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情不自禁骚动起来。
只是去掏个茅厕,这时间把这方圆不到几公里的小村子所有茅厕都掏遍也来得及了。更何况别人不知道,他们几个野味天团成员是肯定知道,说什么去茅坑里找小男友那都是借口,只不过因为避嫌要分着回来而已。
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回来呢?
大壮爸爸倒是吃的很开心,还知道叫村长老婆再端上来两盘馒头,但是鲁勿退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不对。
这座山好像有一点问题。
这才几天啊,就连失踪了三个人,还都是身强体壮的彪悍男性,这甚至减少了其他姑娘被有的村民掳去当老婆的可能性,就纯粹像是失踪。
一个、两个外乡人忽然消失还情有可衷,就连村长本人都消失,这事情本身就非常的不正常。
鲁勿退的眉头紧锁,奈何这种时候又不能和别人分享,他先是看了眼旁边还在打哈欠的伍觅一小娇妻一眼。
不对,应该不是他。
个头这么小先不说,都扮这么长时间女人了,居然连眼线都能涂歪,还浮粉,苍蝇腿和黑糊糊的眼影那就更不必说,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廉价,看上去就觉得厌烦。
要是搁在他身上给自己化妆,一早就已经成功变身成神级美女,一个电眼过去就是万千男尸漂浮在河上,等他这个秃头小尼姑扔一个魅惑的眼风过去。
哦,又扯远了。
鲁勿退转过头,冷冷看着导游还在那里笑眯眯地劝人家喝酒吃菜,心里蓦地打个突。
他好像找到事情的源头了。
这导游,是不是有点问题?
因为鲁勿退正在被通缉,一片慌乱中,也不敢联系之前认识的其他熟人,只能自己摸瞎找人带上春山,上网也恰巧只找到了这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旅行小店。
当时他还觉得自己运气好,这都能被他给碰上。
然而现在他倒是不这么想了。
这旅行社图什么啊?
不仅旅费收的少,把他们带上山也没有推荐过什么其他的有趣项目,本来鲁勿退还以为对方会以野味来牟利。
自然,确实也是抽红赚了不少。
但是,这还不可能瞒得过鲁勿退这双多余的眼睛。
你看这个人多鸡贼,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慢悠悠地最后跳出来当一个不痛不痒的和事佬,劝大家不要太着急。
就是吃野味这人也小心翼翼地紧,一定要别的人吃下去五分钟后,确定没有什么毒才肯自己嚼下去。
到头来倒是成了这导游的功劳了吗?
鲁勿退眯紧了眼,不动声色地又烧起一根烟,狠狠地碾碎在脚底。
不说这些游客,村长老婆自然也发现自家的老头子不见踪影,但是她显得异常的淡定,把碗筷都收拾好之后,还记得先向导游讨来早饭钱才慢慢地走回房间。
导游放回钱夹,也是有点好奇地跟上去,问她:“您就不担心村长吗?”
“他要是没做什么错事的话,自然有神明庇护。”村长老婆把碗筷沉在水池里,眼睛里的灰翳漂浮上来,像是蝴蝶飞上天后残存的破碎的茧,“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用老式的碱水洗碗筷,整个人很温吞,又显得莫名有一点冷感,“那就是他到岁数了。”
这还是导游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残忍说法,心就像是沉浸冰冰凉凉的河水中。
烤毒蝎子的香味犹还残存在舌尖,然而导游已经开始觉得畏惧。
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
真的就是做贼心虚,就是因着之前这导游联系大春村的时候,除去村长是满口应下,村长老婆倒是没提出别的要求,只是一句“不可以动大春山上面的神兽”。
他们这一趟过来,主要不就是为了吃野味吗?
除去那些
他有心想要再劝一劝,但是自己其实正是心虚着,也不能多说话,只能悻悻地移开视线,“那您先忙,我再和别的人一起去找一找村长,可能今晚他就和之前那个有对象的小伙子一起回来了。”
导游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鲁勿退夹着根烟冲着他似笑非笑,“聊完了?”
“嗯,但是这老太婆说他压根不关心村长的死活,还说人自有命数,没必要去干涉。”导游也没多想,把鲁勿退扯开,小声地吐槽起来,“这毒妇心是真狠啊,城市里的小姑娘一比那都是嫩豆腐,根本就是两个数量级。”
行了,这都开始瞎扯淡了。
鲁勿退瞥他一眼,从鼻腔里哼出来一声,心里的猜测倒是更落实了七八分。
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不爱自己老公的女人,更何况这村长老婆还是个瞎子,要是没有村长的庇护,她去哪里生活啊?
而且要说不说,这村长对她可以算是相当不错的了,都当上大官也没说离婚再找一个。
自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村长怕旁人说闲话,或者能更方便偷..情还不用怕被骂,但是对这个老瞎子可真是没话说,就算是鲁勿退自己易地而处,也不能说就保证就一定会比这个村长还做得好。
话说回来,这老婆娘一天天的还神神叨叨的,总是念叨什么神啊鬼啊,这要是放在下头城镇里都能被条子给逮起来。
鲁勿退又吹出来一个烟圈,不屑地想,也就是他自己现在正是在风口浪尖上、怕出事,不然一早就举报这不正风气。
真是精神病,吃点野味又怎么了?又没吃他们家人肉,真是有毛病,管好自己就得了呗,一天天净关注他们老爷们做什么。
这就是脑子里的洗碗水没倒干净。
“鲁大哥,你看咱们现在还找不找村长了?”这人又是笑又是皱眉头,导游看着也有点打怵,赶忙开口问了一句。
立着眼睛再瞥他一眼,鲁勿退露出个笑模样,“不找了,你不是说人家老婆都不担心吗?那咱们还急个什么劲?趁早收拾收拾,看什么时间合适再去爬山吧。”
“我们还爬啊?”导游唬了一跳,但是看到鲁勿退阴沉沉的神色,原本一句“这些居然还不够你吃”也给咽了下去。
导演仰起头看了眼天色,不但没有比前几天放晴,而是变得更黑。现在才十点钟,正是太阳初升的好时候。
然而黑云压山,偏偏空气又是沙质的干,好像根本就没有下雨的痕迹,就只是雾沉沉的黑暗。
这个天气压得人就是心里很烦躁。
鲁勿退心里压着事,特别是这些游客每次经过他都若有似无地往裆上盯,就总是让他怀疑自己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弱疾。
按理说除去伍觅一之外,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站不起来。
然而之前上厕所的时候,他身后跟着的就是导游,还对着他咧开嘴巴笑了一下,“你也来啊。”
不来解手,谁闲着没事会跑到这么丑的茅厕里来?
这是什么?
这就是嘲笑啊,这还能是什么。
鲁勿退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保不准就是这个笑眯眯、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老好人把自己的事情全都给捅了出去,还害得他连什么都不能说。
就是他,一定是他把自己的秘密全都给泄露出去的。
鲁勿退简直是咬牙切齿,看着导游的背影不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的游客,倒像是在看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可不就是有仇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泄露出去,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或者说,这一切都是这个眯眼怪导游的阴谋,莫不成是背地里做什么见不得光的贩卖器..官生意?
甚至不要求出示身份证不是因为想招揽更多游客,而是因为这导游就是知道这些悄悄跑过来的人心里有鬼,没几个人会在乎,所以才敢一辆破巴士拉到这荒山上面,为的就是能够背地里一个一个地解决。
而且这导游很聪明,还知道一定要先打入敌人内部,先瓦解掉集中最多男人的野味天团,逐个击破,弄得人仰马翻、人人自危之后,剩下几个小姑娘还不是随便等他开宰。
特别是这破村子的村民都没有几个,年轻的壮汉全都跑去外面的世界打工,只有几个留守家庭的妇女或者寡妇,要么就是尚未成年的小姑娘。
这简直就是天堂。
他甚至都观察过,茅厕旁边的那个漏风的破房子就是绝佳的作案场所,指不定看起来平静无波的屋子下面,藏着一个装满瓶瓶罐罐和各种器材的密闭手术室,一进去就是一股血腥味。
后续运输出来就更是简单,大巴上面还有车载的小冰箱,听说里头是为了旅客出行方便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冰饮料冰啤酒。
但是这其实都是借口,真正的作用是装走被剖出来的新鲜器..官,至于原来的人自然就可以抛尸荒野。
说起来这件事,那个大巴上的司机从头到尾就没有露过面,把车一停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
但是大巴倒是没有走,还留在山上。
那司机呢?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
是导游。
每当有人询问司机的时候,导游都会用其他的话题搪塞过去,再加上这司机的存在感实在是低到离谱,那就更没有人在乎。
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让大家目不暇接,这些小事情自然都抛诸脑后,只顾着找人。
但是鲁勿退却没有忘。
他已经明白过来,这个司机从未从村子中隐形,说不定就潜伏在暗处,等着导游以身做饵把人诱导到关键的地方之后,再露出狰狞的面目,从后背上敲那么一闷棍。
没有防备的男人自然而然就成了巢里的兔子,温水里的青蛙,只能等着被炖被煮被剥皮被扒器官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越是想就越是那么回事,这倒不是说鲁勿退的脑补能力有多么强,记忆力有多么好。
事实上,从踏足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秒,鲁勿退就已经开始下意识谋划着这些事情。
当然,他现在器械不足,而且还有更要紧的拔苗助长事情要做,这样庞大复杂的计划就只能放在脑子里暂时搁浅,不知道有多么可惜。
到底是哪里适合敲闷棍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鲁勿退拿着自己电量告罄的小手电筒四处找起来。
电筒的光忽闪忽闪的,明明是白天,但是外面看起来就是黑夜。
四处都很黑,特别是在电筒的光消失的瞬间,这种恐怖感就可以说是攀升到顶点,就连肾上激素都在叫嚣着攀高。
手电筒的光又熄灭。
忽然,一个冰凉的长棍状物体温柔地舔上了他的膝盖。
作者有话要说: 赵饴纽:查无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