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
少女垫着脚,伏在男人肩头,褚澜川的手虚搭在她的蝴蝶骨上,姿势分外亲昵。
眼前的场景像一根细长的针,在他已然千疮百孔的心上再度挑开那些伤痕。
这三年来,谈厌忍辱负重,做着自己排斥的复健,在家族间不断周旋,几乎可以说是斗智斗勇。
作为私生子,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母亲靠出卖/身体换得优渥的生活,母凭子贵般在家族中间站稳脚跟,但这也改变不了她出生低贱的事实。
可她死了,死在一个雷暴交加的夏夜。那时候的男孩高烧不退,被锁在房间里,无论他怎么拍门,都无人回应。
大病初愈,迎来的只有母亲去世的噩耗,以及要拖着他后半辈子的残破的身体......
他甚至不愿过多回首这一段痛苦的记忆。
多可笑,谈厌这个名字对于家族而言就是一条疯狗,人人说他出生低贱,是连站立都困难的病秧子。
只有云昭,少女会在蔷薇花海中,对他报以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真挚的笑容。
谈厌再也抑制不住胸腔的情绪,猛然咳嗽起来,黑眸却是牢牢盯着少女的方向。
同样的,如鹰隼般的目光流连在谈厌身上。
褚澜川舌尖抵着上颚,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江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现在请你配合调查。”
“以为我是坏人么?”谈厌从喉间溢出一丝轻蔑的哼声,他将嗓音放的柔和,如耳边呢喃,羽毛拂过面颊,“昭昭,告诉他,哥哥是坏人吗?”
是云昭认识的人么?褚澜川眉头拧着,一时间氛围陷入僵持。
他从没有听过云昭说起谈厌,尤其是门敞开的那一刹那,少女的耳根子飘红,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其实在云昭过往的记忆里,谈厌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很像天上孤寂的一轮明月,她曾羡慕过少年身上的光辉,觉得两人是同类人,所以才会产生亲近的想法。
但这和对褚澜川的情感究竟是不同的。
“哥哥......”
少女嗫喏了声,褚澜川和谈厌同时予以眼神。
像两头大开杀戒的狼,明里暗里正较劲儿。
“哥哥,谈厌哥哥他不是坏人......”云昭一气呵成,她扯着褚澜川的衣角,莫名感到心跳加速。
谈厌没有想过伤害女孩,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很显然,刚刚突如其来的靠近还是触碰到了她心里的某根弦。
还是他太操之过急了吗?
清隽的少年陷在黑暗的另一边,在听见云昭为他辩解后突然露出肆意的笑容,流露出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昭昭还是心疼我的。”
他的小玫瑰,在这三年里似乎被别人捷足先登、抢先折枝了。不过来日方长,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等过来了,谈厌用仅存的理智提醒着自己,他不想强迫女孩现在就做出选择。
听到了云昭的亲口解释,褚澜川只能作罢,他把警官证收好,仍是公事公办的雷厉风行:“那么,恕不奉陪了。”
怎么是恕不奉陪?谈厌觉得,明明是来日方长才对。
直待两人走远,管家才从楼下上楼,他递出真丝手帕,恭敬地说:“谈少爷,还是先回家吃药吧。”
谈厌用帕子擦拭了下沾了满手灰的指节,他刚刚一直用手指撑在身后保持平衡,所以才会蹭到老旧的墙皮。
随之,他将脏了的帕子踩在脚下,又恢复成不近人情的做派,口吻疏离:“刘叔,跟踪的人查到了吗?”
管家诚惶诚恐,感觉到了从脚底升腾起的刺骨的寒意,“暂时.....还没有。”
谈厌踩在帕子上的切尔靴继续用力,其实不用查也能猜到,是家族那边的人在调查他,看样子是盯上云昭了。
所以他才会临时起意,从废弃的楼顶拿出玩偶头套戴上,要是他没有采取行动介入,女孩还不知道会陷入怎样危险的境地。
谈厌将指尖搭在管家的风衣上,他手指向来冰凉,像是从地狱里游走了一遭的恶鬼,“我不怪你,刘叔,我们回家吧。”
刘叔磕磕巴巴应了声,不敢多话。
他是谈厌父式家族那边派来照顾少年起居的。为家族工作若干年,他很早就听过这位病态美少年的名声,据说是大病一场之后疯了,精美的皮囊下,内心其实关着一只疯狗。
百闻不如一见,这位少爷的脾性很难捉摸,亦喜亦怒都如同骤变的天气,弄得他每日的管家工作几近是悬在刀尖上行走。
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马路的另一边,谈厌下楼时将风衣扣子一一扣好,免得寒风入体再度生病,他心里清楚,残破的身体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以前的别墅被变卖,谈厌现在的住址依旧僻静,周围原本只有高大的樟树,现在在他的要求下变成了一片花海,前后的庭院种的全是蔷薇花。
上到二楼的拐角,阿姨提前得知消息,早就把温水和药放在托盘中,木质的托盘下压着四四方方的一叠报纸。
谈厌病恹恹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他能透过菱形的玻璃窗格望见外面的庭院,可惜现在还没到蔷薇花盛开的季节,否则不知将会是何等美不胜收的场景。
tim饶有兴趣地在他身边坐下,他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在问他今天是不是见到了他的小姑娘。
苦味的药早已变得麻木,谈厌面不改色地喝下,语气这才变得有些愉悦:“当然,她长大了不少。”
tim瞥了眼托盘下的报纸,他知道谈厌这次回国会引起家族那边多少风吹草动,因此带来的后果少年不是不计较,而是置之度外。
作为谈厌一直以来的心理医生,tim清楚女孩对他的意义不是旁人能比拟的。
有人觉得谈厌是疯狗,有人觉得他是少年英才,前途无限......
众说纷纭,但谈厌从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他心里曾筑着城堡般的高楼,但在失去母亲的庇护后这栋楼塌了,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
卧病在床的几年,他唯一能宽慰自己的方式就是阅读,尽管在电子阅读已经普及的当代,谈厌仍选择看报、浏览实体书。
报纸右下角刊登着几则寻人启示,谈厌用手指在照片上摩挲,似乎在心中有了既定猜测:“tim,你觉得这些女孩的失踪跟caesar有关系吗?”
tim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他的瞳孔顿时凝结成蔚蓝色的湖面,只能回答不知道。
谈氏家族的背景本就非同一般,家族中人从清末起留洋,经过数年的奋斗变更,谈氏正式在华尔街上市,外人又称小沃森家族,可见其财力和地位。
前几年谈氏为了拓宽海外市场,重心逐渐向国内转移,并且入驻了不少娱乐、金融产业,一时间名声鹊起。
而这之后的操纵者正是caesar,tim不断听说的谈厌同父异母的哥哥。
caesar自幼就是家族未来的既定继承人,杀伐果断,性子暴戾,他在对冲基金方面大做文章,掀起了一场事关家族里里外外的风波。
谈厌摁了下眉心,将报纸叠好,只是对着不明所以的tim下完判断:“如果这些女孩真在caesar手里,他绝不会让她们活下来。”
caesar能让他因为一场高烧无人发现而差点死掉,就不会让这些待宰的羔羊活命很久。
tim心下一惊,谈厌很少提起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不喜欢把讨厌的人的名字挂在嘴边,可今天的谈厌在见过云昭之后,才有了一些倾诉的欲/望。
“that'samazing.”tim舔了下嘴唇,在起身时却不小心打翻了谈厌喝药用的那杯温热的水。
杯子砸向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谈厌只是捡起其中一片,看了一会儿反射的光泽,勾唇笑道:“tim你在害怕什么......?”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浑身危险的气息遮掩不住:“我不是什么好人,那么caesar只能是十恶不赦的大混蛋了,外界兴许要传小沃森家族盛产混蛋,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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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一路上思绪如麻,以至于她一下车就踩进了面前的小水洼,是大雪消融后残余的雪水。
雪水立刻涌进棕色的小皮鞋,白袜被浸透,异常冰冷,她下意识“嘶”了一声,一张小脸皱巴巴的。
男人薄唇抿着,喜怒不显,但他越是不说话,越是说明对刚才事情的在意。
上楼后,褚澜川打开了电暖器,橙黄的灯光印在他侧脸,眉目的凌冽也被逐渐暖化。
“昭昭,过来。”
女孩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脑后,纯真中萌发着稍许动人。
她依言照做,和他一同沐浴在炙热的温度下。
他半蹲着脱下女孩被雪水打湿的鞋袜,纤细的脚腕两根手指都能握住,只不过此刻的温度冰的骇人。
“哥哥,我自己来吧。”云昭往后瑟缩了下,她都十六了,不小了,这样的事情还让褚澜川帮自己做的话,实则是很不像话。
“好,昭昭长大了,自己来吧。”褚澜川并无他话,只是默默把晾干的毛巾递到她手里,转而去到阳台上。
云昭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做什么,男人的指尖掐着一点猩红,烟圈一层层环绕消散,一下子将他们的距离隔的很远。
电暖器的温度太过于炙/热,脚尖儿被烘干的同时,她的面色也潮红的不行。
“哥哥......”她趿着绵软的兔耳朵拖鞋,站在通往阳台前的玻璃窗旁,心里上上下下。
褚澜川吐出一圈烟雾,话语中含着轻飘飘的笑意,“又要管哥哥抽烟了?”
“不是的。”她摇头,眼圈周遭莫名泛红:“电话,我放在书包里了所以没接到......谈厌提醒我小心,所以我跟着他上了阁楼,别的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要跟哥哥说这些,嗯?”褚澜川将烟头熄灭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腾出一只手来捏着女孩光洁的后颈,目光灼灼。
“怕哥哥担心。”她的答案有些违心,只是怕褚澜川担心的话,根本不用解释谈厌的存在以及后面那句什么也没有。
那么多选择里,她偏偏采取了最笨的掩耳盗铃。
褚澜川虚搭在女孩后颈的手骤然用力,往下陷去,能感觉的到肌肤下跳动的脉搏,“记不记得哥哥跟你说过什么?”
她将他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不要早恋,好好学习。”
他抽回手指,单手抄进裤兜里,半倚在栏杆上,“记得就好。”
“不要跟谈厌走太近。”褚澜川扬了下下巴,露出形状好看的喉结。
云昭不知道为什么褚澜川要这么说,但也仅仅只是顺从地点头:“嗯好,我知道了哥哥。”
谈厌不是个坏人吧,她想。
她见过的少年一派温润,偶尔眸子里也透露出孤寂,但转瞬即逝,他很爱看书,动手制作东西的能力也不错。
这样的人,也会是坏人吗?云昭没有答案。
不知怎么,褚澜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三年前那一封匿名的邮件,如果真是谈厌发过来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越来越叫人看不透了。
云昭肚子叫的正是时候,女孩不好意思地垂头,仍觉赧然。
褚澜川不觉失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来吃饭。”
于蔷的厨艺是黑暗料理的终极版,所以云昭对褚澜川做出来的饭菜报的希望并不大,总不可能比于蔷做的还要难吃就是了。
结果,褚澜川很是娴熟地套上围裙,云昭小跑到他身后,将带子系上,准备看他大显身手。
糖醋排骨、西红柿鸡蛋汤......他随随便便做了几个家常菜,满满当当地摆在桌上,看上去卖相十分不错。
云昭小心翼翼伸出筷子尝了一口,没有任何黑暗料理的成分,美味的饭菜给味蕾带来了极大的愉悦。
他吃的不算多,只是看着女孩把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吃的像一只小仓鼠,“好吃吗?”
她点头说:“好吃,哥哥做的都好吃。”
褚澜川对此展现出不置可否的态度:“小马屁精......”
饭吃到一半,云昭想起早上女人问自己的事情,便试探着开口:“最近江城是发生了什么失踪案吗?”
“是,昭昭怎么知道的?”褚澜川记得,人还没有下落前,警方这边的同一口径是按照失踪案来处理,怕的就是定了凶杀案,会激怒凶手的犯罪情绪。
“早上的时候有家属来问我。”她记忆力向来不错,所以记住了寻人启事里面的关键信息点:“八岁,穿红色羽绒服,身高大概......对吗?”
“对。”这是里面最小的女童,也是目前发生的最后一次失踪案。
今天开会的结果一致认为,这次失踪案的选择对象并不是涉及到寻常的拐/卖案件,因为她们都有一个特征,均为八到十三岁的幼女。
拐/卖者并不会选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启了蒙就代表不好控制,卖给下家也难掩耳目,他们偏爱年龄段更低的孩童。
而年龄这个特征,只让褚澜川联想到了一个名词,恋童.癖,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洛丽塔心理。
幼女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纯洁,同时,越纯洁的事物就越是让人想要摧毁。
褚澜川慢悠悠搁置了筷子,平静地问道:“昭昭,你对你养母的工作了解多少?”
她眼神里露出了短暂的逃避。
他安抚道:“不愿意讲也没关系,只是张呈玲之前的工作可能跟最近的失踪案有些关联。”
不是云昭不愿意透露,而是她一提起张呈玲,内心的惊惧就让她产生了回避的念头。
“她手底下有很多人,都是女孩子,她会让她们给客人提供......”女孩闭着眸子,嗓音轻颤:“提供那种服务。”
哪种服务不言而喻,褚澜川沉默着听她的讲述,“她会给客人打电话报价,还有一次客人到家里来,说......”
“说喜欢我。”云昭浑身像陷进冰窟,心头上唯一的一点热度还是褚澜川带来的。
“我很害怕她会把我卖给那个客人。”这样的经历注定是污泥,所以某种程度上,张呈玲和杨磬的死亡对她而言也可能是一种解脱。
这样的人怎么配为人父母?!
褚澜川在她面前半屈着膝盖,他掌心的热度让她逐渐平复下颤抖。
“他们不是你的家人,伯母是,哥哥也是,以后我们永远是家人好不好?那些不愉快都过去了。”
云昭紧紧搂住他脖子不撒手,如同三年前一样,迎来一个让人安心的怀抱。
最后,褚澜川选择守在女孩床头,他看着她姣好的睡颜,只不过白皙的脸庞上还挂着几道泪痕,很是楚楚动人,心中的保护欲更甚。
直至她沉沉睡去,他才离开房间,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翌日一早,褚澜川就直奔警局继续翻查酒吧的资料。
所有的最后监控均断在这里,那些女童为什么能被带进去以及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出来,这都是目前案件的疑点。
据了解,张呈玲最早是酒吧的卖酒人员,后来被提升当了个小领导式的人物,背地里却一直干着污浊的勾当。
何巍然把文件摊开,递给他看:“朝暮目前是谈氏旗下的产业,这个酒吧的经营人也在几年前易主,张呈玲在此工作,经营人一栏填写的是一个叫魏峰的男人,但我查过了,这个人所有的信息都是假的。”
什么样的经营人会选择填写假的信息,并且还能成功瞒天过海?
何巍然和褚澜川都对此心照不宣,朝暮并不是一家简单的酒吧,涉及到的利益链及罪名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
“朝暮有严格的会员制度,非会员只能进入吧台、舞厅等场所,至于会员以及高级会员,才能享受更多制定的服务。”何巍然继续说道:“不过在今晚,朝暮据说有一场蒙面舞会,所有人均可参与。”
“蒙面舞会?”褚澜川反问了句,接着目光落在了手腕上那一只永远停在八点三十六分的腕表,那是褚恒唯一的遗物,可能是出任务前坏掉所以才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
在那场缉毒大爆炸前,他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见过褚恒,母亲也终日提心吊胆,生怕从某一天开始父亲就音讯全无。
很不幸,这样的悲剧还是发生了。
所以在他现在的记忆里,褚恒还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男人会把他放在肩膀上举着,会教他骑自行车,让他摔了一次又一次却不出手相助......
“前几日有一批冰/毒流入江城,但至今没查到下落。”褚澜川收回落在腕表的目光:“看样子和这个酒吧脱不了干系。”
既然是蒙面舞会,乔装打扮必不可少,褚澜川从服装店租来了几套衣服,均是中世纪打扮,打算晚上去朝暮一探究竟。
沈湘在新一批实习生中表现的确优异,所以在她申请加入今晚的行动时,何巍然同意了给她这次锻炼的机会。
答应后,女人的面色却有些别扭:“师兄,褚队是不是讨厌我这种类型的啊?”
“怎么这么说?”何巍然心想,也不至于讨厌吧。
沈湘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面露欢喜:“那晚上的任务是褚队带我执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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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醒来时,褚澜川已然不见踪迹。
她照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学校,试图摆脱昨晚涌入脑海的回忆。
经历了昨天的风波,蒋巧一改没心没肺的态度,对着她嘘寒问暖了一番:“昭昭你没事吧,突然没看见你,我真的是慌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什么,遇到了曾经的朋友,讲了会儿话忘记时间了。”云昭选择撒谎来平复蒋巧的愧疚,“我家里人可能有些着急,因为没拨通我的电话,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么?肯定没事的啦。”
蒋巧捂了下心口,递了盒小饼干过去:“那就好,昭昭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快吓哭了呜呜呜。”
云昭冲她点头:“好啦别担心,以后我会把手机带在身边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临时被占为考试,一片叫苦连天中,班主任才清了清嗓子:“期末是八校联考,学校之间是要进行对比的,你们别给我们学校丢脸,要不然别说是我教的学生。”
唰唰声中,云昭停了笔,她写完后又检查了一遍答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提前交卷了。蒋巧抬头望了眼女孩洒脱的背影,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学校的教学楼上还挂着去年高考成绩的横幅,大红色布料被风鼓动着,煞是显眼。
谈厌让司机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实在是太过于招摇,引得路上行人频频回望。
不过他不以为意,只是架着银边眼镜坐在后座,将车窗严严实实地关上。
司机看到了云昭出来才回头禀报了声:“少爷,她出来了。”
晚霞满天,冬天里天黑的早,远处的街灯一盏盏亮起,谈厌的身影嵌在街道的景色里,步伐却是不疾不徐。
那身影慢慢移动,直至覆盖上了女孩的影子。
他眼神里充斥着由衷的宠溺,嗓音格外轻柔:“昭昭,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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