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费尽心力终于才把白慕言给拖了进来,刚刚那一掌打的正到好处,不轻不重,不会留下痕迹。舒韵心里想着。
把昏迷的白慕言抬到床上,她衣角被拖的微微泛黑。舒韵心思一转,正巧把她外衣给脱了,想着更逼真一些。
一旁的家仆也被她调整了个姿势,大红被子一盖,颇有些趣味。舒韵心里直乐,眼睛一迷,大致的扫了一圈,摸摸下巴,微微沉思,觉得还是不够样儿,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把白慕言的头发弄乱,内衫也是欲抱琵琶半遮面。
家丁相比来说就好多了,毕竟是局外人,再多愁怨也不怪他,倒也是个被牺牲的棋子。舒韵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滋味,只把他的外衣脱了。
打眼看过去,床上的两人,遮遮掩掩,真有几分像是在偷情。她满意的督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扬起松散的广袖,遮嘴微微一笑。
偷眼看天色,余霞如炼,回忆中时辰应该快到了。扶了扶额角,她将脑海中幻想的那江氏气急败坏的样子抛空,暗叹自己被愚人拉低了境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也不顾赤足,她重新整理了心绪,提起裙摆就向外匆匆走去。
绕过一双蝠池,满目葱茏,一竹林高地映入眼帘。林中一小屋,远看精巧,但微有些寒颤,像是供人歇脚的小间。
此时不早,应也无人来赏玩这大好风景,风雨都在之前那屋子上笼罩。此处僻静,而且目光所及恰可到那屋,是个隔岸观火的好地方。
还不等她多想,正要敲门的手却直觉般的蓦然收回。
“吱呀——”
轻巧别致的竹门竟被从里面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长衫祥云袖边白衣,脚上蹬着一双平日常见的长靴,从投下的阴影可揣度他十分高大。
舒韵心绪直转,不等看清是谁,直接捂住对方的嘴,把他按进去,关上门,动作利落干净,不留一丝拖沓。
此处高地,可见人,人亦可见。
屋内,舒韵微松一口气,几番波折,终于撑不住,依着墙随地坐了下来。
“唔……”
被按住的人微微轻哼一声,也不曾挣动,像只是愿唤起她的注意。借着天色,这才看清了他的真面容。
“表哥?”
舒韵讶然,急忙放手。实在是没有料到在这里会遇见到白尚亭,前世可未曾有这段儿。
“是我。丫头,别怕。”
不慌不忙,嗓声沉稳,白尚亭端的是温文儒雅。
平日,他就宠着舒韵,此时竟也不分原有的信任,经历诸多勾心斗角的她此刻见了真情,颇有些受宠若惊。
“表哥,怎在这儿。”舒韵含笑故作小女儿姿态嘟哝着,“万一破坏了我的好事就遭了。”
“什么好事,表哥可助你?”他垂首微笑,揉了揉舒韵的小脑袋,亲昵而有礼,虽不是暖阳春草,谦谦君子是差不离的。
“才不告诉你呢”舒韵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顿了顿,又突转严肃,“此事与表哥无关,近观就可。”
像是老天爷专门印证她的话,外面突然喧闹起来,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远,江氏和一群婆子走了小院儿。一群女眷,大红大紫,姹紫嫣红,如同打翻了染池,过于鲜艳就是俗气了。
她们浩浩荡荡的,未有犹疑的破门而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早已预谋好的。像是嫌不够明显,江氏与此同时还大叫了一声:“不知羞耻的东西,败坏家风,谁给你的胆子和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
帘幕重重,房间简陋无窗,加之天色昏暗,被即将到手的胜局冲昏头脑的江氏并没有立刻认出来床上的人究竟是谁,竟还怂恿着婆媳们添油加火。
“就是就是,这种女人做了这种事还要立牌坊,呸!真的不要脸。”一位稍瘦的在边上附和。
“对啊对啊,这种人就应该公示天下!”
“给咱府上丢脸的东西!”
“浸猪笼也不为过!”
江氏撑着腰洋洋得意,扬眉环视这些听话的婆子,有一种掌管天下的快感。但不见白慕言,她也有点疑虑,心里暗自盘算:混在香中的迷药药效不长,算来应该正好到了才对啊,怎么看两个人都没动静呢。
觉得有些奇怪,江氏犹疑着慢慢的踱步走了过去,一把被子揭开。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江氏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巴也长得浑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狰狞十分。
这才发现了床上的人并不是那该死的舒韵,居然是自己的女儿——白慕言!是她亲女儿!这倒是,是怎么一回事。她气急败坏,险些因此晕了过去。
自己的女儿衣衫凌乱,内衫都快脱光了,头发也乱七八糟。白慕言还迷迷糊糊的抱着那个家仆,场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自然,其他的婆子也是看到了这颇有些香艳的场面,虽是被江氏拉来做证的,但一个个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叽叽喳喳或热议或嘲讽,仔细听来也没什么好话。
摊坐在地上,江氏脑子里嗡嗡直响,气得脸都涨红了,可又怎么能让自己女儿的清白给毁了呢。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脱口而出:“今天的事何人胆敢说出去半字,他日若传入我耳中,绝不轻饶!”
那群婆子听了,自然是一个个又附和说好。
江氏咽了口气,摁着额角直抽搐的青劲。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纠结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再说。
本打算把白慕言给叫醒让她立刻离开,却不像门外突然冒出两道影子。
来人了!
那两人不紧不慢地走进屋内。
居然是白尚亭!后面……后面跟着的竟是舒韵!她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她用了香炉里的迷药……江氏不解,甚至一下慌了神,都忘了遮挡住自己的女儿。
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白敬亭一下子也愣住了,急忙尴尬的转身。江氏见了更是出离愤怒:
“舒韵!一定是你!这一定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