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钱有为顿时噎住。
正如陆云深所言,钱有为确实解释不了为何他一个小小的知县手下竟会这等能人。
就在钱有为拼命想找借口之际,弄墨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让钱有为极其眼熟的深蓝色簿册。
“你怎么会有这个?”
钱有为倒抽一口凉气。
钱有为认得这个簿册分明就是藏在琮州知府密室的花名册,里头可是记载着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且牵连甚广。
弄墨没有理会钱有为,将簿册递给陆云深,“回禀陆大人,这本簿册是属下在琮州知府那儿搜到,里头记录了许多贪赃枉法的事,至于琮州知府钱雍怀,属下也打晕带了回来。”
陆云深深深看了眼钱有为,接过簿册,一页一页的查看,等翻到写了钱有为名字的那一页,陆云深突然停下,“怪不得钱大人如此震惊,原来钱大人也做下不少‘好事’。”
“给我……给我……那是我的……”钱有为失控的想要冲向陆云深抢回簿册。
奈何他如今已被牢牢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江离凑到陆云深身边,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顿时眉头紧皱道,“云深哥,这里面还有工部尚书的名字。”
江离此话一出。
在场的人当场愣住。
毕竟他们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解救琮州为难,除掉贪赃枉法的钱有为以及琮州知府,压根没想到居然还有簿册这种牵连甚广的东西存在。
“死定了……我死定了……”
钱有为的面色瞬间变得灰白。
“弄墨,你把琮州知府钱雍怀带上来。”
“是。”
不稍片刻。
同样被绑住的钱雍怀被带了上来。
为防止钱有为说多余的话,故而在钱雍怀被带来前,已经先一步被李临用布团堵住嘴。
因着弄墨当初是半夜行动,钱雍怀此刻还穿着寝衣,很快就被冷醒,“唔,这什么地方?钱有为?不对我为什么被绑着?”
只是短短几分钟,钱雍怀就意识到不对劲,正想问清楚发生事的时,无意间看到陆云深手里的簿册,顿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人?簿册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明明将簿册放在密室才对,为什么会在这人手上?还有这里怎么这么眼熟?
“傅思源?你怎么也在这?”钱雍怀瞳孔一缩,这时候才发现不单单是陆云深,就是傅思源也站在自己面前。
“这里是琮州军的驻地,你说本将为什么会在这?”
傅思源不答反问。
钱雍怀,“你……”
傅思源不想听钱雍怀的废话,打断道,“钱雍怀,你为何暗中与东恒国勾结?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结合簿册以及被绑住的钱有为,钱雍怀推断出他们的私下做的事已经败/露/,顿时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傅思源笑道,“钱知府,你现在不说不要紧,等回了洛城就由不得你不说。”
钱雍怀略一蹙眉。
“你这话什么意思?”
傅思源指着执笔等人,“看到他们没有?他们就是皇上暗中派到琮州的人。”
钱雍怀听罢,顿时背部一僵。
怎么可能?
事实上,钱雍怀还想着等‘主子’派来保护他的人发现他失踪,立刻过来找他,没成想,萧曜那边的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了进来。
钱雍怀咬牙切齿道,“傅思源,你会后悔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一定会……”
傅思源笑了。
“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可后悔的。”
陆云深合上簿册,交给了执笔,“麻烦你将这本簿册交于皇上定夺。”
“是。”
执笔点点头,拿着簿册迅速离开。
事关重大,执笔不放心其他人,干脆自己回一趟洛城。
青砚也一同跟了上去,只留下弄墨与点纸跟着陆云深与江离。
有了簿册这个重要的证据,钱有为与钱雍怀则被分别堵住嘴,关押到不同的牢房,等候萧曜发落。东恒军也因失去钱雍怀提供的信息,接连吃了好几个琮州军的亏而不得不暂时停战。
……
“云深哥,你这是在做标记?”
江离好奇地看着陆云深往琮州的地图里话红色的小点。
“嗯。”陆云深点头道,“还记得我们之前翻土?这些红点的位置就是我从那时候的的考察出来的最佳的种植红薯的地方。”
陆云深一来就带着江离翻土,并不是单纯为了捉弄钱有为,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查看这里的土壤。
江离看着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睁大眼睛,“云深哥,那么一说,琮州不久很合适种红薯?”
“可以这么说。”
陆云深笑着轻柔了下江离的发丝。
江离握住陆云深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云深哥,那我们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傅将军。”
因为钱有为与钱雍怀双双被抓,傅思源在琮州新任知府以及知县到来前,先暂时接管了琮州的事务。
“好,我们一起。”
陆云深挺喜欢江离握住自己手的触感,并未挣脱开,反而任由江离握着。
“嗯。”
江离点点头,就下意识的拉着陆云深往外头。
“咦,云深哥,那是什么?”江离眼尖地看到地图旁放着一块疑似树叶的东西,不禁放开陆云深,拿起树叶看了起来,“还是红色的,真是少点见。”
陆云深挑了挑眉,“阿离,你见过这个?”
陆云深的手被江离放开的瞬间,眼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失落。
“也不算见过。”江离摇了摇头,“云深哥,你还记得前阵子我们待的那个山/洞吗?我在那个山/洞的墙壁上看到一个跟这块树叶很相似的印记,对了尖角的位置跟这块叶子一样,有九个呢。”
相似?九?
陆云深意味深长道,“阿离,等红薯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们再去一次山/洞。”
由于观察过琮州的土壤,陆云深肯定枫叶不会在琮州生长,那山/洞/出现枫树树叶的印记就古怪了,又或者说,那个山/洞的枫树树叶印记就是当年陆云深遇到的那个山贼大当家的手笔。
江离看向陆云深,“云深哥,不是那里有古怪?”
“嗯。”陆云深点了下头,“这片叶子用枫树的叶子仿制出来,是我无意间从山贼手里得来。”
江离,“山贼……那个山/洞/有问题?”
“没错。”陆云深再次揉了下江离的发丝,俯在江离耳边低语道,“其实这片叶子真正的拥有人是大皇子……”
陆云深本就没想着瞒江离,索性将山贼以及枫树树叶的事,简单说了下,让江离心里有个底。
萧明锦……
江离听罢,霎时瞳孔一缩。
江离早就知道萧明锦心思深沉,但根本没想过萧明锦竟然会虚伪至此,让自己的人假扮山贼,然后自己出面收拾,好获得剿匪的美名。
“阿离,我们走吧。”
这回换成陆云深握住江离的手。
“啊好。”
江离很快回过神来,与陆云深并肩而行。
一找到傅思源,陆云深就将来意说与傅思源。
傅思源听罢,激动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虽然傅思源重新拿回那批被夺走的粮草,但也只能解一时之急,因为不单单是琮州军,傅思源还要将一些粮食分发给琮州百姓,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问傅思源为什么不追回朝廷之前发的赈灾粮?
那些个赈灾粮早就被钱有为、钱雍怀等人倒卖,早就没了。
故而。
陆云深此番带来的消息无疑是及时雨。
许是傅思源开粮草赈灾的缘故,琮州百姓对傅思源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就连流民也加入了种植红薯的行列。
陆云深带来的红薯苗很快就被分发完,而后按照陆云深指的地点开始耕种。
因为是第一次试种,涉及的面积又大,陆云深教琮州种植的具体方法后,不时地下地查看,有地方错了马上指出。
琮州百姓也很合作,不会因陆云深年纪小就怠慢。
江里不懂这些,但陆云深出现的地方,他也会在,除了定时给陆云深送吃食,还跟着琮州百姓一块学,久而久之还真学会了种植红薯。
另一边。
陆三苗正喜极而泣地看着来自琮州的信,“阿姆,临哥来信了,是云深找到他,我就知道他没死,我就知道……”
“好,阿姆就说李临肯定不舍得丢下你。”张春田眼睛湿润地拍了拍陆三苗的背,“三苗啊,以后可不许不吃东西。”
“嗯嗯……”
陆三苗一边抹着不停夺眶而出的泪,一边点头应声。
自从失去李临的消息,陆三苗整/日/茶饭不思,人都瘦了几圈,看得张春田那是一个心急,可又没办法。
好在,现在终于有李临的消息传回来。
李临在信上除了写与陆云深相遇的事外,还详细写了自己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的原因,看得陆三苗很是心惊胆战。
啧,就一个没用的猎户,干脆死在外头才好。
陆二苗不屑地在心里嘀咕。
在陆二苗看来,他们现在已经是状元的家人,多得是人想要巴结,一个没用的猎物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