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铁青着脸看着这场闹剧，气怒交加，好一会她才出声，声音尖利恐怖：“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还是之前那番话，只不过多了这两人，意味都变了。听到的人脸色各异，下人们不敢违背江氏的话，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看着江氏，舒韵莹莹端立，心里冷笑，她倒要看看江氏接下来要怎么来唱这出好戏。
天色不知何时变得阴沉起来，四方云聚，风雨欲来。
舒韵眯了眯眼，遮挡住眼里的万般思绪。
“你们几个，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仆压起来。”江氏手指颤抖的指使着几个婆子，声音刻薄，只要一想到她精心培养的女儿差点被这个不三不四的人给糟蹋了，她就心如刀绞。
闻言，婆子们一拥而上，家丁挣扎着反抗了一下，就再无动静，轻而易举的被抓住了。
这家丁面貌丑陋，皮肤黝黑，此时面露恐色，简直寒颤的让人不能直视，就连舒韵也稍稍偏了下头。
婆子们嫌弃的看着家丁，心里都在替白慕言惋惜。
“你为何要害二小姐？”江氏居高临下的看着家丁，眼里是仿佛淬了毒的阴毒。
看得家丁直哆嗦，惶恐的颤抖不住磕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没有……还，还望夫人，明，明查。”
“明查？你大胆！居然还敢狡辩！”听到家丁的辩驳，江氏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听的人不由自主的皱眉，她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显然气的不清。
“就是，不是你勾引的二姐姐，难道还是二姐姐勾引的你不成？”舒韵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朱唇轻启，声音清丽突兀，回荡在这儿不大的屋里和众人的心里。
此言险恶，无人敢接话，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下人们纷纷事不关己的低着头，有的胆小的甚至恨不得直接把头埋进地里。
江氏抬头看向她，神情狠毒，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舒韵想必早已被她千刀万剐了。
却像是不知惧怕似的，舒韵反而朝江氏勾起了一抹微笑。这笑容里浸着挑衅，也参着不屑，像极了她的母亲。像是一眼就能望到江氏心底，让她不由的瞳孔一缩，连连踉跄着退了几步，面露慌张，深深的忌惮起舒韵来。
她心里的想法，舒韵自然是不知道，看到她后退，反而是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琢磨起她奇怪的举动，以及脸上的慌张。
什么事儿会让歹毒果断的江氏如此胆怯？舒韵一时还想不明白，不过当她知道的时候，心里却在嗤笑。
一个有些肥胖，嘴角缀了颗痣的婆子小心翼翼的看了江氏一眼，眼睛滴溜溜一转，谄媚的说道：“二小姐向来天姿国色，怎么可能看的上这面貌丑陋的家仆。三小姐您向来聪慧，可别被这恶仆蒙骗。”
闻言，只微微一思索，众人便面露赞同，觉得这婆子话说得讨巧。舒韵也深深的看了这婆子一眼，没有回话。
倒是江氏赞了婆子一句，恢复镇定，严肃道：“所言极是，你这满口胡言的恶仆还是趁早招认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夫人明察啊！小人，真的没有，没有勾引二小姐。”家仆虽然害怕，却也是知晓事儿的，此时松嘴就是死路一条。
见他如此不上道，江氏面色一寒，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声音狠辣道：“来人，把他拖下去仗责，给我好好打！不招认不许停！”
好好打是句暗语，是要往死了打的意思。家仆虽来府邸不久却也能听懂，明白这是要死无对证，立刻面色惨白，不住的磕头呼嚎求饶：“夫人，夫人不要啊，求夫人饶了小人吧！”
江氏冷着脸没有看他，一旁的高大威武的护卫走了上来，拖着家丁就要离开。他死死的用手扣着地面，不肯离开，一股淡黄色的液体伴随着尿骚味从家丁的裤子流向地面。
众人纷纷捂住了口鼻，还有心直口快的直言道：“好臭呀。”
见此，舒韵叹了口气，不顾肮脏，走到家丁身边，蹲下身看着他，语气温柔的问道：“事实究竟何如，不在他人，你只要从实招来，就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算是漫天神佛也救不了你。”
护卫见舒韵蹲在这，也不好再继续行动，为难的看向江氏。她的脸色依旧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再为难舒韵，只好拿起茶杯喝茶，视而不见。护卫也只好装作不知道的和稀泥，没有再拉家丁下去。
听了舒韵的话，家丁面露犹豫，他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只是这其中盘根错节，所牵涉之人过多，他小小一个家仆即使说出来，也只算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他有些愧疚的看了眼舒韵，低下了头不在言语。
“怎么这么执迷不悟？你命都快没了，其他种种还有何用？”舒韵微微叹息，声音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丁是舒韵的家人，让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家丁下意识的反驳道：“我也不想这样。”说着他竟然轻声哭泣起来，看起来十分为难。
见他这样，舒韵直觉他已松动，再接再厉的说道：“你还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不说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单想想你的家人，你让他们如何是好啊？”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影响到了他，家仆的呼吸明显一顿，犹疑的抬起头来，终于神色颓废的不再求饶：“我招……”
这话一出，人群中有人当即变了脸色，江氏低头跟旁边的人耳语了一番，有个下人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匆匆离去。
似乎也是破罐子破摔，家仆不再隐瞒，垂头丧气的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小人本是后院的洒扫下人，每天都干着粗活，心里有些不愿意，就想使银子分到前院去。不久前，管家突然找到了我，给了我许多银子，要我，要我——”说到这里他心虚的看了眼舒韵，低头不语。
舒韵奇怪的追问道：“要你做什么？”
“他要我，要我伪造和三小姐偷人的情景，却不知为何醒来三小姐变成了二小姐。”他说着大声呼喊起来，“夫人，小人真的没有勾引二小姐，还望夫人饶小人一命。”
听到家丁的招认，现场众人一片哗然，谁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舒韵给江氏回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江氏自然也是面色一变，不知如何是好起来。她深深的看了眼舒韵，眸子仿佛毒蛇一般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