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伸手在程懿眼前晃了晃，程懿回过神来，掩
饰地咳了咳。夜色中，谁也没有发现他微红的耳朵。
“凉小姐很厉害。”“程懿毫不吝啬地夸道，声音低低的，像附和夜风的和音。
凉风毫不客气地接下赞美，“那是。”头昂得比刚才的方卜可还高，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
说话间，方卜可已经把半打啤酒喝完了。
他打着酒嗝，走到凉风面前，“凉小姐，接下来……该……该轮到我出题了。”说完，又长长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旁边的几个男生笑他。
“可儿，行不行啊？”
“就是，不会醉了吧？”
方卜可气恼道：“说了几千几百遍，别叫我可儿，娘们唧唧的，我有名有姓，叫我方卜可！”
几个男生依旧不理，叫得欢快，惹得方卜可炸毛了，才肯改口。
等他们闹腾完，方卜可说活也流畅了起来，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凉风这才气定神闲说道：“方卜可，你要和我比什么？”
方卜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咱们比打游戏。”
凉风手撑着下巴，想了想，没有异议：“电子竞技，也靠实力说话，挺好。“
众人:又是竞技类节目，不会又要宣誓吧？
但这回，他们逃过一劫，比赛双方没有走宣誓流程，因为没有时间，凉风得现场学这个游戏。
“你不会打这个游戏？”方卜可皱眉。
这还怎么比？
凉风无所谓道：“我现学不就行了。”
她拉过程懿，“你会打吗，教我一下？”
程懿自然应好，仔细讲解规则，一个一个操作教她。
凉风：谁还没打过几局王者昨的？虽然这个游戏不是王者，但无论是操作还是玩法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本来方卜可和其他人还想着，要不换个凉风熟悉的游戏算了。但凉风上手如此之快，他们也不由得惊了一下。
程懿插话提议道：“要不游戏打三局，第一局双排，我带凉小姐打一局，第二、第三局单排，三局两胜，怎么样？”
程懿的本意是给凉风挽回些面子，毕竟凉风是新学，结局极有可能是她输。他带凉风一局，那就赢了一局，凉风可能好受一点。
方卜可知道程懿的实力比他强，但凉小姐是新手，这样也算公平，他表示没意见。
凉风见对手都没意见，她当然没意见。
于是，游戏又一次更新，迎来新模式。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凉风活动活动手指，“等一下，我拿个法宝出来。”
大家都好奇极了，一个攀一个的肩膀，伸长脖子等着看凉风到底藏了啥好东西。
只见凉风从包包里掏呀掏，掏呀掏，掏出一个包装看起来十分精致的圆圆的盒子。
众直男：“不会是什么好吃的吧？糖？”
凉风把圆盒托在手中，打开一看，有小镜子。
众直男疑惑：“凉小姐要补妆？补补妆增强自信心？”
然后，凉风淡定地用粉扑沾了点散粉，扑在自己手中，还一脸善意地解释道：“听说这东西扑点在手上，防滑防涩。”
这是凉风以前刷段子时看到过的，人家电竞选手还一本正经涂上了，那她涂上，应该也对打比赛有帮助吧？
凉风：不管有没有用，求个心安。
众人：“听说？”
他们听凉风这一说，这么个动作，对她取胜更没信心。
于是，对她就更宽容了。
“凉小姐果然厉害！”
“就是就是，这一看就不简单。”
凉风把散粉递给程懿，“程懿，你要不要来一点？”
程懿倒是好奇地接过来，看了看，还真的上手了。其他男生伸出“不要试”的尔康手，就这样卡在半空，连那句“不要试”也省下了。
凉风又把散粉递给方卜可：“你要用吗？”
方卜可把散粉看成毒药般的存在，坚定摇头，但对他表哥程懿自服毒药的动作没半点阻拦。
做好赛前准备，凉风小手一挥，“来吧！”
“来。听我的，三、二、一！开始！”
大家围着比赛双方，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紧张的吆喝。
“冲啊！”
“打爆他！”
双方胶着，第一局后半程，是程懿凭借强大的能力赢了这场比赛，凉风的表现只能算不拖后腿。
方卜可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说什么。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承认了两人赛制，那就输得起。
被这种氛国感染，凉风的神经兴奋起来，脑内像有只小人在蹦迪，她迫不及待进行下一轮。
第二局很快开始，这一次，凉风要单枪匹马和方卜可对阵。
程懿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凉风的一个动作。
凉风一开始就大开大合，把方卜可打了个猝不及防。程懿在一旁看得心惊，其他男生也发出阵阵惊呼。
男生们心里都嘀咕：这风格，真是又狂又暴。
方卜可有点手忙脚乱，凉风乘胜追击，抓到方卜可就是一顿暴打，最后关头，方卜可明显急了，一个失误，gameover。
凉风兴奋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双手高举，大声欢呼，“我赢了！”
这……真赢了？？？
众人面面相觑。
方卜可老司机翻车，望天怀疑人生。
凉风并不迟钝，她感觉气氛有变，高举双手的动作顿在半空，不明问道：“怎么了？”
程懿最先反应过来，笑着道：“没事，凉小姐太厉害，大家都没想到。”
其他人也笑着附和：“是啊！凉小姐不会是天赋流的吧，刚学就能打得这么好。”
凉风：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赢。
凉风被夸得心虚，摆摆手，“我是一匹染色的黑马，不是真正的黑马。”
她找到怔愣的方卜可：“方不可，你……还好吗？”
她实在不想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因为她而在崩溃边缘挣扎。
方卜可抹了一把脸，想明白了。
天要灭他，他只能认栽，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不管程懿的事。
他瞪了程懿一眼，拿起酒。
“没事！我喝！”方卜可借酒消愁，喝得那叫一个痛快，就连他的小伙伴也忍不住惊了下巴，深觉方卜可平时喝酒是在敷衍他们。
方卜可拿起最后一罐酒，就要仰头喝下。
凉风按住了他。
方卜可疑惑：“凉小姐？”
凉风拿起桌上的酒，自己开了一罐，递给程懿，又接连开了几罐，递给其他人，最后开了一罐，递给自己。
“来，我们一起碰一杯！”凉风把酒罐举到几人中间，“很高兴认识你们。”
方卜可差点脱口而出“omeetyou”，没办法，他还没摆脱小时候被英语老师缠住的噩梦，大脑条件反应，自动蹦出这条垃圾广告。
他看向凉风的眼神更加玄妙，提醒自己，这就是一个不能惹的主儿，跟小时候那个降伏他的英语老师一样，谁惹谁吃亏。
大家欢快地碰了起来，“来，干杯！”
凉风豪爽地一口气喝完，长长叹了一声，“爽！”
其他人对凉风的好感度，那是噌噌往上涨。
打得了方卜可，喝得了酒，最重要的是，制得住程懿，程懿在她面前言听计从，其他男生对凉风佩服得紧。
大家又说说笑笑一阵，程懿看时间晚了，提醒凉风该回去了。凉风这才告别。
众男生看着程懿和凉风远去的背影，啧啧赞叹：“凉小姐了不得。”
方卜可也在嘀咕呢，膝上莫名挨了一脚。他怒目一瞪，发现是李船这家伙。
这个可恶的幕后黑手还没有半分做错事的觉悟，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靠！你干嘛踢我！”方卜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李船的衣领。
李船老神在在，“小朋友，给你提个醒。”
方卜可皱眉：“你在说什么？”
李船朝方卜可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傻呀！没看到你哥看向凉小姐是什么眼神？懿哥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赖在凉小姐身边，你还傻愣愣上去要坏懿哥的好事，我不打你打谁？”
方卜可被这巨大的信息量搞晕，也不打架了，呆呆地问：“什么眼神？谁想赖在凉小姐身边？”
李船没气了，看向其他几个一样没开窍的家伙：“你们都没看出？”
换来的是一群摇头晃脑的啥鸭子，嘎嘎嘎乱叫：“啥呀？啥呀？”
李船：真心服气。
这群人怎么还有女朋友？
“笨！懿哥喜欢凉小姐！你们一个个光顾着起哄，顾着喝酒，顾着玩游戏，怎么没人想一想懿哥为什么那么维护凉小姐？”
方卜可：“凉小姐不是懿哥老板吗？”
李船决定对这群人放弃治疗，“算了，算了，说不明白，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
男生的吵闹声，凉风离开了几十米还能听到些声响，但她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程懿不好意思道：“那群混小子太吵了？”
凉风摆摆手，“没事。”
这里离凉家不远，程懿送她回去，她便提出走走散散步，顺便散散酒气。
“你的朋友还挺好玩。”凉风想了想，又笑了起来，“特别是方卜可。”
“他不懂事，凉小姐别跟他客气。”程懿无可奈何。
凉风知道方卜可是在替程懿感到不值，所以才站出来和她说话，本意是好的。
程懿有这样的朋友，凉风为他感到高兴。
凉风：“你这群朋友，不错。”
程懿也笑了起来，“他们的确不错。”
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像没话找话，凉风心里的确存了事。
她看了看程懿的脸色，才开口问道：“程懿，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你能好好地回答我吗？”
程懿顿了一下，心里大概明白了，“凉小姐请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