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事变没多久,消息就如同雨后春笋般,迅速传遍大周与东恒,引起轩然大波,除了知道内情的人,无一不被吓到。
“听说真州发生的事了吗?一定是因为那些人作恶多端,才会引来老天爷的惩罚。”
“这回你就错了,不是老天爷的惩罚,是那位当上左相的陆大人做的,我实在好奇陆大人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居然这么快就夺回同州,还得了真州。”
“是啊,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左相,看来是有道理的。”
随着事情的传开,以及萧曜的推波助澜,陆云深带领五万兵马去同州的消息也不再是秘密,不少人惊叹陆云深能力的同时,也不禁产生一丝恐惧。
“陆相,你就是用这个东西一举夺了真州?”岳善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起毫不起眼的火/炮,要不是陆云深跟他说,那种恐怖的爆炸声就是他所为,岳善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与此同时。
岳善看着陆云深的目光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警惕。
萧承晋以及萧宛城的神情也是复杂。
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说过火/炮之类,同州这场仗他们也就进攻的时候,被告知要带一个小队对付东恒士兵。
换而言之。
他们还真是从头到尾都在蹭陆云深。
“是的。”
陆云深点了下头。
一旦用了火/炮,火/炮将不再是秘密,也就没有了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
绕是萧承晋也装不下去了,面色铁青道,“陆相果真运筹帷幄,如此简单就解了同州之危,实在让本王叹服。”
可不是吗?
陆云深由始至终也就跟他们说了‘计策’两个字,还没等他们深究,陆云深直接给他们表演了什么是速战速决。
让萧承晋根本没机会跟陆云深攀谈。
陆云深拱手道,“晋王过奖了,臣不过是运气好。”
运气好?
萧承晋听到这三个字,嘴角不禁抽搐了下。
怎么他就没这种‘好运气’?
因着东恒军占领同州后大肆破坏以及杀戮,陆云深先让士兵们维持好简单的秩序后,才安排其他士兵与同州百姓理清战场。
许是那一阵阵恐怖的爆炸带来的连锁反应,同州幸存下来的地痞流氓压根不敢造次,乖乖听从了陆云深的安排。
“我的孩子,没事了,乖,我们回家去……”
一名身材消瘦,衣角沾着血迹的哥儿抱着断了一只手臂的小孩,颤颤巍巍地走过。
这样的画面在接下来的/日/子时常发生,但更多的是哭泣声。
“死了……好多人都死了……”陆云裕看着周遭因为亲人死去而哭泣的孩子,心不知为何有种难受的感觉在蔓延。
陆云深走到陆云裕身旁,“如果不将现任的东恒王拉下来,死的人,被拆散的家庭也会更多。”
“……”
陆云裕沉默了。
江离察觉到异常,不禁瞳孔一缩,“云深哥,楚王出事了。”
江离感觉到他放在萧宛城的子种已经回到他身上,而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可能只要一个,那便是被寄生者死亡。
陆云深当机立断道,“我们先回去。”
这些天他们都忙着同州的战后恢复,根本没时间理会萧承晋以及萧宛城,不过未免他们突然失踪,江离曾在他们身上埋了嗜血藤的子种。
嗜血藤的种子可以分离出子种,当初江离用来对付陆二苗的就是嗜血藤的子种。
没等陆云深他们走太远,士兵已经赶来将萧宛城的事告知陆云深与江离,随即与陆云深他们回去暂住的地方。
一进来他们便看到江以容在萧宛城旁边痛哭,萧承晋、岳善在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仵作则在验尸。
“王爷……怎会这样……王爷怎么会出事……”
江以容这回是真哭。
江以容原本的打算是利用五行散暗中控制萧宛城,没成想,萧宛城竟突然死了,如此一来他之前的算计已然全数白费,回到洛城也讨不了好。
毕竟萧宛城是与他外出时出事的,楚王妃定不会放过难得的的机会,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
仵作检验完萧宛城的尸体,便盖上白布,“回各位大人,楚王是被人刺杀而亡。”
“刺杀?”
萧承晋瞳孔一缩。
“是的。”仵作把从萧宛城身上拿出来的银针递给给他们看,“楚王的死,就是因为这跟银针,小人是从楚王的头上找到的。”
银针非常长,整个从头上刺进去可直达脖子的位置。
听完仵作的话,陆云深看向江以容道,“江侧妃,楚王出事时你在何处?”
顷刻。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江以容身上。
江以容背部一僵,故作镇静道,“我……我当时正在旁边的房间收拾衣物。”
江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以容。
“收拾衣物?我记得你很不喜欢自己动手收拾。”
江以容反驳,“那是以前。”
陆云深听罢,看向站在门口边的一名士兵,冷不防地吩咐道,“你去旁边的房间看看有没有收拾过的痕迹。”
“呃……”
被陆云深突然点名的士兵当场傻眼。
什么收拾的收拾的痕迹?他根本不会看啊。
没等士兵回应,江以容便大喊道,“不要。”
陆云深挑了挑眉,“江侧妃,你这话何解?若不去看看,又岂能证明你的清白?”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江以容狡辩道,“你们刚才不也说了,王爷是被银针所害,试问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儿如何能将这么细小的银针刺入王爷头上?”
“去隔壁。”
陆云深听了他的话并未打消念头,反而打算亲自去看。
没有人注意到陆云深在离开前给了江离一个眼神。
萧承晋以及岳善紧跟其后,江以容瞳孔一缩,连忙追了出去,想要阻止陆云深。
然而。
陆云深已经先一步打开房门。
只见,表面上看似乎很干净,实际上里面的桌子,凳子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根本就没有住客住进来过,又何来的收拾?
看着急匆匆跑过来的江以容,陆云深反问,“江侧妃,你确定你真的收拾过这里?”
“这……我……”江以容没想到陆云深这么刚,直接撇下她去看隔壁的房间,使得江以容的谎言很快就被识破。
萧承晋微微眯起眼见,“江侧妃,该不会……二皇兄出事与你有关?”
“不是我。”
江以容想都不想就立刻否认。
萧承晋步步紧逼,“那江侧妃为何要说谎?”
“我……”
江以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侧妃是为了隐瞒这个吧?”就在江以容想找借口掩饰时,江离缓缓走进来摊开手掌,掌心的白玉盒顿时展/露/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江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白玉盒拧开,让他们看清楚里头装的粉末。
白玉盒所装的粉末所剩无几,显然已经被使用了大半。
“怎么会在你这。”
江以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得知萧宛城出事,为防牵扯到自己,江以容已经先一步将五行散藏好,压根没想到,东西会落在江离手上。
糟了。
江以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若他方才没开口,完全可以咬死东西是江离的,与自己无关,可如今这么一说,不就等于告诉他们,东西是他的了吗?
岳善眉头紧皱道,“永宁翁主,你手上的是什么?”
岳善认出粉末的来历,表面上看虽然一脸的疑惑,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江离深深看了眼岳善,“这是五行散的粉末,岳将军应该见过,说来也是巧合,你们走后没多久,仵作便发现楚王的舌头有怪异的粉末,我便在房间翻找,没想到真找到这个东西。
当年销毁五行散时,负责在周围防守的就是岳善,以及岳善手下的士兵。
其实不是江离偶然翻找找到,是陆云深早就在江以容身上打入孢子,后来调动江以容体内的孢子,得知了江以容竟玉石盒藏起来后,才示意江离去找。
而方才与江离的视线交汇,就是共享画面。
五行散。
萧承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粉末。
这个名字萧承晋并不意外,真正让萧承晋意外的是萧宛城竟在偷偷复食五行散。但凡身为皇子都知道五行散会乱人心志的邪物,偏偏萧宛城还是明知故犯了。
面对江离这番明显带着试探的话,岳善还是一脸的疑惑不解,“永宁翁主,末将记得五行散在多年前,早已被全部销毁才是。”
江离出身宣平侯府,如今又是宣平侯府的掌权者,岳善不意外江离会知道五行散的存在。
江离,“这就要问一问江侧妃。”
岳善面色不虞地看向江以容,等着江以容回答。
江以容顿感百口莫辩。
一来江以容根本没见过给他五行散的人的面容,二来江以容曾给萧宛城服用过五行散这点,若是细查下去肯定瞒不住,换而言之,他下一步怎么走都是死棋,这让江以容如何回答。
陆云深冷声道,“将江侧妃押下去,严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