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三个人这也算是休息了好一阵,伍觅一吃了点窝窝头和之前特意装的雄黄酒后,几个人又重新上路了。
然而,那股奇怪的味道依旧没有消散,反倒是因为几个人越爬越高而显得愈发浓烈。
真是不行了。
是个人都受不住这个。
不过,说是羊水的味道也有点太过牵强,趴在男人宽厚背上的伍觅一拧起眉头,难耐地干呕了好几声:“好奇怪的味,不行,我真的快要吐了。”
不等鲁勿退把他从背上弄下来,他就已经抱着自己的脖子开始狂呕,原来的米酒和馒头搅合到一起,就已经尽数都呕了出来。
行了。
这下连必备的孕吐都齐活,伍觅一真是地地道道成了个孕妇。
鲁勿退这下可什么样子都懒得再装,直接一甩把背上的人弄下来,唾出口痰恶狠狠地骂了起来。
倒是赵饴纽望着鲁勿退手里提着的一串野兽,提出新猜测:“鲁先生,这些腥臭味,会不会是你手中的这些野兽流出来的血的味道啊?”
鲁勿退骂骂咧咧的嘴巴霎时间停住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赵饴纽的话,原来阴沉的天色凝固住,上面翻滚的云朵都厚重起来,只要伸出手就可以碰到云翳的边缘。
当真有这个可能性。
“救命。救命。”绑在绳索上最后的一只小鹦鹉腿上斑斑的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话,扯着嗓子在那里叫。
鲁勿退听着烦躁,想上去一脚踩死它,但是望向天上这样的恐怖景色,还是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这些野生动物当中,也没有几个是真的能壮.阳的,只是他在前行的路上随便逮的。
就比如这只鹦鹉,就是家养的那一种,除了路上一直在聒噪平添心中烦躁外,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可能真的不如把它给放生了。
更可况,提着这些东西爬山也确实挺累的,因为吃野味讲究的就是一个新鲜,他又不能先把这些动物都给打死了再装进包里,只能这么低效率地拖拽着,甚至因为它们已经放跑了三只山瑞鳖了。
山瑞鳖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不是他说,真的要比这些没什么用、只会吱哇乱叫的小动物有用多了。
“既然赵小姐都这么求情,那我就把它们给放了吧。”鲁勿退明明是自己觉得疲累,非要塑造出一种是碍于女生求情才不得不做的勉强样子,“不然,这也是能求得宝藏的一味重要原料呢。”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鲁勿退装不装绅士已经不重要,责任摊在谁头上也无关紧要,但他偏要这么装腔拿调一样。
好吧,这几乎是刻在他基因里的东西,根本就洗刷不掉了。
鲁勿退接过赵饴纽递来的湿巾,擦擦后背擦擦腿,正要粗鲁地把绳子一丢,就见到赵饴纽已经弯下身去,温柔耐心地把它们身上的绳扣一个个解开,“好了,回去吧。”
霎时间,这些原本奄奄一息的生灵都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林子的怀抱,唯有留在最后的小鹦鹉犹犹豫豫地一步三回头,在鲁勿退失去耐心踢飞它前,轻柔地啄了啄赵饴纽的手心,然后展开灰绿色的翅膀,振翅飞了起来。
在它的羽翼消失在云端的前一刹那,包括原本扶着树呕吐的伍觅一都听到了这小鹦鹉咕嘎叫的话。
“光头是大蠢货!光头是大蠢货!”
愤怒的鲁勿退冲上去就是一脚,但是就踢了个寂寞,连人家的羽毛都没碰到。
成吧。
虽说如此,但是在绳索解开的那一刹那,在隐约翻滚着的乌云飘散开,虽然天色依旧是阴沉的,但是之前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腥臭味也逐渐散去,草木本来的清新味道传过来,让人心旷神怡,浊气都为之一空。
看来还真的是因为这些小动物。
鲁勿退心里松口气,随便向上瞅了一眼,视线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褐色和深棕交织而成了片片羽翼,米粒大小的眼睛清而无辜,栖息在树林中的鸟伸长了脖颈探头探脑,然而只需往回一缩,又转眼消失在影子深深浅浅的树丛当中。
这可是禾花雀!
是他大补汤的主要原料,早就变成了从濒危动物转成了极危动物。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原来鲁勿退还真的没有奢望过能见到禾花雀,来点果子狸和象牙蚌当替代品已经不错了,没有想到居然还能窥到传说中才能见到的禾花雀芳迹。
都有了禾花雀,谁还稀罕什么娃娃鱼?
衣服一抖,鲁勿退彻底精神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激动的原因,原来脑子被乙.醇影响的混沌感都为之一清。
在鲁勿退不短的这一生中,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认真而清醒。
拿起的弹弓看似只是普通的弹弓,但是里面藏着点化学的试剂,只要羽毛上沾一点就会麻醉这鸟儿的知觉,让它只能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从遥远的树丛里跌落下来。
然后要怎么吃呢?
这可不是一般的好玩意,除了能补肾壮..精之外,眼睛可以明目,吃了腿可以强健身体,把脑花在烫水里滚一下塞进嘴里是又香嫩又滑,就连皮毛都能一片片剥下来制成工艺品好卖钱。
真是从都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脑海中烹制的场景连成了盛宴,他全神贯注地射出了手中的弹丸。
鲁勿退实在是太过于专注手上的事情了,因而他错过了身后荫蔽树丛传来的簌簌响声,一道硕大而笨重的影子将他笼罩前,他也只当是又一次阴云覆盖。
是什么东西呢?
在弹丸射出的前一秒,在鲜血喷出来的那一瞬间,在身体分成两半的痛觉袭上来后,鲁勿退后知后觉地看到了身后被他忽略掉的庞然大物。
怎么可能?
从两腿中间开始,爪子轻松而缓慢地撕裂上去,穿过粉红色的肠子和肥肿的腹部,越过长满胸毛的上半身,划破喉管喷溅出鲜艳的血液,每一滴粘在衣服上的米浆都要均匀地染红,哪怕是烧伤的疤痕覆盖的脑袋,也要公平公正地左右脑一分为二。
做事情,可一定要公平啊。
怎么可能?
想要发问,但是喉管只有嗬嗬的血泡在往外冒,明明连心脏和脑袋都被劈成两半,为什么还会有知觉尚存?
怎么可能?
这样的深山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只不合时宜的熊瞎子?
倒是伍觅一像是看出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轻声作答:“这可是萧大佬专门为pua的兄弟伙们准备的猎兽盛宴,自然什么野兽都会有的,这还是之前老公你告诉我的,你忘了吗?”
伍觅一笑容妖艳,哪还得见之前一丝一毫的呕吐狼狈样子?
他丢出身后藏着的一罐蜂蜜,附耳在眼睛都快挣脱了眶的半边光头耳边说:“我哥哥,就是被你杀死的吧。”
他一把摘下了怀里的枕头,恶狠狠地塞在了流着血的男人的头颅上。
“你个臭傻.逼,老娘才不给杀兄仇人生孩子呢,我宣布自己流产了!”
这边的事情,赵饴纽却无暇顾及。
整座山都熊熊燃烧了起来,林子的正上空是焰心的椭圆状纯白,边缘是撕扯如棉絮一般的橙黄色,最后让渡到天际云海的,是蒸腾而出的凝寂浅粉色。
黛紫的晚霞画下月牙状,深深浅浅地笼罩住她的半边面颊,像是在发着光。
是谁从云端缓缓走下来,雪色苍白的云雾笼罩上他的发丝,皮肤是当年初见的光洁。
他在发着光。
从来、从来、从来、从来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白日梦想。
她浅淡地勾起唇角,像是早已知晓的伸出手:“你来了。”
是的,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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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这么无敌可爱又漂亮,还愿意给我灌溉营养液,祝愿可爱多可以天天开心呀,么么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