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我不信这是你的本意。”陆雨溪难以置信的抓住江离的肩膀道,“是不是江延锋那家伙逼迫你答应?你不要怕……”
“没有,是我自己的意思。”
江离失魂落魄地将额头抵在陆雨溪的右肩上。
江离不想连累陆雨溪,违心的回了一句。
江延锋虽解了江离的禁足,但还是以江离即将定亲为由,只允许作为哥儿的陆雨溪见江离一面。
陆雨溪心痛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阿离,你我相处多年,你觉得你能骗过我?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江延锋对你做了什么?”
自打江延锋拒绝温喻之夫夫跟江离见面,温喻之夫夫便四处打探情况,才得知江延锋被继室算计后性情大变,进而不得不另外想办法。
甚至答应皇帝官复原职,也是为了江离。
温喻之会用如此迂回的方法,一来是考虑到江延锋是侯爷,在朝廷的势力不低,二来也是怕激怒江延锋,令江离受到伤害。
一般的疯子还能有防范的机会,可江延锋的疯,却让人心惊胆战。
因为江延锋表现得很冷静,让人难以看出他的疯狂,在加上其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温喻之不敢赌江延锋会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江离摇头,下意识地轻触了下陆云深送与他的鹅卵石,“这就是命吧。”
“阿离……”
陆雨溪无声的叹了口气。
确实。
事情已成定局,在过几天宣平侯府与武安侯府就会先行定亲,这一招打得温喻之夫夫措手不及。
若按以往的惯例,高门结亲是大事,不会才谈妥没多久就仓促定亲,换而言之,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在江延锋身上。
提及宣平侯府与武安侯府结亲的事,直到现在很多人都猜不透江延锋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江延锋大限将至的事,不是秘密。
很多人都在猜想江延锋会招婿或是将生养过汉子的侍人提为继室,以保其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宣平侯爵位,毕竟江延锋已过世的正室只留下一个哥儿,处死的继室并未有生养。
然而……
江延锋做出来的选择却让不少人懵了,不但一点都没有透露出另立继室的意思,还将自己唯一的嫡出哥儿嫁到与其不相上下的武安侯府,让人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延锋在官场打滚多年,不可能想不到结亲后,没了他,又没有嫡子的宣平侯府的势力,定会被武安侯府吞并。
偏偏江延锋就是这样做了。
陵州,客栈包厢。
“陆公子,今/日/你跟槐安都辛苦了。”金挽楼朝陆云深举起茶杯,“我就以茶代酒祝你们顺利拿到好名次。”
“谢谢。”
陆云深也举起茶杯,砰了下金挽楼的茶杯,随即两人很有默契的一饮而尽。
“要是能喝酒就好了。”
金挽楼喝完杯中的茶水,有些想念酒的味道。
“堂兄,不可。”金槐安听罢,连忙阻止道,“伯父交代过,你不能喝酒。”
不怪金槐安反应这么大。
实在是金挽楼喝醉酒的话,就跟立刻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金槐安不得不提醒着点。
“啧。”
金挽楼也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咂了咂舌,便没再提喝酒的事。
别看金挽楼脸上表现得满不在乎,实际金挽楼心里很是介意自己喝醉酒的模样被别人看到,那可不是一般的羞耻。
金挽楼接着道,“对了,等府试公布,陆公子你跟许公子回去时,要不要跟我们同乘马车?”
金挽楼突然提出邀请,是为了想要在马车上继续与陆云深辩论。
不得不说。
上回跟陆云深的辩论让金挽楼茅塞顿开,自然而然的想要继续,毕竟能不带偏见跟哥儿辩论的汉子可不多。
“抱歉。”陆云深拒绝道,“等府试公布,我或许要立刻启程去广陵。”
金挽楼瞳孔一缩,“广陵?你还去参加院试?”
府试之上就是院试,若陆云深考过,就是名正言顺的秀才,算是有了功名,可免除徭役,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等的特权。
“是的。”
陆云深点了下头。
金槐安意有所指道,“你就不怕走得太快,会失败?”
金槐安不是没想过接着考,但是今年的县试,府试以及院试都刚好凑在一年,再者,今年县试,府试难度比之以往都要高,院试只会更难,饶是金槐安也没有把握在院试能考上好名次,才放弃今年的院试。
因为大周王朝历来都会挑选院试成绩或资格优异者,升入洛京的国子监读书。
故而,以金槐安的实力,没必要着急一时。
陆云深回以一笑,“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
金槐安噎住了。
若是别人说这句话,金槐安定不会相信,甚至觉得那人太过自大,可换了陆云深,金槐安就不确定了。
“那就更巧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广陵,你们二位正好与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金挽楼惊讶过后,更多的是欣喜。
陆云深拱手道,“金公子如此盛情,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槐安这回没有出言反对,只是目光复杂的打量陆云深。
几天后。
府试的成绩出来了,陆云深的名字也出现在案首上。
与县试一样,头三名的卷子都会贴出来。
这下子,金槐安无话可说了。
陆云深能在难度加深的县试,府试考上案首,那院试就算拿不到案首,成绩也不会差。
既然邀请了陆云深他们同行,金挽楼在成绩出来第二天,就招呼陆云深与许耀然上马车,立刻出发前往广陵,以免耽误陆云深。
当然。
金挽楼也没忘找陆云深辩论。
这一路下来,金槐安看着陆云深的眼神充满了佩服,连带敌意也渐渐消失,甚至还不时加入的辩论。
是夜,陆家村。
陆钱氏看着陆栓柱他们所住的地方,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在得知陆云深前去考童生试时,陆钱氏就想着去送送行,可到了门口,想起分家那会儿发生的种种,陆钱氏就迈不出脚。
是啊,他们已经分家,还是以几乎决裂的形式分的家,试问陆钱氏又有什么脸面去见被他伤得最深的陆栓柱一家?
人一到年纪,就会为了过去的事感到愧疚,陆钱氏也不例外。
尤其是看到陆栓柱只一手经过,陆钱氏更是难受。
“阿姆,你这是想大伯他们了?”李红果不知何时走到陆钱氏身边体贴道,“要不我们明个儿过去看看大伯他们,正好请他们过来喝裕儿的满月酒。”
李红果口中的裕儿,正是其前不久所生的汉子陆云裕。
陆云裕的出生不但让李红果直起腰杆子,也让后进门的李满气红了脸。
李满也是李红果娘家的人,在李红果携着陆锁柱三朝回门时,已暗中与陆锁柱勾搭上,后来李红果两年未有身孕,就被名正言顺的抬入门做妾。
妾是普通人家的称呼,在高门,妾通常称作侍人。
李红果碍于那会没有生养,只好咬牙同意李满进家门。
李满能在李红果三朝回门做出勾/引陆锁柱的事,就不是个安分,长得又不差,又比李红果会撒娇,很快得了陆锁柱的欢心,但还是李红果的手段高,无论李满再怎么向陆锁柱吹枕边风,也动摇不了李红果的地位。
在加上如今李红果生下汉子,李满未有所出,更是让李满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这……”陆钱氏有些异动,但是细想了下,摇头道,“这不好吧……”
李红果还想劝说,“阿姆……”
陆钱氏打断道,“好了红果,这事我还要想想,以后再说吧,我去看看裕儿。”
“是,那我先去看看锁柱。”
李红果点点头,目送陆钱氏离开。
走了好一会儿,陆钱氏才想起自己有事要找李红果,连忙往回走。
然而……
这一回去不得了。
陆钱氏不经意间,看到李红果竟是出门,而不是去找陆锁柱,顿时疑惑的皱起眉,“这么晚了,红果跟那个李满这是去哪儿?”
想了想,陆钱氏也偷偷跟了过去。
李红果走得奇快,甚至好几次打量周围有没有人跟着,才继续往前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钱氏虽年岁大,但眼神还好使,自然看出李红果的古怪。
渐渐地,李红果走到村子一处废弃的屋子停下,谨慎地左右张望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红果大晚上进去那儿做什么?
陆钱氏悄悄靠近废弃屋子,从窗边看了进去。
李红果软若无骨柔若无骨的趴在某个陌生汉子身上,用撒娇的语气道,“死鬼,不是说这段时间先不要来找我,万一让陆锁柱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大虎?
陆钱氏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这不是想你。”陆大虎的手不规矩地从李红果的肩膀慢慢滑下,“现在你帮陆锁柱那小子生了个汉子,也该替我生一个了吧?”
“大虎,别。”李红果欲拒还迎,“等会我还要回去呢。”
“怕什么……谁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