽然说的话很外行、很写意，评价的方面却意外是正经的技战术。
张语惊这个本事周泽楷是领教过的，她看问题的关注点很“正”，通常是看整体，直切重点，不会被局部和细节干扰判断，因此观点非常稳固，很难晃点，说服力还很强大，听她说得连周泽楷都觉得不喜欢黄少天简直天理不容了。
“……第六赛季，蓝雨好强，完全被他们圈粉了！”张语惊激动，“不过到了第七赛季我又爬墙回微草了。”
第七赛季是微草总冠军，周泽楷懂了，“……王不留行的手办？”
“有！也是限量的，你要看吗？”
周泽楷并不想看那个棘手的魔道学者，歪头瞧她，“第八赛季该我了？”
“是呀！”
“第十赛季，兴欣？”
“都没有君莫笑的限量手办，好过分啊，联盟对叶神意见很大啊……”张语惊遗憾，忽然又想起什么，“呃，你也打得好，但要承认，那赛季就是叶神更强。”
周泽楷当然承认，冠军都被抢走了，拿什么不承认。后面也不用问了，谁得冠军就粉谁，别人拿了冠军就爬墙。
不过认识她后的常规赛，轮回没遇到几支冠军队，她说起来一样是这个喜欢、那个也喜欢，好像联盟里叫得出名字的选手少有不喜欢的，相当博爱。
周泽楷想了想，“可你一直在轮回公会……”
“轮回大本命！”张语惊欢呼，“我楷皇全联盟第一帅！”
周泽楷满足了。
然而张语惊这个忠实楷吹，一吹起来就情不自禁的没完没了，周泽楷听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不停的笑场，不得不伸手过去打断她。
张语惊顺着他动作从后面抱住他脖子，开心的感叹：“大家都好厉害啊！荣耀太棒了！”
是这样没错，周泽楷笑着回头亲她，“签名……别人的要吗？”
“不用了。”让周泽楷跑去各家战队跟选手们轮番要签名，好像哪里怪怪的。张语惊拿起夜雨声烦的手办，给他看礼盒角落留空的小方块，可以写赠语，也可以用来签名，“就这个，空着，有点不甘心。”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吹你这么多年，你都没给我签过名！”她都给他签过了！
周泽楷嗯了一声，一手探进她衣服下摆。“……想签哪里？”
“……”还有这种操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