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有云氏帮助的沈云卿的安然的逃过了这一顿家法,她这会正慢腾腾的朝自己院子里走去,思考着沈坤叫她明日去“云亭楼”帮忙的事。
去帮忙她倒是无所谓,她也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人,她还想更好的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呢。只是让她和沈云柏待一起,她怕沈云柏会针对她,从今晚他一个劲的在那里煽风点火就知道了。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院子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猛地抱住了她。
这个人就是沈云卿的贴身侍女清音了,是云氏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从十岁开始就跟在沈云卿身边伺候,也是府里知道沈云卿女子身份的其中一个人。
“少爷,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听说你今日上街跟人打架了,老爷责罚你了吗,我刚刚听九斤说,老爷都叫吴管家去请家法了。”说完,伸手在沈云卿脸上转来转去,确定脸上没伤之后,又接着想去检查沈云卿身上有没有受伤。
沈云卿抬手一挡,快速的往后退一步,避开了清音的魔爪。还好,这几日也对这个丫头有一点了解了,才不至于被她这个一惊一乍的性格活活吓死。
“好啦,你也不想想你家少爷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随意被别人伤着了。”沈云卿意气风发的说道。
“可是,少爷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明明是一个...哎呀,你怎么可以跑去跟别人打架,还不止一个人,你是想吓死我吗?”清音气嘟嘟的转过脸去,颇有一种你不给我好好交代清楚,我就再也不和你玩了的气势。
沈云卿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十分可爱,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拉着她边往屋子里的方向走去,“你放心,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少爷我,惜命的很。好清音,咱们不生气了,且听我娓娓道来,今日你家少爷我是如何以一对三,单打独斗的。今日......”
翌日清晨,秦语墨起身没多久,正用着早食,就有丫鬟来通传秦淮想要见她。
昨晚秦少熙被杖责的动静闹得那么大,她就知道今日秦淮必会找她谈话,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而已。
“今早有什么人去见过老爷吗?”秦语墨不紧不慢的放下手里的碗筷,问着前来传话的丫鬟。
传话的丫鬟站在一旁回话,“今早就柳姨娘带着二小姐去给老爷请安了,奴婢来传话的时候,她们还在老爷屋子里的。”
难怪了,原来是有人一大清早就跑去告状了。
秦语墨生母早逝,柳姨娘是秦淮的妾室之一,育有一子一女,男的就是秦少熙了,女的是丫鬟口中的二小姐秦语霖了。
柳姨娘仗着秦少熙是家中的独子,早等着秦语墨出嫁以后,她就可以成为秦府的女主人了,所以这些年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秦语墨让传话的丫鬟先回去了,等到自己用完早食,才带着梓微施施然的往秦淮的院子走去。
阳光明媚,夏风袭人,院子里的花姹紫嫣红,清甜的香气被微暖的风夹杂着弥漫在空气里,阳光照耀在地面上,显印出大块小块的阴影和光。
秦语墨刚走到院门口,就见着了正准备往外走的柳姨娘和秦语霖。
柳姨娘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诉过的样子,她见到秦语墨,热络的说道,“大小姐晨安,今日怎么一早就过来了,可用过早食了?。”
“怎么,柳姨娘难道不清楚为何我一早会出现这里吗?”秦语墨薄唇微挑,看着对方继续演戏。
柳姨娘笑得有些心虚了,“我怎么能猜到大小姐的心思呢?”
“这里是秦府,我想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似乎这与柳姨娘并无干系,柳姨娘要是太闲,没事就多管教一下您的宝贝儿子。”秦语墨直视着柳姨娘,深邃幽黑的眸子里如一潭池水深不见底,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姐姐,这话未免有些过分了,我娘也是好意关心你。”秦语霖语气有点委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柔弱模样。这样的女子往往最容易激发那些大男子的保护欲,可惜的是,她对面的人是秦语墨。
秦语墨淡然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妹妹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都让狗吃进肚子了吗?你这样大庭广众顶撞你的姐姐,这样可好?还有,你应该称呼柳姨娘为姨娘,而不是娘,她一个侍妾的身份,怎么有资格让府里的小姐称呼她为娘,这个妹妹难道也不懂么?”
被秦语墨这么不理情面的当众打脸,柳姨娘和秦语霖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终究还是柳姨娘老练些,她紧紧的攥紧手里的帕子,强压内心的怒火,赔笑道,“大小姐教训的是,是我们逾越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麻烦柳姨娘监督一下霖姐儿,让她回去把《女训》抄个十遍,虽说她是庶出女,但她好歹还是秦家的二小姐,该懂的规矩还是还要懂,免得出去丢人现眼。”秦语墨冷冷说完后,不等她们多做反应,径直的越过她们,往秦淮的屋里走了进去。
秦语霖气得眼眶都红了,等到秦语墨消失在她们的视线的之后,她才愤愤不平的一跺脚,抓着
柳姨娘的袖子,“娘......她这太欺负人了。”
柳姨娘把手覆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又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别再说话了。多说多错,任谁都看得出秦语墨今日是故意找事的,秦语墨这是在敲打她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秦语墨是嫡出的又怎么样,总归还是要嫁人,到时候秦府还不是她说了算,再多忍一段时日吧。
秦淮身形单薄的躺在榻上,这两年因饱受病痛的折磨,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好在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女儿给爹爹请安。”姗姗来迟的秦语墨行了一礼。
“墨儿来了,怎么来的那么迟呢?”秦淮露出一丝微笑,指了指塌边的凳子,“坐下再说吧。”
秦语墨坐了下来,“刚刚来的时候碰到柳姨娘和霖姐儿了,和她们聊了几句,所以耽搁了一会。爹今日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秦淮笑着摇了摇头,“爹的身体爹心里清楚,倒是这几年辛苦你了,少熙又不争气。”顿了一顿,又沉吟道,“我听说他昨晚让你叫人给打了,这是又闯什么祸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秦语墨暗暗苦笑,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秦淮只是叫她来闲话家常的。
虽说秦淮平日里对她很好,事事以她为先,粮行的事也全交由她做主,但是她心里清楚,无论她多么努力,在秦淮的心里,其实还是比不上秦少熙这个儿子的。
秦语墨将秦少熙昨日在集市打闹,还派人围街拦车一事告诉了秦淮。
“爹,本来女儿也不想如此责罚弟弟的,只是这事决不能轻饶,您也知道这是临安城,什么身份的人都有,要是弟弟真的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到时候势必牵连家人,乃至整个秦府上下。弟弟这样的行为,若是不加以约束,迟早要出事的。”
“混账东西,他这无法无天了吗?咳咳......”秦淮气得咳嗽了起来,整个人直发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语墨赶紧起身,帮秦淮拍背顺气。
“爹,你没事吧?”
秦淮摆了摆手,“墨儿,你这事做的好,就是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哎,如果你弟弟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至于操碎了心。墨儿啊,爹能感觉得到爹的身子是大不如前了,你自幼聪慧,从不要我操心,我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弟弟了,爹希望你接下来可以好好教导他,最好就是能在你和翰风成亲之前让他可以挑起这个担子,所以,爹把他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叫爹失望了。”
这两年来,但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秦语墨,就没有一个不是大加赞赏的,刚开始他也的确很高兴,与有荣焉。
如果秦语墨是一个男子,他肯定放心的把家业交给秦语墨。
可柳姨娘说得对,秦语墨终究是要嫁人的,那么她哪怕再出色,也跟府里毫无干系。那还不如趁她还未出嫁,物尽其用,让她教会秦少熙,培养秦少熙成为下一任接班人。
秦语墨笑了笑,她爹果然是一只老狐狸,绕来绕去,还不是想要自己一步步放权给秦少熙吗?
不过,她可能真的要让秦淮失望了,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从来都认为想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上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
她不想像其他闺阁女子一样,嫁人之后就是相夫教子,对丈夫言听计从,给丈夫纳妾养孩子,依附在丈夫的羽翼之下生存。如果丈夫宠你,你们就可以夫妻和睦,如果丈夫不宠你,你就得任人欺凌。
她不喜欢这种将命运交托在其他人的手里,她要的是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那么她就不可能放权。
秦语墨清冷的脸上没有半点不悦,十分温顺的应道,“爹放心,女儿自然会尽心尽力教导弟弟的。”
秦语墨接下来又和秦淮说了一些粮行和商会的事,伺候着秦淮吃完药,才出了府去。她今日是约了金翰风谈事,虽说他们有婚约在身,但基于男女大防,他们也不可以私下往来密切,所以作为幌子,金芊芊也会一同出现,好堵住那悠悠众口,更重要的是她怕秦淮会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