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肆几个人就寻来了架子,沈云卿被他们几个送回了沈府,秦语墨则和金翰风一起回到了秦府。两人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过话,安静得像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来袭。
两人回到了秦府,金翰风陪着秦语墨去见了秦淮,秦淮嘘寒问暖了几句,又是对着金翰风一顿感激好谢。那亲近的态度,仿佛金翰风现在已经是他的东床快婿了。
金翰风倒是很享受秦淮对他的亲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他对秦家的意义不一样,他的心里才能踏实一点。他对着秦淮一再表示这些都是他应做之事,并且保证他一定会追究此事,把这次追杀秦语墨的人绳之以法。
秦语墨看着二人杯弓蛇影,以前倒觉得这是正常的逢场作戏,现在竟也生出了几分厌恶的心理。
两人见过了秦淮,金翰风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秦语墨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正好她也有想和金翰风聊聊的意思,就将他请到了书房里。
进了书房,菊儿进来上了茶,秦语墨问了两句梓微的情况,就让她下去在院子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书房一步。
菊儿下去之后,秦语墨也不先开口,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心里盘算着沈云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沈府才对,但是以沈云卿的情况,应该不能大张旗鼓让大夫医治才对,不知道她的伤口又怎样了。
想到这里,秦语墨有些片刻的恍惚了。
“语墨尚且待一个侍女都那么关心,可对我怎么都一直不上心呢?”金翰风忍受不了秦语墨一再的冷漠,酸溜溜地说道。
秦语墨闻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和平时的笑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同,但金翰风却看到了明晃晃的嘲讽之意。
“金少爷想要语墨如何做才觉得那是上了心呢?”秦语墨拇指细细地摩擦着茶碗的顶盖,漫不经心地说着。
“金少爷?语墨你非要如此膈应我吗?但凡你真的拿我有一点当你未婚夫的样子,你今日就不会如此对我。”
金翰风紧紧地握着椅子上的扶手,尽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自认为他把秦语墨捧在心尖上,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秦语墨那满不在乎的态度,让他快要忍不住动怒了。
“恕语墨愚昧,金少爷都说了,你我还未成婚,按照体统规矩,我们也不能太过亲密不是吗?至于金少爷所说的上心,难不成您就对语墨上心吗?”
“我对你还不上心吗?你说你要经商,我都从来不反对你;你说你要商会代理会长的位子,我回头就求了我爹;你昨日一遇险,我带着人在满山里找了你一夜,可你却和一个男子在山里独处一整夜,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至今未阖眼一下,甚至粒米未进。你关心过我吗?你连一句简单的慰问都不愿给我,我在你眼里连一个下人都不如,难道不是吗?”
想他一个堂堂尚书之家的公子,走到哪里不是受人追捧,阿谀奉承,连秦淮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可秦语墨对他却一点都不在乎,要是以前他还天真的以为秦语墨只是生性恬淡,不喜与人亲近。到今日他算是看清了,秦语墨是根本就不喜欢他,才会对他这样不冷不热,甚至近来对他的态度还更加恶劣了。
面对着金翰风的咄咄逼人,秦语墨没有丝毫动容,甚至眼里的笑意更甚了。
她只是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才所有所思的说道,“按金少爷这么说,的确是语墨的不是。是我没尽好一个未婚妻的关心之责。只是金少爷您真的有关心过我吗?我遇险在山里,金少爷关心过我是如何死里逃生的,是否体谅我被困山谷的无奈和同样未进一食,您非但没有,却在指责我的不是和抓着独处一事大做文章,这就是您所谓的上心了,真让语墨叹为观止了。”
“你......”,金翰风没想到秦语墨真的和他较上了,把他怼得哑口无言,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我知道你在商场混迹已久,一向的巧言善辩,我说不过你。但是你与那沈云卿在山谷中独处一整夜那是不争的事实,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而且,你说这事怎么就那么凑巧了,你去陵城办事,怎么就那么凑巧在遇险之时就碰上她了?你觉得这话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自从上次秦语霖和他说了秦语墨曾彻夜未归之事,他也派人去查证过了,确有此事。那晚很多人都看到了秦家护卫在街上找人一事,但无意中也听到了当晚,沈家三少爷也是不见了一整夜,沈府的护卫也同样出去寻人了。本来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金翰风倒是没有多想,但这次秦语墨刚巧出事了,还是和沈云卿在一起的,这就让他不免多想了。
“我和沈三少爷清清白白,金少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觉得,我外出办事是假,跑去与人幽会是真的?”秦语墨皱了皱眉,她总觉得金翰风话里明显地意有所指。
“呵,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太过凑巧罢了。终归到底,还是我平日对你太过放纵,任着你肆意妄为去经商,才会发生昨日之事,你才会与沈云卿在山上独处一晚。要是这事传出去,蒙羞的不止是你我,还有我金家的名誉。”
秦语墨听后怒极反笑,她没想到金翰风已经疑她到这种地步了。
“既然金少爷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语墨的为人,开口闭口都是以我经商为不耻,以昨晚之事所蒙羞,那么就请金少爷将这门亲事退了吧,语墨本是商贾之女,自然是高攀不上你们金家的高门大户,请金少爷另觅一门当户对的亲事吧。”
秦语墨冷冽的话语落地有声,她字字清晰,一字一句地刺激着金翰风的神经。终于,金翰风再也控制不住地暴跳了起来,走到秦语墨跟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样一切在再而三地提起退亲一事,是认真的吗?还是你心里当真的有了旁人?所以才那么急不可耐地想和我解除婚约。”
相对于金翰风的暴跳如雷,秦语墨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她毫无退却,直视着金翰风,“是金少爷先不信任我,而且一直在咄咄逼人。试问,就以我们目前现状,还有成亲的必要吗?至于我,我自认为我问心无愧。”
“好,好一句问心无愧。秦语墨,我告诉你,你想与我退了这门亲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把我们婚事提前办了,免得夜长梦多。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只能是我的,你清楚吗?”
秦语墨无疑将金翰风刺激到有些癫狂了,他越说越激动,哪还有平日里那一派翩翩君子的温润模样,说到后面完全是在怒吼了。
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金翰风走的时候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出来了。
因为沈云柏的有意隐瞒,沈府上下没人知道沈云卿途中不见一事,都还以为她还在去陵城的路上。
当沈云卿被送回沈府的时候,沈坤刚好不在,云氏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沈云卿,就差当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沈云卿被送回自己屋里,云氏把所有人都遣散下去,只留下了知道沈云卿真实身份的刘嬷嬷和清音。
清音和刘嬷嬷帮着把沈云卿沾满血的衣物和包扎的布条褪了下去,给她上了十灰散止血,重新帮她用布条包扎好,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再让人去唤了大夫过来看。
大夫过来后,碍于沈云卿的身份,云氏没有大夫给她检查伤口,只是说受了刀伤,让大夫给她们开些外用的“金创药”和一些内服的汤药。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之后,云氏才敢让人去通知了沈坤回来。
等到沈坤赶回来之后,云氏才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样,哭泣了起来。
“老爷,你说云卿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在路上遭遇劫匪了呢?”
沈坤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云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柏呢?是谁把云卿送回来的?”
云氏用手帕擦拭了下泪痕,抽泣地说道,“送她回来的自称是秦家的护卫,他说云卿和他家大小姐在去陵城的路上遇到劫匪,云卿为了救他家小姐受了伤,其他就什么都没说了。”
“秦家,他有说哪个秦家吗?”
“我也记不得了,我那时候哪里听得进去那么多。”云氏说着说着又哭泣了起来。
沈坤见云氏一问三不知的,只能唤来管家,叫他派人去快马赶去陵城把沈云柏找回来,他得确认沈云柏是否也遇险了,还是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沈坤毫无头绪的时候,就有下人进来通传,说有秦府的人求见了。
来人正是赵肆,他把沈云卿送回府后,又去和秦语墨回报了一声。秦语墨这会又让他带着一些外用的伤药和一些补品上门答谢来了。
赵肆将秦语墨的谢意带到,又将秦语墨在途中遇到沈云卿的一些信息告诉了沈坤,说沈云卿是被人打晕了丢在林里,才会落单遇到了秦语墨和后面遇险的事情,还说过几日,秦语墨会亲自上门道谢。
赵肆离开后,沈坤觉得沈云卿遇险一事也变得疑点重重了,秦语墨怎么突然派人来告诉他这一些。而且沈云卿既然落单了,沈云柏怎么没派人回来传递消息呢?还有沈云卿是什么时候与秦语墨那么交好了,为了救人家,都快把命搭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他们吵架的时候,好过瘾,我觉得我可以再吵几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