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没多久,仓库门外果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沈云卿走到门口边,两个前来抬食材的伙计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沈云卿从里面窜了出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伙计捂了捂还蹦蹦直跳的心口,结结巴巴的说道,“三少爷,你...你怎么一大早就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还想问你们两个,昨日是不是你们两个把我锁在这里过夜的?”沈云卿怒气冲冲的说道。
“三少爷,这怎么可能,您就是借小的天大的胆子,小的们都不敢啊?”被沈云卿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冤枉的两名伙计也慌了,这么大的帽子他们可戴不起啊。
“我不敢,我就看到你们两个有钥匙了,要不然你们钥匙哪来的?”沈云卿将自己纠缠耍赖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让躲在里面的秦语墨竟觉得有几分搞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本色出演了。
“三少爷,是李师傅叫我们过来仓库里拿东西的,仓库的钥匙一直就挂在后厨里面,不信您可以问问刘师傅的?”伙计急得一脸快哭的表情,要是得罪这个小霸王,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拼命的解释着。
“真的吗?”沈云卿装作半信半疑的样子。
两个伙计忙点头如蒜。
沈云卿沉吟了一小会,神色认真的说道,“我还是不怎么相信,要不然这样,你们带我去见见刘师傅,我要当面问他。”
沈云卿就这样把两个伙计骗离了仓库,听着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秦语墨才偷偷摸摸的走了出去,好在现在还是一大早,店里的伙计才来了没几个,秦语墨绕过后院,来到酒楼外间。
这时酒楼大堂外面,只有一个伙计在摆放桌椅,背对着秦语墨,秦语墨放低脚步声,快速地走了出去。
她昨晚失踪了一整夜,怕是已经惊动了府里的人了,但她也来不及解释清楚了。
她这会必须先回粮行,赶在其他客户发现大米问题之前,让人去把那批大米先换回来。再接着调查这批米是怎么进入粮行来的,经手的人又有哪些,她必须把那些害群之马给揪出来,竟敢以次充好,这不是想砸掉秦氏粮行多年以来的金字招牌吗?
秦语墨来到粮行,李管家已经在那里等了她许久了,一见到秦语墨,马上迎了上去。
“大小姐,昨夜您一整晚都没回府上,可把老爷愁坏了,府里的护卫昨晚都派出去找了一夜,老爷说要是一会还找不到您,就要去找金大人帮忙了。”
秦语墨蹙了蹙眉,她爹这是病糊涂了吗?要是真去找了金远科,到时候怎么和金家解释她这一整晚去了哪里,这里怕是少不了柳姨娘的功劳。
秦语墨沉着脸,转过身对李管家说,“你先回去和我爹说我没事,一会我再回去跟他解释,我这里还有事急需处理。”
李管家回去以后,秦语墨开始叫人查记录卷册,查到了昨日送去沈家的那批米是上个月从邴洲收回过来的。
这批米昨日才开始送出去给商户的,沈家酒楼除了“云亭楼”,还有“东雀楼”昨日也有送了过去,今日本来还要再送两家的。除了沈家酒楼,还送了两家卖米粮的店铺。秦语墨先去粮仓检查了其他地方收上来的大米,确定没问题之后,她才吩咐手下的人把昨日送去的那四家大米全换回来。
等换米的事情交代完,她又接着翻卷册。邴洲分行那边的负责收粮的人是王淡然,他在分行那里也有些年头了,不应该犯那么简单的错误。
而临安城负责这批米接收的竟然是黄世煜,黄世煜是秦语墨的舅父,也是秦语墨生母唯一的弟弟,他也是靠着这一层关系,才能来粮行做个管事的。
他从秦母还在人世之前,就应经开始在秦氏粮行帮忙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大作为,但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待得了这么久。
秦语墨看到黄世煜的名字后,陷入了沉思,手指在案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这一连串的事情,要是黄世煜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来的,那么他背后势必有一个操控着这一整件事的人,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为何,真的单纯只是为赚差价?
不管目的到底是什么,从这件事看,黄世煜是脱不了干系了。
很快,黄世煜就被她派人请了过来。
黄世煜听到秦语墨找他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打鼓的,毕竟他做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但又转念一想,那批大米昨日才送了出去,秦语墨是不可能那么快知道的,心里又难免幸存几分侥幸。
秦语墨在粮行的内堂里接见了黄世煜,黄世煜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喝着茶,脸色与往常并无异。照理来说,秦语墨是小辈,在人前人后也都是给足他面子,总是唤他一声舅父,客气有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看到秦语墨总是被她的气场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秦语墨见到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招呼他坐下喝茶,先客套几句,又例行询问了一些公事,就在黄世煜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秦语墨话锋一转,问起了邴洲那批大米的事。
“我刚看了一下卷册,邴洲这次收上来的那批大米,是舅父验收的?”秦语墨说话的语气并无起伏,平淡如常。
尽管如此,黄世煜还是慌了,手不自觉颤抖了起来,如果不是他这会坐着,估计都可能站不稳了。
“是.....是的,这批大米是我验收的。”黄世煜举起袖子,擦了擦额间冒出的冷汗。
秦语墨觑了他一眼,接着问,“那舅父验收的时候,可有检查清楚?”
“那时候验收的时候,刚好我身体抱恙,就想着邴洲的大米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问题,就随便验了一下,不是检查得很清楚。”这个借口还是那个找他做这件事的人帮他想的,那人说只要他一口咬定不知道大米有问题,秦语墨会念在亲人一场的份上放过他的。
“哦,是吗?既然舅父那日身体抱恙,何不找其他人验收,难不成粮行没别的人做事了?还是舅父觉得我会因此不追究你的责任?”秦语墨一改之前的语气,开始步步紧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