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深笑了。
“我会这样说,自然有证人。”
“人证?”陆锁柱冷笑,“陆云深你还能有什么人证?许耀然吗?他可是向着你的,算什么人证?我劝你还是乖乖认罪为好。”
“四弟,云深说的人证是我。”陆良柱冷不防的开口,“我与阿爹去镇上时,都会顺道看一看大哥。”
也正因为这点,陆良柱才打从心里不相信陆栓柱会做出这种事。
陆锁柱没想到陆良柱会是证人,傻眼了,“三哥,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以陆良柱的性子,见面这种事肯定不会隐瞒才是。
“是阿爹不让我告诉你的。”陆良柱叹了口气,“阿爹说自从阿姆去世,你就很不喜欢大哥一家,若是告诉你,你肯定不高兴,就什么都没说了。”
不单单是陆大海,就是陆良柱也看出陆锁柱很不喜陆栓柱一家,尤其是当他提到陆云深时,陆锁柱的脸色当场就黑了,这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陆云深接着道,“四叔,莫不是你觉得三叔没资格做人证?”
“你……”陆锁柱被陆云深气得脸色涨红,“就算不关陆栓柱的事,但确确实实是陆三苗下毒害阿爹,这点你又怎么解释?”
陆栓柱冷不防地看向仵作,询问道,“仵作,你除了看到我阿爹中毒,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陆栓柱此问题一出,在场的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他身上。
与其他人的疑惑不同,李红果更多的是惊恐。
他怎么会这样问?
“奇怪……”仵作想了想,回道,“除了中毒,死者右手的指甲上有少许血渍,应该是上前抓过什么留下的。”
陆栓柱再问,“有血渍的手指是不是只有三个?”
这下轮到仵作惊讶了。
“是有三个,不过你怎么知道?”
像这种细微的地方很少人能够注意,就是仵作本人,也是凭借多年的验尸经验,才发现其中的猫腻。
陆栓柱没有回答,径自朝李红果走去。
李红果当机立断的想暗中在抓伤自己的手,好混肴视听,陆栓柱似乎早就猜到李红果会这样做,在其动手的瞬间,抓住了李红果手上的手。
陆锁柱瞳孔一缩,“陆栓柱,你想对红果做什么?”
陆栓柱理都没理陆锁柱,再次道,“仵作,你看他手上的三道伤痕,像不像被人抓出来?”
仵作闻言,立刻走过去查看。
“从伤口上看,确实是被人抓出来的伤痕。”
“你快给我放开红果。”陆锁柱勃然大怒的夺过李红果,将其护在身后,“陆栓柱,你到底相对红果做什么?”
陆栓柱冷漠的开口“阿爹是他所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陆栓柱这番话一出,李红果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大伯,我没有。”李红果的惊恐转眼消失,变成被诬陷的难受,“我手上的伤痕确实是阿爹抓伤的,可这不是阿爹第一回抓伤我。”
只见李红果的手臂出现了几道明显是被抓后留下的伤痕。
“怎么会……”
陆栓柱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上辈子,陆栓柱发现这其中的猫腻是在他临死前,李红果特意说出来恶心他的。
上辈子的陆栓柱正是被李红果陷害杀了陆大海,以至于被砍头含恨而死,所以这辈子陆锁柱一早就有暗中提防李红果,没成想,李红果竟没有算计他,转而算计了陆三苗。
陆栓柱表面看似冷静,实际心中很是后悔。
要是他早知道李红果会这样,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陆三苗出事。
李红果乘胜追击,“大伯,我理解你想帮三苗脱罪的心情,可你也不能诬陷我啊。”
陆栓柱,想不到我有后招吧。
李红果得意地在心里笑了起来。
其实李红果手臂上的抓痕,是前不久陆大虎留下,这会儿正好被李红果用作脱罪的证据。
陆锁柱心痛道,“红果,你之前被阿爹抓伤过,怎么不告诉我?”
“锁柱,这小伤罢了,不碍事。”
李红果轻笑了下,但笑容却只存在与表面。
陆锁柱拱手道,“大人,陆三苗身为一个哥儿,竟然恶毒到杀死自己的爷爷,实在不配为人,还请大人重罚陆三苗。”
陆三苗跪在地下,一字一句道,“大人,草民对天发誓,草民并没有下毒。”
孙知县,“你可有证人?”
现在证据确凿,要是陆三苗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陆三苗沉默了。
他没有证据。
李红果装出柔弱的模样,看向陆三苗,“三苗,我可以不在意你诬陷我,可是阿爹对你那么的好,你为什么忍心毒害阿爹。”
陆栓柱坐不住,打算一举将所有的罪过揽在身上,“不是三苗做的,是……”
“慢着。”
陆云深打断陆栓柱的话。
“云深。”
陆栓柱愣愣地看向陆云深。
李锁柱咬牙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
陆云深对上陆锁柱的眸子,“我觉得爷爷的死,另有蹊跷。”
“蹊跷不正是被陆三苗毒死的吗?”
陆锁柱怼了回去。
“四叔,话不要说得太满。”陆云深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李红果身上,“如果硬要说犯人,也是四叔夫郎嫌疑更大吧?”
听到陆云深扯上李红果,陆锁柱炸了,“红果方才已经证明过,这件事跟红果没有关系,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红果……”
“我这不是污蔑。”陆云深再次打断陆锁柱,“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说出来,但事到如今,怕是不说不行,四叔,对不住。”
“你什么意思?”
陆锁柱不解陆云深为何突然跟自己说对不住。
陆云深拿出一封信,看向孙知县,“大人,这是爷爷不久前给我的信,可以请你看看这个,再做定夺。”
这封信是陆云深在找到的那堆信里找到的,只不过借着陆大海的由头拿出来罢了。
“呈上来。”
孙知县深深看了眼陆云深,才吩咐衙差将纸呈上来,而后打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孙知县愣住了。
陆锁柱焦急的拱手道,“大人,陆云深的东西不可信。”
“那你亲眼看这个可不可信。”
孙知县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面色古怪地打量陆锁柱好一阵子,才将衙差将方才陆云深递给他的纸,示意衙差将其交给陆锁柱。
陆锁柱被孙知县的作为搞懵,不明所以的接过信,打开看一看。
这一看,不得了。
陆锁柱瞬间被信上的内容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李红果察觉到陆锁柱的神情变了,心顿生不安,“锁柱,信上写了什么?”
啪。
陆锁柱怒气冲天的给了李红果一巴掌,怒道,“好你个李红果,往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然还背着我偷人?”
李红果用手捂住脸,泫然欲泣道,“锁柱我没有。”
陆锁柱气愤地将手上的信扔给李红果。
李红果连忙打开一看,脑袋‘嗡’的一声响,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就连刚才装的楚楚可怜也装不下去了。
房间不是已经烧了?为什么东西还在?甚至还落在陆云深手上?
李红果除了陆大虎,还暗中勾搭了一个秀才,这封信正是那秀才写给李红果的,李红果看完后就将信跟江离给陆云深的信放在一起,打算一起烧掉,后来房间发生火灾,李红果就以为心已经化为灰烬。
哪成想,信既然会莫名其妙的落在陆云深手里。
“李红果,你对得起我。”
陆锁柱自打当上秀才,出门都被人捧着,哪里忍受得了被带绿帽子。
孙知县看出陆锁柱想动手,连忙让衙差制住陆锁柱。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孙知县拍了下惊堂木,“去将写信的秀才找出来。”
镇上的秀才也就那么几个,很快,按信上落款的名字,那名跟李红果有私情的秀才便被带到公堂上。
那秀才一见李红果也在现场,以及李红果手上那封眼熟的信,当初腿软了。
孙知县质问道,“田秀才,是不是你与李红果知道私情被陆大海知道,你们就联合起来谋害陆大海。”
田秀才连声否认道,“大人冤枉啊,小生乃一介书生,怎跟做出这种事。”
“你跟李红果的私情你有怎么解释?”
孙知县再次出言质问。
田秀才慌张道,“回大人,是李红果故意勾引,小生……小生是无辜的。”
砰砰。
忽地,一阵鼓声突然从外门响了起来。
不稍片刻,一名衙差匆匆跑了进来,回禀道,“大人,有人击鼓鸣冤,说是李红果杀了他们的儿子。”
“什么?”孙知县瞳孔一缩,“将人带进来。”
处在风尖浪口的李红果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不禁让一直偷偷看着他的王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来者正是陆家村的里正陆茂,以及其夫郎陆赵氏。
陆茂一见到孙知县,顿时悲痛欲绝道,“大人,草民陆茂,李红果害死我的儿子陆大虎,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陆赵氏怨毒的看向李红果,“李红果,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李红果大笑起来,“要怪就怪陆大虎太贪心,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