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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反面教材(1 / 1)

吉水县位于赣江中游,历来是人文渊源之地。只是,读书人的文章再好,也管不住天气。

从端午节开始,倾盆大雨便下个没完。平日里温婉的赣江激荡起来,浑黄的水汹涌地向北流去。

暴雨肆虐的日子里,百姓的日子愈发苦不堪言。地势低洼的地方,洪水漫进了屋子,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漂在污水之上。水流湍急之处,更有猪牛羊被冲入江中。

赣江右侧的文峰山脚,因为地势稍高,这里的村子并没有被洪水淹没,但是因为连日暴雨,山上的水流从村中淌过,导致这里遍地狼藉。

村子沿江一侧的一座矮小的土胚房中,眼下十分潮湿,更兼屋子窄小,屋内的东西也无人打理,所以有一股浓浓的发霉的味道。

因为年久失修,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屋顶漏下来,落在几个胡乱摆放的瓷碗里,发出混乱的声响。在雨水滴落最少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小床,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约略只有十三四岁。

一直闭眼沉睡的女孩突然面露挣扎之色,仿佛经历了巨大的痛苦。

“不!我不!”女孩突然叫出声来。

在小床旁边,还趴着一个男孩,之前是睡着了。听到女孩的叫声,男孩猛地抬起头,猜到女孩大概是做了噩梦,便靠近女孩,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芸芸,别怕,别怕。”

随后,男孩从身边的瓷盆中拧出了一块布帕,又帮女孩擦了擦额头。

“好像是退烧了。太好了!”男孩困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向女孩的目光中满是温柔。

女孩叫了两声,又沉沉睡去了。男孩方欲再打个瞌睡,却听到半掩的房门被推开,他便回过头站起身来。

来人披着蓑衣,三十多岁,脸色蜡黄。进来时,他用力地咳了一声,大概是为了提醒男孩自己的到来。

“大伯。”男孩忙道。

“平哥儿,芸芸这丫头可见好了一些?”来人问。

“烧已经退了。”男孩回答。

“这样的话……”那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等芸芸醒来,便让她回自己家去吧。”

“回她自己家?”男孩不解。

“她这种样子,我们怎能再平白养活她?让她回自己家,就不要再回来了。”那人道。

“大伯,万万不可。”男孩慌忙道,“芸芸家中有骄姊悍母,她回去了,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她父亲不是还在吗?她家有那么多铺子,养活她还有什么问题?再说,她姐姐和她,那是骨肉至亲,难道还能把她欺负死不成?再说,她家怎么样,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们不可能继续白白养活她了。这是你大伯母让我来告诉你的。本来,这趟应该是你大伯母亲自来的。不过我知道你面皮薄,未必能接受,所以才来向你细细解释。”

男子说着,指了指外面的乌云,继续道:“你看看这天,今年庄稼的收成十去其七。你二伯整日穷忙,大钱根本赚不来两个,你二伯母又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光凭我打渔,哪里养活得了这个家?所以,芸芸的事情就这样定了。”

说罢,男子也不待男孩开口,便退了出去。

看到男子离去,男孩欲言又止,最后愁容满面地坐下,又看向了昏睡的女孩。

也许是因为最近几日折腾累了,又或者是烧退了,女孩睡得安稳了一些。

男孩盯着女孩的鼻翼、眉眼和唇角看了很久,柔弱的脸上浮现出坚毅,他默念道:“芸芸,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到了傍晚,雨渐渐歇了,天际现出了一线曙光。

“芸芸也该醒了。”男孩站起身来,出了屋,来到门口的锅灶前转了一圈,又走回屋角,掀开一个小土缸。在缸底,还有几把米。男孩小心将这些米抓出来,便要去煮点粥。

“哎呦,平哥儿,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做饭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男孩只觉得眼前一暗,一座“肉山”已经挤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很胖的妇人,进来之后,就让小屋显得十分逼仄。她五官长得很紧凑,像是聚在一起商量要紧事情一般舍不得分开。她的肤色如何,并不分明,露在外面的皮肤统统敷了一层厚厚的粉,身体一动,粉便“噗噗”地落下来。

“大伯母,你来了。”男孩的脸上现出微微畏惧的表情。

“平哥儿,大伯母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情。”妇人脸上的讥诮突然消失,转而变得异常热情,“平哥儿,赶紧把你手里的碗放下。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哎呀,这芸芸也是的,每天都说要好好照顾你,结果呢,却要你来伺候她。”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小小的竹椅被压得“吱吱”作响。

不过,妇人坐下后,屋外的光少了遮挡,立即欢快地涌了进来。

“平哥儿,吃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大伯母在,还能饿着你?不过,大伯母这次来,找你确实是有点小事。”妇人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男孩,脸上的笑容让男孩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

妇人的眉梢微微一皱,突然问:“平哥儿,中午你大伯来过了吧?他说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不想让芸芸回去?其实,大伯母和你一样,也舍不得芸芸。这些年,大伯母已经把芸芸当成了自家人。可是,这件事你千万不要怨你大伯。你大伯也有你大伯的难处。毕竟,芸芸姓曾,不姓肖。如今你和芸芸的口粮都是公出。你整日读书,本就不干活,芸芸也干不了什么,每日却依然要耗费一个人的口粮,族内各种言语让我和你大伯实在难以挺直腰杆。可是大伯母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欢芸芸对不对?所以大伯母给你想了个办法,不需要芸芸回去。”

“什么办法?”男孩问。

“你从县里的书院退出来,让你二哥顶上。”妇人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不要!不要!”男孩的嘴巴还未张开,床上躺着的女孩却突然叫出声来。

“芸芸,你醒了?”男孩激动地问。

女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妇人,最后盯着屋内的陈设开始发呆。

“平哥儿,大伯母的提议怎么样?若是你不答应也可以,明天就要把芸芸送回去。”妇人知道女孩素来是有主见的,趁着她在发愣,赶紧催问。

“可是,我去文峰书院读书,那是族长定下的。”男孩道。

“这点你放心。族长那边,你大伯会去说,只要你同意就可以。”妇人看到男孩的想法松动了,赶紧打包票,“只要你答应,我还可以保证,给你一两银子的补偿。你可想好了,现在芸芸大病初愈,正需要补一补。”

也许是妇人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男孩一咬牙,点点头,道:“那希望大伯母尽快将银子送过来。书院的事情,我答应了。”

妇人面色一喜,随即又有些遗憾,暗想,早知道这么好诓骗,何必许一两银子,也许五钱银子就够了。

不过,她怕夜长梦多,忙说:“你随我去取银子即可。”

男孩随妇人离开。屋内,女孩正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发呆。

“难道我真的穿越了?”女孩抬起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

“从此之后,我就是曾芸芸了?”

女孩慢慢地下了床,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和衣着打扮。同时,穿越之前的记忆和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一起涌过来。虽然繁杂,但却十分清晰。

她叫曾芸芸,穿越之前,是一所著名高校古代文学和中国古代史的双博士,也是一个典型的宅女。刚刚毕业留校任教的她,除了给学生上上课,就是在家里做学问、看闲书、上网。

一个周末,她在旧书市场上淘到了一本残破的线装书。回去之后仔细一读,发现是一个明朝落魄书生晚年的自述。读罢之后,也就在当晚,那个雷雨夜,她做了一个怪梦,梦到有人在叫她,甚至在拉扯她。她虽然尽力挣扎,可是醒来之后,还是来到了这里。

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就曾芸芸,十三岁,是肖家收留的流浪儿。男孩名叫肖平,也是十三岁,其父三年前失踪,有人说曾看到其父落入江中,被洪水冲走。父亲离开后,肖平的母亲被外公强行接回家中。于是,只留下年少的肖平和曾芸芸相依为命。

好在肖平的父亲去世时给他留下了一笔家产,现由家族掌管。不过所谓的家族掌管是名义上的,实际上还是由肖平的大伯和二伯两家把持。

当然,在这一世的记忆中,曾芸芸是有亲人的。她的母亲生她的时候因难产而死,半年后父亲便续弦。继母之前也曾嫁过人,生了个女儿,丈夫去世后连同女儿一起改嫁。曾芸芸的父亲一开始还很疼爱她,但是在另娶之后,枕头风之下,便与女儿渐渐有了隔阂,甚至认为女儿才是前妻早逝的原因。见到曾芸芸不再受宠,她的继母和新来的姐姐便开始欺负她。在曾芸芸六岁时,干脆寻了个因由,将其赶出家门。

肖平的父亲偶然遇到流浪的曾芸芸,一度将曾芸芸送还到她的生父那里,谁想到对方却坦然表示,如果肖家愿意收留曾芸芸,他可以断绝与曾芸芸的关系。

肖平的父亲伤其身世,决定将其收养。于是两家拟定了文书,曾芸芸便留在了肖家,而且被当成肖平的童养媳看待。

刚刚她有些迷迷糊糊的,没有听清肖平和大伯母谈些什么。但是在记忆中,大伯母是不占便宜决不罢休的主。她来,准没好事。

理清了形势,曾芸芸有些无语。这处境,实在是有些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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