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儒雅端庄,从不露怯意的白尚亭,此刻却只能撑着潮湿的衣衫被一群多嘴的婆子包围。
看着他的尴尬模样,舒韵心有些疼。表哥总是这样好,就算别人对他并不好,关键时刻也总能挺身而出。
想到白尚亭家里落寞的情况,他如今更是寄宿在白家,舒韵走了过去,温柔关切的说道:“表哥,此处应该再无什么要紧事儿,你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
看她关心的样子,白尚亭笑着回道:“多谢表妹关照,不必担忧,我身体康健,此处多为女眷,诸事多有不便,多待一会也无妨。”
他浑身湿漉漉的,却不见落魄。反而因他的铮铮君子骨,一举一动间,依旧尽显风流。
这一刻,舒韵方才明白了什么叫君子如兰。她由衷的露出一抹笑意,在这波云诡异的白府,能有白尚亭这样的一个真心待人的亲人,真的很好。
“我知道表哥身体好,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表哥就听我一句劝吧,快去换衣服去,而且这里表哥也帮不上忙了。”
听她这么说,白尚亭这才点点头,“好,那我先行一步,遇事不可逞强,表哥就在竹屋,尽可寻我。”
“好,我明白了,你快走吧。”舒韵催促道。
之后不到半刻,风声因江氏的哭嚎转了个便,都开始诋毁舒韵。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江氏自然也就停了下来,这才想起给白慕言喊大夫。
“快来人,把慕言送回院子里,找大夫过来看看。”江氏的声音因长时间的过度使用而有些嘶哑,她是这个府里主事的人,她的吩咐自然没有人敢不听从。
很快就有人把白慕言抬回了她自己的院子里,江氏也担心的跟了过去。
而舒韵则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见院子里草木葱茏,明花暗柳,虽不豪奢,但占了典雅。往事种种涌入脑海,正是晃入隔世。
给房里的灯剪了芯,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外面再乌云密布,都难以扰乱屋内安憩。她悠闲的坐在案几上看书度日,好不悠哉。
然而婢女小玉却忍不住在她身边来回走动着,舒韵无奈的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小姐,我忍不住。”小玉停步,耿言而语。
闻言,舒韵轻笑了一声,把书放在案边,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有什么忍不住的?”
“还能有什么,就是今天发生的事呀。”小玉剁了剁脚,神情看起来很是气愤。
“噗,你家小姐又没有吃亏,别耿耿于怀了。”舒韵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天要说惨的,就是白慕言了。
想到她的惨状,她勾起唇角,笑颜如花,而后继续拿着书翻看起来。
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小玉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小姐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见舒韵又认真看起书来,小玉便离开了。
过了一会,她轻步走了进来,低言道:“小姐,有消息传来,二小姐已经醒了。”
舒韵听了,点了点头,当时表哥已经帮她救治了,能这么快醒来很正常,本来还可以更快的,谁让她有那么个爱折腾的娘呢。
不到半个时辰,用膳时间就快到了,小玉在门外轻轻提醒。
舒韵这才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懒腰:“恩,我这就过去。”竟有些期待今晚的晚膳。
想到能看到白慕言那倒霉模样,就觉得一定能多下两碗饭。他那个爹最好面子,这次白慕言给她丢了这么大的脸,想必一定会大发雷霆。江氏只看中舆论,可舒韵明白,真正有着生杀大权的只有一人。他爹虽然只是朝堂上的末尾,却也能有幸面圣,不是后院里局促出来的蠢物就可随意拿捏的。
等她到达大厅的时候,江氏和白慕言还没有过来,她依照记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过了一会,江氏扶着白慕言走了过来,舒韵看到后,赶紧站起来扶起她:“来,二姐,慢点啊,您身体这么弱,怎么起床了呢,应该多歇息才是呢。”
江氏看到舒韵就很生气,于是用特别的重的力气推开了她:“不用你关心,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这时,刚好,白文武走了过来,看到舒韵在地上坐着,就很生气,大声的说道:“你这是干嘛呢?舒韵,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舒韵根据之前的记忆,也知道她就是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白文武不是真的对自己不好,而是因为有江氏和白慕言两个人在他耳边说什么,所以她才会讨厌自己。
而且白文武素来将自己的面子看的特别的重,假如这件事让他知道,那么白慕言一定吃不了兜着走,舒韵边想边偷偷的笑着。
小玉赶紧跑过去将舒韵从地上扶起来,舒韵装作特别害怕的样子,对白文武说:“回父亲,女儿不知怎么得罪了母亲,母亲就一气之下将女儿给推倒了,所以女儿就在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让母亲不开心了。”
白文武看了江氏一眼,没有说话,这家里是怎样的,他自己也明白一些:“那既然没事了,就赶快吃晚膳吧。”
江氏赶快拉着白慕言坐上餐桌,舒韵看了一眼她们,也坐在凳子上,丫鬟门把饭菜都上好了之后,白文武就命令她们:“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是。”丫鬟们说完就下去了。
白文武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之后,转身看向她们,说:“吃晚膳吧,吃完晚膳都赶紧去休息。”
白慕言听到白文武这么说,一脸不高兴,把筷子放下来撅着嘴,不开心的说:“父亲,女儿不饿,女儿先回去了。”
“站住,今天的事情为父还没问,就这样就像蒙混过关了?”白文武对今天这个沸沸扬扬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白慕言刚想准备解释什么,舒韵便开口了:“启禀父亲,二姐姐也不是故意和下人那样的,是有人算计的,所以才会人尽皆知,请父亲明察。”
白文武这个人,你要他怎样都好,可就是不能丢人,一旦丢了人,他就觉得自己的脸面都丢了,就会很生气。
这不,白文武此时就特别生气的质问白慕言:“白慕言,你怎么回事,我白文武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啊。”
白慕言本来就特别的生气,一听白文武这么说,也特别的委屈,于是挂着哭腔大声的吼道:“你凶什么凶啊,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只要我做错了什么,你就会凶我,你是做父亲的,为什么,我在你身边没有感受到一点父爱呢,您到底是我的父亲吗?母亲,您说,他是我的父亲吗?”
只听‘啪’的一声,顺着声音望过去,果然是白文武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