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回省城前,和乐雪谈好了开办月嫂业务的事情。
“我家的那个小月嫂是个性子不错的,不过我得看她愿不愿意过来,要是想来的话有她带着,咱们这业务也就好展开了。”
阮文接二连三的往外跑,也没能跟香梅好好的谈谈。
她得回去后再确认一遍,如果香梅不打算来的话,那就得乐雪亲自带人了。
不过也还好说,她有怀孕生产的经验,如今又减肥成功,再加上人身份背景,便是从头做起也不是不行。
这件事暂且定了下来,阮文先让乐雪着手去找潜在的客户。
就是乐薇也跟着忙了起来,再没想着开展她的间谍事业。
阮文和谢蓟生一道回去的,走之前特意去看了眼汪老。
老大一家三口还在,倒是老二家没有回来。听说打电话说要回来,但被汪老拒绝了,后来就没了下文。
汪老终于看到了小孙女,他躺在病床上不方便抱孩子,让谢蓟生凑近了看了两眼。
“这大晌午的回去,天那么热,把孩子弄中暑了怎么办?”
俩大人他倒是不担心,可孩子那么小,不能冷不能热的,娇贵着呢。
“她没那么娇气,不到两个小时路程,没多大会儿。”
谢蓟生的态度让汪老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过头去不再看这混小子。
江雪梅看着这一家三口,男的高大俊朗女的美丽大方,便是孩子都粉妆玉琢的可爱,这让她有些意难平,当年她也是厂里的一枝花,嫁给汪成文的时候还很高兴。
毕竟这位是革命家庭的长子,除了个头不怎么高大外,哪一项都是好的。
可人最怕对比,如今有了对比,江雪梅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
她整了整心情,“老爷子这么喜欢元元,要不多住几天好了,有她在兴许老爷子能早点康复呢?”
汪老没给儿媳妇留面子,“都走了好,你们也赶紧走,你们都走了,我立马就好了。”
江雪梅:“……”她是真的不要面子的。
这话十分的刺人,刺的江雪梅脸上满是难堪。
阮文仿佛没看见,“那我们先回去了,等您身体好了,回头我让小谢来接您,去我们那小住一段时间。”
汪老当即笑了起来,“我现在就好了。”
谢蓟生冷脸拒绝,“你没好,我们走了。”
阮文被这爷俩逗乐了,回头冲汪老笑了笑,跟着谢蓟生回了去。
病房里江雪梅看着离开的一家三口,想了又想做出了决定,“爸,成文单位里还有事情,虽说领导批了假,但也不能出来……”
“我早就说让你们回去。”汪老扯了扯毛毯,“走吧,我睡觉了。”
他的这几个儿子,就没有一个让他舒心的,还不如汪萍那丫头贴心,甚至不如跟蓟生吵吵嘴。
看着闭眼假寐的公爹,江雪梅气鼓鼓的离开了。
“那爸,我先回去了,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回来。”
这话汪成文说出口觉得似曾相识。
他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刚调到南边工作时,他妈不舍的,他就说了这话。
但是一年又一年,汪成文没有回来过,连他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中年人心头五味陈杂,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
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带着他打靶,想起父亲带着他去广场上看国旗升起。
可那些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爸,我走了,您保重身体。”
病房里只剩下汪老一个人,许久之后他才睁开眼。
“都长大了翅膀硬了,可日子终究是自己的啊。”
惦记着老人那点东西的,能有多大的出息呢?
……
阮文回到省城正值中午头,她提前打了电话,午饭都是在陈主任家吃的。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在车子里蔫了吧唧的谢元元开始缠人了,小手抱着陈主任不撒手。
“您别这么惯着孩子,省得长大后成了霸王花。”
陈主任听到这话很不乐意,“哪有这么说自家闺女的,再说了我们元元乖着呢。”
她没孩子,一直把年轻人当自家孩子看,谢元元更是当亲孙女一样,每天都会去看看才放心。
这些天孩子都不在,陈主任觉得自己心里头空落落的,如今抱着孩子才觉得真实了些。
阮文觉得没办法跟她讲道理,她先吃饭,顺带着说起了刘春红在西德的事情。
“红姐可是招了桃花呢,那个丹尼尔比她还要小好几岁,证券公司的经理,我特意打听了下,人的确不错,不过红姐是粗线条,都没意识到。”
陈主任摇了摇头,“胡说什么,她可比谁都细心。”
不是没意识到,是意识到了但并不想承认自己意识到了。
换言之,她还没做好准备。
阮文没想到会这样,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反正她能想得开最好,人生就这几十年,也没必要被一些有的没的束缚着。”
陈主任听到这话笑了笑,“对了,小陶不是让你给他弄什么球衣吗?”
“弄了,不过我急着回来没带回来,回头红姐寄给我,估摸着过些天就到了。”阮文看了看谢蓟生,“要不你在学校里组织个足球队,回头我给你们赞助球衣和足球。”
踢球的男人是挺帅的,毕竟运动、荷尔蒙向来是整容神器。
谢蓟生莞尔,“我试试看。”
他们这午饭还没吃完,程佳宁过了来。
年轻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阮文,你下次出差能不能带我去啊?”
她最近跟着做账做的头大,还是跟阮文出差好,好吃好喝好玩,拿着工资还有津贴。
“我过些天要去边疆,你要跟着去吗?”
“去……不去的都在你,你要是想带我去的话,我是没意见的。”
程佳宁想起了边疆那凉飕飕的夜晚,去上厕所都担心自己屁股会被冻成冷肉。
不过边疆的牛肉好吃,怎么吃都不腻歪。
“现在是七月,那边很热的,温度最高能有四十多度,你确定要去?晒黑了我可不管,而且我这次去,可不只是吃喝玩乐。”
“你之前也不是吃喝玩乐啊。”程佳宁小小的反驳了下,“我也不是不能吃苦。”
她就是觉得,在一个地方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最近程佳宁把省城都逛了一圈,甚至连那破博物馆她都去了四五趟,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能吃苦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阮文看向了谢蓟生,“你的足球队是不是得等开学后才能组建?”
谢蓟生点了点头,现在都要暑假了,学生不可能留在学校踢球玩。
“那行吧,过些天跟我过去,不过别哭着嚷着要回来。”
“我知道。”程佳宁没着急走,她跟着闲聊起来,“你去看世界杯好玩吗,我爸挺喜欢看足球的,之前我在美国都是看篮球和橄榄球,还去加拿大看过冰球比赛,不过他们那边足球踢得不好看。”
“还行,给你们带了礼物,过些天才能到。”
程佳宁有些感动,“什么礼物啊?也有我的吗?”她真是没出息,都没看到礼物竟然都觉得十分感动,底线真的是一再下降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阮文吃饱了饭有点困,她决定回去睡个午觉。
等她午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阮文去了厂子里,研发室那边正热闹着,一群人在那里打赌。
“没有摩擦力才能保持一直运动,你现在这样是可以持续一段时间,但是并不能一直这样。”
“那咱们打赌,看能保持多久,怎么样,输了的请吃饭。”
阮文看到了那很是著名的小玩具——钟摆仪。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谁弄的?”
几个人看到阮文回来,有些不太好意思。
上班时间搞这些还被阮文抓了个正着,是不太好。
虽说她一向不在乎大家上班时做什么,但这跟平日里阮文在厂子里还不一样。
有种趁着老板出差,他们偷懒被抓了现行的窘迫感。
一群三四十岁的青年和中年男人们都神色悻悻。
还是陶永安脸皮厚,“万长明搞的,汪老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再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就好了。”至于背后捣鬼的人,谢蓟生应该调查了个差不多,也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阮文错过了祝福福和林三女儿的满月宴,她有些遗憾。
若是自己早些出手,或许这件事压根就不会发生。
“没事就好。”陶永安嘿嘿一笑,伸出手来,“我的签名球衣呢?”
“路上呢。”阮文打开这手,“你们怎么玩起了这个?”
“还不是因为老万的自行车坏了,他修自行车的时候换那些小钢珠,就想起了这个钟摆实验,没事就捣腾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万长明含蓄的笑了笑,“我们的电热水器现在推向了市场,目前的反响还算不错,阮文你有用过吗?”
“是挺好的。”阮文点头,“不过能用得起电热水器的人不是那么多,我觉得咱们还可以再开发一个潜在市场。”
国内就俩市场,城镇和农村。
如今电热水器面向的是城镇,剩下的潜在市场就是农村呗。
可农村市场……
“村里老百姓也买不起啊。”一年到头的积蓄就那么点,那可能买得起这一两千的大件?
“贵的买不起,可以买点便宜的嘛。”阮文笑了笑,“其实这个不算太麻烦,就弄个晒水袋就行了。”
之前阮文在省城的那个小院子里就搞了一个,但用那个有点麻烦。
陶永安觉得不太实用,“首先你得有个两米以上的平房,这样晒水袋才能有用,可现在农村也没多少这种平房啊。”
南方多雨,所以屋檐更为陡峭一些,这样方便雨水倾泻下来。
北方虽然没那么陡峭,但平房并不多。
“再者,还得往上灌水,当时你特意让谢蓟生给修了楼梯,这样提水上去也挺害怕的,不太靠谱。”
他觉得这个选择真不怎么靠谱。
如果想要机械灌水,那就得有发电机,电力才能催动水往上走,毕竟至少两米的高度啊。
“其实农村用不着,但城镇不一定用不着。”董大力开了口,“能用得起电热水器的也没多少,城里也不见得都是有钱人,说不定我们可以把这个推向城镇呢?”
陶永安觉得还是不行,“那你怎么解决这个灌水问题?”
“灌水问题不麻烦。”这次反驳陶永安的是温斌,“我明白了阮文的意思,其实晒水袋归根结底是用来晒水,我记得我小时候母亲夏天就是这么做的。她不舍得烧煤,就打了好几盆水在太阳底下晒,让我们兄妹几个能洗澡,但是这晒热的水到了下午就凉了不少,最后温乎乎的冲洗一下就算了。如果我们的晒水袋只需要把水给晒热就行的话,那就不一定非要放在高处。”
哪怕只是半米的平台也能用的。
晒水袋的终极用途,不过是把水晒热,而且能够保持这个差不多的热度。
这样人能冲个热水澡就行了。
“那要照你这么说,放地上都行呢。”
“还是不行,放地上你怎么把水放出来呢?”
陶永安:“……”他觉得自己有点蠢。
蠢得离谱。
“可是这么一来,会不会冲击电热水器市场?”
“不会。”温斌摇了摇头,“能买得起电热水器的不差这点钱,也不会为了盆热水这么大费周章。”
“也是。”陶永安觉得这话说的还真是这个道理,“那咱们来搞这个?不过阮文你自己之前不是弄过吗,那应该不麻烦啊?”
“我那是特殊定制,用胶缝合上就行了,现在咱们需要做的是量化生产,你得有生产线。”
这意味着研发室得开始忙碌起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思路,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也不耽误他们手头上正在忙着的项目。
其实最近也没什么新的项目,几个人忙着的也就是给之前的那些电器设备打打补丁,争取搞一下设备升级。
阮文没在这边待太久,陶永安跟着她一起离开,带她去看那边的“特色酒店”。
“这边的设计我可是用了心的,而且这些房间的设计也不一样。”
有仿照四合院的布置,也有几个参考了园林设计,外面的模样不同,但里面都进行了统一的配备。
“电视、空调、热水器,按照不同的装修风格进行了我还把这些家电做了小改装。”
电器是需要适应装修环境的。
陶永安的鉴赏能力是有的,在这方面可谓发挥到了极致。
阮文点了点头,“搞的挺好的。这边的安保措施做好了吗?”
“嗯,请了保安的,老韩培训过的人放心就好了,不过最近咱们是不是没什么外宾呀?”这边的特色酒店建好,只怕是要空置了。
“没有,不过该有的还是会有,不着急。”反正搞这么一个酒店也没花多少钱,地皮这么大一块,怎么都亏不了。
陶永安最喜欢阮文这股子气定神闲,他跟着人一间房一间房的逛,到底没能按捺住那好奇心,“汪老出事是不是意外啊?”
“挺聪明的嘛。”
“我又不是傻子。”陶永安虽然并非执笔者,但也是有脑子的好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谁没事会在六月底放风筝啊,风筝那都是阳春三四五月的玩物好吗?
而且还在大院那边放风筝,怎么看都不正常。
他轻咳了一声,“是祝福福的手笔吗?”
也不是陶永安恶意的揣度,但是能搞出这种事请来的,一般都是有仇怨的。
阮文经常说自己结仇的人可多了,实际上也就那么几个。
纠缠不清的也就是祝福福,或许如今再捎带个林家。
“应该是。”阮文停下脚步,手指摩挲着那枣木的餐桌,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标准的大套间,有卧室、餐厅和客厅。
“你说头些年还在扫除封建迷信,现在为什么人会相信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呢?”
别说是现在,就是几十年后也是如此。
人的贪心吗,又或者是她自以为的旁观者清,实际上当局者却觉得那是救命稻草?
“一样米养百种人,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我要是能猜得出来我怕不是就要成为大师了,不过我妈前段时间还真给我和永晴算了下。”
阮文笑了起来,“你爸没拦着?”
“我爸又不知道,她怎么说的来着,哦,说我婚事不顺,日后怕是有波澜,还说永晴的有缘人就在眼前,日后定然能够成为大富大贵之人。”
陶永安干呸了一口,“都什么人啊,我妈还深信不疑,觉得这位是真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