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陆云深一来到温喻之的住处,温喻之变示意陆云深坐下。
“是,老师。”
陆云深点了点头,在温喻之的对面坐下。
“云深,你快尝尝看,这云雾茶清香宜人,是不可多得的佳品。”陆雨溪一脸微笑地将准备好的茶分别端给陆云深与温喻之。
“谢谢。”
陆云深朝陆雨溪点了点头,随即喝了一口。
云雾茶果真如陆雨溪所言清香宜人,还未喝之前,就能感受到扑鼻而来的茶香,这一入口,更是被其醇厚的口感所惊讶。
“味道很不错吧?这茶夫君也爱喝,我是知道云深你要来,特意拿出来的,旁人我可舍不得。”
陆雨溪毫不掩饰对陆云深的喜爱。
陆雨溪拿出的云雾茶其实是贡茶,产量极少,只有少数大臣得萧曜重用的大臣才有。
“咳咳。”
温喻之假装咳嗽了下。
“好好,我知道你有正事要跟云深谈。”多年夫夫,陆雨溪哪里没听到温喻之想要单独跟陆云深谈,“不过夫君,你可不能欺负云深。”
温喻之顿时噎住。
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云深,我等会在过来。”陆雨溪调皮地说了一句,便善解人意地离去,连带那些守着周围的下人,也被陆雨溪一并叫了下去。
顷刻。
整个偌大的庭院里,就只剩下陆云深与温喻之。
温喻之看向陆云深,“我就直说了,云深,事到如今,你可有后悔跟阿离来往?”
“没有。”
陆云深想也不想就摇头。
“好,很好。”温喻之很满意陆云深的回答,连连说好,“阿离没有看错你,你是个好的,云深,阿离以后就拜托你了。”
温喻之让陆云深前来暂住,除了给陆云深一个不被人打扰的环境外,还想要试探一下陆云深是否后悔与江离认识。
毕竟他们这段赐婚就源于他们的认识。
温喻之实在不想看到他的得意弟子,与他的外甥因此事反目成仇。
陆云深直接了当道,“是。”
温喻之接着道,“本来有些事我打算等你过了殿试才告诉你,可如今你快要跟阿离成亲,我也该早点告诉你。”
陆云深点了下头,示意温喻之继续说。
“知道太后为什么突然给你跟阿离赐婚?”温喻之意有所指道,“一切皆因太后出自武安侯府,而武安侯府的式微与阿离有直接关系,自然不会想要看到宣平侯府起来,而你正是他打压宣平侯府的棋子……”
宣平侯府如今能做主的是一个哥儿,那就代表江离若是跟某一个势力不小的勋贵联姻,两股势力就会整合再一起,形成另一股不可忽略的庞大势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大家族才会明知江离的名声不好,还想着跟江离联姻。
而傅玄倾呢,早就恨毒了宣平侯府,又怎会甘心江离起来?
“老师,我觉得这里面不单单只有太后,或许还有其他人的手笔。”陆云深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温喻之听罢,点了点头。
“云深,你的猜测是对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太后,还有‘其他人’也不会愿意看到一个未知的势力莫名崛起。”
温喻之话中的其他人,正是已经成年的皇子们。
如今三位皇子已经长成,其背后的势力更是不相伯仲,谁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个新出现的势力加入敌方,进而打破平衡。
“对了云深。”温喻之冷不防地提醒道,“将来你若是入朝为官,切不可轻易站队,当今皇上可没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与早已暗中加入皇子阵营的朝臣不同,温喻之是保皇派,在加上之前的辞官,知道不少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陆云深朝温喻之行了一礼,“多谢老师提醒。”
“云深,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但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老师您说。”
“你要找的那个人,一个月在琮州失踪了。”
失踪……
陆云深略一蹙眉,神情变得凝重。
陆云深不敢想象陆三苗得知李临失踪的消息会如何,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要不要将这个事实告知陆三苗,还是将其隐瞒。
“云深?”
见陆云深久久未曾接话,温喻之的目光落在了陆云深身上。
“谢谢老师帮忙。”陆云深顿时回过神来,郑重地给温喻之行了一礼。
“这倒不必。”温喻之摇头,“今个儿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应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是,老师。”
陆云深当即心事重重地跟温喻之告辞离去。
傅玄倾怕迟则生变,硬生生将亲事提到会试前,甚至亲自/操/办,以示自己对江离的重视。
因着时间太赶,远在东陵的陆栓柱夫夫们根本来不及赶来洛城参加,陆云深只得亲自写信告之陆栓柱夫夫。
期间。
不知温玉从哪里得来消息,自打知道陆云深暂住到温喻之那边时,不时找各种理由上门,但都一一被陆雨溪给挡了回去。
开玩笑。
陆雨溪可是过来人,又怎会看不出温玉看陆云深的眼神有问题,会让他进来才怪。
这天,陆雨溪捧着红黑色的喜服,递给陆云深,“云深,阿离的喜服我已经命人送到阿离府上。这件是我给你做的喜服,你试试看,要是不合适我再改。”
陆云深接过喜服,道了一声谢。
便按陆雨溪的要求,进去试穿喜服。
要说这么多人中,对陆云深与江离这场婚事最上心的人莫过于陆雨溪,这不,连喜服也亲自为他们二人缝制。
打从在陆家村那会,陆雨溪就有心想要撮合他们,但因着江离的身份特殊,方才作罢。
不久。
陆云深便穿着陆雨溪亲自做的喜服走了出来。
大周的喜服以黑色为底,附以红色点缀,如今这身衣裳被陆云深穿上,显得陆云深很是丰神俊朗。
“我就知道这身衣裳你穿着肯定好看。”陆雨溪满意地点点头,“云深,有没有哪里你觉得不舒服?我在改改。”
陆云深摇头,“没有,衣裳很合身。”
“真想让阿离也看看你穿这一衣裳。”提及江离,陆雨溪无声地叹了口气。
傅玄倾做得是真的绝,直接就派士兵不间断的守着宣平侯府,就连允许出去采买的下人,都只能是汉子,外人更是进不去里头,还美其名曰是在保护江离。
气得陆雨溪很是无语。
这哪里是保护,完全就是明晃晃的监视。
“……”
陆云深默了,神情难得的有些不自在。
我真的快要跟阿离成亲?
看着铜镜中朦胧的自己,陆云深有种恍若在梦中的感觉,脑海不自觉浮现出这番话。
同时。
心里不知为何有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白驹过隙。
等陆云深的信送到陆栓柱夫夫手里,已经是婚礼前夕。
陆云深的信正好送到碧海楼,许耀然便与陆一苗带着信来到陆家。
许耀然夫夫去得巧,陆家人刚好都在,故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许耀然充当了下读信,这一读不得了。
许耀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陆云深的来信,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这……这……”
张春田被许耀然的神情吓了一跳,着急道,“耀然,云深到底写了什么?莫不是他出事了什么?还是遇到……”
“不是不是。”许耀然连忙打断道,“云深在信上说,太后给他赐婚了。”
“赐婚?”
陆家人纷纷愣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算算时间,会试都还没开始,太后什么的应该不认识陆云深才是,怎的就突然赐婚了呢?
“是的。”许耀然咽了咽口水,接着道,“跟云深成亲的,还是……是一位翁主。”
为了不让陆家人更震惊,陆云深只简单说了下,并未提及翁主就是江离。
翁……翁主?
听到翁主二字,陆家人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
陆家人虽住在小地方,但翁主代表什么,他们还是知道的,所以在知道太后竟然给陆云深跟一个翁主赐婚,简直就是要惊死。
这其中,受到最大冲击的还是陆二苗。
在陆二苗看来,陆云深就有那么点小聪明,怎么就娶了翁主?那可是翁主啊,不是街上随处可见的萝卜。
陆二苗下意识的想说不可能,但一想到陆云深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噎了。
许耀然再道,“就是皇家订的时辰太早,我们计算现在出发也赶不上。”
“没事没事。”张春田没将这个放在心上,“等以后我们去了洛城也就能见着翁主。”
不得不说。
听到赶不及,张春田无疑是松了口气。
陆云深娶的是翁主,那就代表他们的亲家是皇帝,张春田大半辈子都在地里刨土,实在不敢想象跟皇帝做亲家这种事。
再者,张春田也怕自己给陆云深丢脸。
陆三苗语气着急道,“耀然哥,云深在信上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
“没有。”
许耀然知道陆三苗话中隐藏的意思,摇了摇头。
“谢谢……”
陆三苗朝许耀然点点头,神情恍惚的离开了。
最终,陆云深怕陆三苗受不住打击,还是没在信中说出李临失踪的事,打算等他们来洛城时再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