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铺的佟掌柜也是一脸凝重,见二太太追出来询问,嗫嚅不知从何说起。
不多时门口便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对着成衣铺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要去报官。
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慌乱地躲到佟掌柜身边,发着抖问:“掌柜的,这可怎么办,刚开门不久就来了闹事的,今天已经第三天往我们门口丢死耗子了。”
舒韵看着成衣铺门口堆了一座小山的死耗子,眉头皱得死紧。
开门做生意最为讲究,在店铺门口投放打量死耗子这种事情很显然就是为了报复。
二太太气得脸色发白,这里是她娘家的产业,敢在门口放死耗子,不仅是对她娘家的挑衅,也是对杜府公开挑衅!
“竟然连续三天有人做这种事情,我爹知道这件事吗?”二太太以往也会帮着打理家中产业,事情处理起来颇为果断。
佟掌柜将视线挪往别处,就是不肯说。
二太太冷哼,转头质问店小二:“秦风你说!今天要是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明天就不用来店里了!”
秦风家境不好,家中母亲生病,全靠他一人挣钱养家,决计不能丢了差事,顾不得佟掌柜的态度,当下就要说出来。
“秦风!”佟掌柜怒瞪,阻止他将事情和盘托出。
“我......”秦风左右为难,视线来回看了看,内心在做极大的挣扎。
二太太给冬怜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上前准备将他带出去,秦风立马扑通跪下:“我说我说。”
冬怜转身走向门口,将门关上,把一群死耗子关在门外,也隔绝了街上人们的恶意揣测。
秦风浑身冷汗,感受到两股完全不同方向的视线,但其中都带着同样的威胁。
不管他选择哪一边,都面临差不多的结果,索性心一横,闭着眼睛将事情全部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原来成衣铺从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出现了有人故意找茬的事情,而最近三天更是发展成了在门口扔死耗子。
开门做生意都是迎来送往,讲究个吉利,死耗子本就晦气,还一连扔三天,每天都是小山一般高,这对生意人来说是大忌。
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
佟掌柜之所以不愿意说,就是因为这个月正好是选择大管家的时候,若是现在被发现他负责的成衣铺除了这种问题,定然就会排除他,那他这一辈子的心血将会付诸东流。
二太太听完之后简直气得脑门充血,她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幕后主使是谁。
“绝对不能善罢甘休,我今日便回去找我爹!”二太太笃定道。
这可急坏了佟掌柜,他苦着脸过来求她:“二太太,可否行个通融,等这个月评定过后再上报?”
二太太气急,伸手推搡佟掌柜,一脸鄙夷:“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早点收拾东西走人比较实在!”
舒韵站在一旁,心中颇有些佩服二太太的性子,但就算将佟掌柜遣走了,背后真凶若是找不到,那不也是没用?
反倒是放走了这么一个难得的证人。
忽地她联想到了一件事。
二太太的娘家......不也就是王夫人的娘家吗?
这么说起来,这家成衣铺是王玉柔外公的产业?
“姨母稍安勿躁,若是这时候乱了阵脚,岂不是遂了坏人的愿?”舒韵淡淡开口,随便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点醒了盛怒中的二太太。
二太太深呼吸,将怒火强硬地压下去,重新瞪了佟掌柜一眼,好歹没再提遣散他的这件事。
佟掌柜给舒韵投去感激的目光,总算腾出手擦掉了额间的汗水。
“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二太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话也是随口一问,她根本没打算舒韵会给出合理的建议。
见到这种场面,舒韵没有尖叫就已然令她刮目相看,应是没有更令人讶异的表现了。
殊不知舒韵作为局外人更能看清事情的本质。
她缓缓开口:“左右生意上的事情,不是外面的劲敌,那就是内部的奸细。”
短短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冷汗直冒。
佟掌柜思及最近种种现象,额间尚未干的冷汗再次流了下来。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二太太的眼中,她缓步走过来,盯着佟掌柜问他:“佟掌柜今日身子是否有些虚?怎地这冷汗一直冒个不停?”
佟掌柜垂着头不敢看二太太,更加不敢看舒韵,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之前跟另一个店小二之间的矛盾。
“佟掌柜你就说了吧!那件事本来就是连峰不对,你让他回家种地也情有可原!”秦风终究年纪小,忍不住事,三言两语就将佟掌柜卖了。
“我就说怎么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连峰,原来是被你遣散走了。”二太太站在他跟前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回复,“说罢,这又是怎么回事?”
佟掌柜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本来我不愿意牵扯这些,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连峰那小子手脚不干净,被我抓住了好几回,但都因为他家境贫寒,小惩大诫,才导致了他后来变本加厉,竟然妄想偷成衣铺的账本!
若是账本真是落入了同行竞争对手手中,可是后患无穷,于是我就让连峰赶紧走,却没想到引来了他的报复。”
“这么说死耗子是连峰放的?”二太太转头跟舒韵对了下视线,而后才询问佟掌柜。
“这,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佟掌柜并未说谎,只是当时提到奸细时,他想到了连峰而已,并不能证明死耗子就是连峰放的。
舒韵想了想,“很简单,放死耗子一来要么跟我们有仇;要么就是竞争对手故意毁坏我们名声,不管哪一个,只要将最近接触过的人和事重新捋一遍即可。”
二太太点头,赞同舒韵的说法:“只是单凭回忆,怎能查出幕后使者?”
“有一便有二,只要成衣铺的人流量仍旧这么大,那人肯定会沉不住气的。”舒韵气定神闲地笃定道,只要不到最后一刻,所有事情都会有所变故。
而那人要做的就是维持最终结果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