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田身心俱疲的闭上眼睛,“你要是想回赵家就自己回去,我不会阻止你,但以后,你就不必再回陆家。”
陆二苗愣住,“阿姆……”
“我累了。”
张春田留下这三个字,便不在理会陆二苗。
陆栓柱也失望的摇了摇头,扶着张春田一同离去。
陆二苗回过神,看见张春田不理会自己,顿时愤怒道,“阿姆,这事明明是你才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反过来怪我?”
在陆二苗心里,完完全全将张春田当做是害他到不得不和离的始作俑者,压根就忘了,他会落到这种地步,绝大部分的原因都在他自己身上。
面对陆二苗无理取闹的指责,张春田一次也没有回头。
“阿姆……阿姆……”
陆二苗喊得更大声,要不是碍于陆栓柱在,不敢放肆,陆二苗已经冲过拉住张春田哭诉。
陆三苗忍不住反驳,“二苗,你太过分了,还说什么怪阿姆,事情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非要上去打人造成的吗?”
此刻陆三苗的手里还抱着陆二苗所生的婴儿。
“三苗说的不错,二苗你该向阿姆道歉。”陆一苗当时也在场,很同意陆三苗的说法。
“你们滚……滚啊……”
陆二苗用愤恨的眼神看着陆一苗,陆二苗。
“你,算了,耀然、三苗、云深,我们走吧,他根本就不可理喻。”陆一苗本来就对陆二苗有心结,这回被陆二苗这么一瞪,火气也上来了,冷着脸就往外走。
陆三苗也被陆二苗气得够呛,索性抱着孩子跟在陆一苗身后。
为什么陆三苗不把孩子交给陆二苗?
实在是陆二苗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很疯,要是把婴儿这时候交给他,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
陆三苗是气陆二苗,但孩子无辜,陆三苗才将孩子带走。
不稍片刻。
陆一苗等人便已离开,不过陆云深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意味深长地打量陆二苗。
陆二苗恶狠狠道,“陆云深,你留下来做什么?想看我笑话?”
陆二苗最讨厌的人就是陆云深,跟赵登科成亲后,为了让陆云深能给赵登科铺路,才转而讨好,可现在他跟赵登科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他为什么还要讨好陆云深?
陆二苗这么一想,干脆也不掩饰面色的厌恶。
陆云深轻笑了下,缓缓走到陆二苗跟前蹲下,“让你回到陆家生活是阿姆对你最后一点亲情,但我不同,你要是在陆家还闹得鸡犬不宁,我不会对你客气。”
陆二苗咬牙切齿道,“你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陆云深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对了,你的孩子我劝你还是还好养着,若是耍什么花招,难保阿姆不会对你彻底失望。”
陆二苗听罢,顿时瞳孔一缩。
正如陆三苗方才所想,陆二苗心里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再回赵家,那么他与赵登科的孩子也成了累赘,陆二苗自然不会想要这个累赘跟着自己。
“陆云深……”
这样的想法被自己一向讨厌的人点出,陆二苗顿时恼羞成怒,忽地伸出手就想教训陆云深。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陆二苗快要打到陆云深之际,陆云深稳稳抓住陆二苗挥过来的那只手,缓缓用力收紧。
陆二苗没想到陆云深的手劲这么大,顿时吃痛地大喊,“啊……好痛……陆云深你快放手……放开我……”
陆云深充耳不闻,继续收紧。
陆二苗被陆云深举动吓得胆寒,“不……我的手断了……”
“这只是警告。”陆云深勾起唇角,“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陆家不利的事,你会……算了,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的。”
陆云深说完这番话便松开陆二苗手,缓缓站了起来。
“你若是想告状大可以去,我不会拦着你。”
陆二苗沉默了。
因为陆二苗心知肚明,陆云深在陆家人的印象里是个体弱的,连他也是在这事发生之前,对此深信不疑,陆家人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说辞。
再说,陆二苗也看出陆云深是认真的,根本不敢冒险。
说完该说的话,陆云深也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
陆云深悄无声息地将变异毒蝇伞的孢子用生命异能包裹,附在陆二苗体/内。
以陆二苗的性子,震慑只会一时的作用,未免他将来离开家参加科举,陆二苗又做出什么多余的事,陆云深自然会做两手准备。
待陆云深的身影消失,陆二苗才连忙低头看着自己被抓得生痛的手。
可这一看。
陆二苗愣住了,“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
陆二苗能感觉到陆云深用了很大力气,因为他的手直到现在还痛,可没成想,手上一点红痕都没有,要不是手上传来痛感,陆二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二苗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了陆云深震慑,再加上想了一晚上,陆二苗也清楚自己再也不能回赵家,不能在得罪陆家人,只得第二天起来就立刻跟张春田道歉,并保证以后会照顾好小哥儿。
许是被陆二苗彻底伤了心,张春田只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让陆二苗留下。
随着陆家的事暂时解决,陆云深也收到了江离的回信。
云深哥,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我不会在意的,对了,你送我的鹅卵石真的很漂亮,你是怎么做到的?要不是他的颜色跟鹅卵石一样,我还真猜不出来……
江离在信上写了许多对叶子形状的喜爱,再来就是一些有趣的/日/常,直把看信的陆云深逗笑。
末了。
陆云深意犹未尽地提笔,‘阿离喜欢就好,不如以后你每年生辰,我都用鹅卵石雕一个小东西给你如何……’
接下来的/日/子,因送信需要较长的时间,他们保持着一个月一封信的习惯,一直到三年后,这个习惯不成变过。
温喻之这边也逐渐稳定,开始以书信的方式问陆云深的进度。
许是从江离口中得知陆云深三年未曾回信的缘由,在写给陆云深的信上,越发细心,除了学问上的事,有时候甚至会主动说一些洛城的动向,好让陆云深来考会试时有个心理准备。
因为陆云深不是洛京人,所以不能在洛京的首都洛城考秋闱,而是要在本省的东陵考秋闱,所以要等到陆云深考会试才会出发前往洛城。
虽然有了温喻之的开小灶,但陆云深并未就此松懈,反而更加的用功。
当然。
字方面陆云深也没有停歇,就算是生着病,也会练完字在休息,久而久之,陆云深的字竟在长年累月的练习中,有了一丝大家的风骨。
……
三年又三年,等到陆云深出发去秋闱,已经过了六年。
这一年,陆云深14岁,身高莫约一米七左右,在镇上同龄人中是最高的,长相虽然有些稚气未脱,但已经初具风华。
六年的时间改变了不少东西,陆云深当年连中案首的事,已经泯灭于众,少数记得的大多以为陆云深也是个老大徒悲伤的结局,要不然怎么会连续两届的科举都没有在传出他的名字?
但同住镇上,知道陆云深的人却不怎么认为。
毕竟当初陆大海的死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镇上很多人都知道陆云深是因为守孝的缘故,没有参加科举。
这下子不得了。
这年头谁家哥儿不希望自己能嫁个有能力的人,那陆云深又已经有秀才之名,他们嫁过去,就是铁板钉钉上的秀才夫人。
再说了,陆家家底不错,嫁过去肯定不会吃苦。
故而,这三年来不时有媒夫郎上门做媒,但都被张春田夫夫拒绝了。
一来是张春田夫夫知道陆云深要准备科举,不想让他分心,二来,陆云深自己也说了,将来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陆二苗这三年倒是安分不少,知道陆家人不喜他,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房间照顾小哥儿。
相比陆一苗、陆二苗,陆三苗的/日/子过得越发的难受。
因为本该在两个月前回来的李临,竟在三年前就被到那边行军的士官以人手不足为由,强制带去了战场,除了身上有明显疾病的人外,几乎与李临同批的,都无一幸免。
陆三苗会知道也是那些人回来,告知陆三苗的,还千叮万嘱陆三苗不要去闹。
当初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回来就告诉同村的人,那些人的阿爹跟兄弟听到后立刻去找人理论,都被重重打了板子,半死不活地被抬了回去,陆三苗一个小哥儿又怎么受得住。
陆三苗当时并未放弃,好像偷偷离家去找李临,好在被陆云深先一步拦住。
现在边关好几处地方都在打仗,陆三苗根本不知道李临被带去了哪里,去了不是死路一条吗?陆云深自然不会同意。
陆三苗忐忑不安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陆云深的道,“云深,等你将来到了洛城,一定帮我问问李临在哪。”
陆云深保证道,“我一定会的。”
陆云深不是没想过找温喻之帮忙,可温喻之现在的身份敏感,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要是突然问一个素不相识的平民在什么地方服兵役,肯定会引得各方猜测,反而会害了李临。
还不如等陆云深当上举人,在去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