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关于弟弟
这是余舰和陈软芋冷战的第三十天。
早就已经忘了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了,恰巧碰上两个人先后出差、事务繁杂,居然满打满算,基本一个月没有说过话。
今夜陈软芋有个早就敲定会参加的同学聚会,在吵架前,就已经约定好和对方共赴这场晚宴。
陈软芋正对着梳妆镜戴上耳环,瞥一眼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刚刚回家的人,没什么温度道:“你还去吗?”
余舰上楼的步子微顿,声音微哑:“我换件衣服。”
说罢,头也不回地进楼上的盥洗室洗漱了。
陈软芋涂上雾面的玫瑰色口红之时,余舰已经换好了西装,蹙着眉单手拽松领带结,透过镜子看她双唇微抿。
心中冷哼一声,陈软芋暗想:还挺能装,谁能相信这位人模狗样的臭弟弟,是才从八小时机程的飞机上下来?
她肤色白,平时因为工作的原因,基本上涂的也是珊瑚或是浅橘这种偏日常系的哑光色调,可是现在微卷的头发披下来,一根发丝擦过红得迷人心魄的唇。
怪不得叫斩男色。
俯身提过她的包,余舰收回视线:“走吧。”
虽然是晚宴性质,但同学聚会到底是同学聚会。作为a大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才进门不久,陈软芋就已经被无数迷弟迷妹与同学们包围住、和余舰走散开了。
等再一回头,臭弟弟已经不见人影了。
不是一向能凭借着乖巧俊秀的外表和有趣的谈吐、很快打进陌生人圈子吗?
这是去哪了。
还不等她微拧起眉头,就看到满脸局促的陌生男人试探着道:“陈学姐,你最近过的好吗?”
陈软芋也算是因为新闻人的工作性质外加读心术余舰的日益熏陶,多少也有一些识人能力。虽然比不上福尔摩斯,也能一眼看出,眼前的这个袖子都没卷立正的男人恐怕是久居办公室内、很少和人打交道的类型。
比如码农。
局促的男人磨蹭下不合脚的皮鞋,“我是计算机专业的,人工智能方向。”
笑着点点头,陈软芋从善如流,把这位和晚宴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学弟往空旷的后花园领。
这位局促学弟一早就看到众星捧月、万人中心的陈软芋了,不知鼓了多少勇气才敢上来打一声招呼。
后花园和喧闹宴席的氛围完全不同,安静地只能听到风的声音,鼻中萦绕的是晚香玉清淡香气。
他懵然想,这个季节,晚香玉已经开了吗?
陈软芋在秋千处停住脚步,笑意盈盈:“学弟怎么认识我的?”
她果然不记得了。
局促的男人在清幽的花园里,也逐渐放松下来,“我大一入学的时候,因为导员的要求去图书馆打印资料。可是那时候太傻了,连打印需要插校园卡都不会,在那里磨磨蹭蹭了半天。”
他叹口气:“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真的不适合计算机,想着转系来着。”
陈软芋闻言忍俊不禁:“打印和编程也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没什么关系,可是那个时候他不了解,本来就没像同系的同学们,提前参加过什么竞赛。他的学校闭塞,只知道关上校门没日没夜刷卷子,连“helloworld”都不知道。
作为被调剂进来的人,他是真的惶恐,甚至有某一个瞬间产生了“要不复读重来吧”的想法。
时过境迁,独立开发出小程序、甚至还拿了奖的局促男人也跟着笑起来:“是啊,不过那时候幸好有陈学姐帮我。”
看起来就万众瞩目的女神,走路都是一道绰约风景。可是这样的女生却在他旁边停下来,按开另一架打印机,边缓慢操作边轻身念着功能键,正常两分钟就完事的东西,她操作了将近五分钟。
便是幼稚园小孩子也可以跟着学会的步骤,她整整重复了两遍。
那时作为大一新生的他,格子衫背面都被冷汗湿透,有样学样地跟着学,听到打印机发出的“咯嚓”操作声响,简直宛如天籁。
这算什么?陈软芋将被风吹散开的碎发挽到小巧的耳朵后,珍珠耳环闪着莹润的光,“大一就知道要穿格子衫的人,必定是要吃这碗饭的。”
他释然吸口气:“就是想和陈学姐道个谢,不然总是心里不安。”
实在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可却是让新生的他鼓足勇气走下去的大事。
是值得怀揣在心、每当受挫难过时想起来都是温热的好事情。
万籁俱寂,唯有陈软芋的珍珠耳环在发着温润的光芒,他最后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抱一下陈学姐吗?”
无关风月,只是感念于这些年她的清辉也曾泽被过他。
不待陈软芋讶异回复些什么,就听到清雅悦耳的声音唤她:“软芋。”
陈软芋闻声回过头。
在廊角处神色晦暗不明、唯有眉目还是清隽得教人心惊的,可不是她的臭弟弟吗?
脸皮薄的男人怅然道声别,很识眼色地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晚风有些冷,陈软芋环住胳膊,“你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余舰不答反问:“你想要养别的弟弟了吗?”
真是没良心。
自从和余舰在一起,别说年轻力壮的帅气弟弟了,陈软芋觉得,怕是只有和慈眉善目、能当自己爷爷的异性在一起,才能获得内心久违的安详平静。
用不合脚的高跟鞋尖头点点地,陈软芋移了下身体重心,脸上戴了整夜的迷人微笑面具裂开,一点疲色浮现在眉间:“我没有。”
看余舰还是不置可否的冷淡样子,陈软芋垂下头,“还是说,你想分……”
话还没说完,就有颀长的指尖,含着些夜色的寒意,点在她的唇间。
余舰清澈的眼睛盯住她,露出这个月来第一个笑,“姐姐再说一次这个词试试看?”
他笑意干净清朗,小虎牙都半露出来,就像是初见的乖巧无辜样子。可是陈软芋的直觉却在告诉她危险,甚至露在外面的手臂都起了些细小的疙瘩。
还没把他的手给挥开,带着男生焐热体温的外套阴影罩过她。
余舰居然拦腰直接把她抱起来了!
这可是同学聚会啊,被人看到,她就只能在地缝里苟活一生了。
陈软芋用高跟鞋踢他,声音终于染上了急躁的温度:“快把我放下来。”
余舰眼睛轻弯:“我不能抱陈学姐吗”
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陈软芋:“我还没和他们打招呼。”
余舰:“除了会场主持人、教授和同学,你还没和哪个学弟道别?”
陈软芋:“你偷听!”
余舰手指擦过的是久违的细腻肌肤,声音更轻:“所有人都在看着你,我不可能例外。”
她是众星拱明月,天生就万众瞩目。
可是现在,这盏月亮在他的怀抱里。
女生粉白面上一弯玫色红唇还在开合,大概在愤怒指责着什么,可是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整颗心都被她斩得七零八落,这辈子都注定要为她目眩神迷。
余舰凑近他的月亮,于寥落空寂的夜色下在她的唇畔低喃着道:“你还是省些力气吧,姐姐。”
02.关于吃饭
回到原来所在城市之后,和尤皎皎与陈霁崎吃的第一顿饭。
尤皎皎面露惊讶:“甜芋头!”
陈霁崎难掩讶色:“小余你?”
兜兜转转绕一圈,这四个人原来全都互相认识。
陈软芋揉揉尤皎皎的柔软的头发,“皎宝最近怎么样?”
小学妹露出个神清气爽的微笑:“简直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大圆满,不能更快乐了!”
先是和吸血一家人终于彻底断绝关系,仁至义尽地掏出双倍抚养费后,姐姐尤霏霏也不用再受威胁。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爱什么,就死在什么上”,听闻老家失火这场灾难的源头,正是父母宝贝儿子尤精忠玩火玩大发了。
联想起之前父母总是称呼自己和姐姐是祸水,也不知道喝孟婆汤的他们,现在觉得到底是祸水好一点,还是祸火好一点,还是不生孩子好一点。
他们怎么想的是难得已得知了,毕竟阴间阳间不共通,思想难以交融不是?
作为貌美如花的前女鬼,尤皎皎道德感实在过于微弱了,她为自己的浅薄没什么伤感之情地叹口气。
发生这样的事她也没什么办法,没笑出声还去送了两朵菊花,已经是为人子女最后的涵养。
点好菜叙叙旧后,就连一向优雅矜持的陈软芋,也难得在见过余舰家人的尤皎皎面前,露出了点儿难得一见的羞涩感:“皎宝,你说他们会不会认为我带坏小孩?”
小孩,谁?芭比金刚男孩余舰吗?
美丽的学姐啊,你实在想的太多了。
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尤皎皎安慰她道:“余妈妈就喜欢比余学弟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子,因为这样晚年之后就可以找……”
她瞥一眼旁边的两个男人,把“小奶狗们”三个字硬生生咽下去。
陈软芋不明所以,但还是搅着咖啡,难得露出了一点清愁的样子:“是因为可以凭借年长的经验,提早找一块风水宝地当墓地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霁崎忍不住笑出声:不愧是他的堂姐。
正为陈软芋切牛排的余舰伸出手,将她面前的咖啡换成柠檬水,“少沾点□□,就不用胡思乱想这么多了。”
陈软芋懒得搭理他:男人这种单细胞生物怎么会懂?
一旁的陈霁崎到倒是在认真沉思着,要不要把这位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小余同学,实际上一直在转着弯咨询自己“堂姐的家长有什么对女婿特殊偏好吗”的事情,也给讲出来呢?
最后,尤皎皎趴在亲亲学姐的耳朵旁边,眼睛忽闪忽闪:“甜芋头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最好的女生啦,要是还有人会不喜欢你,我就和学姐浪迹天涯。”
眼看尤皎皎已经被黑了半边脸的堂弟拎走,陈软芋笑着挥挥手,转过头来嗔臭弟弟,“还傻站着干嘛呢?”
夜风徐徐,清莹美人的腕骨系着他送的淡粉珠链。
金砖算什么,就算是金山银山摆在面前……
余舰低笑一声,缓缓走向他的无价瑰宝。
微弱晚香玉味道漂浮,最为珍贵的宝物挎过他的肩:“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我们身边有这么多认识的人。”
人类本来就是社交动物、抱团取暖,两个人之间最多只需要六人纽带就可以牵上认识的线。
所以他们命中注定会相识。
余舰挽过她的肩,声调轻柔地应一声:“是啊。”
月色泠然,又是一年春。
03.关于家长
初次拜访余家人,陈软芋在余舰惊诧的目光中挑选了两个小时的衣服,连眉笔都换了三支重画。
余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道:“不用这么麻烦的,你随便穿套家居服我爸妈都会喜欢到不行。”
可等到正在梳拢头发的女生送来冷冷一瞥,他还是乖乖闭嘴,上前给她挑发饰了。
刚开始的见面还在陈软芋的正常预料范围内:一看就经常健身看不出年龄的余爸爸沉默寡言、但性格很温和,余妈妈温柔体贴、和善舒缓,接过陈软芋递过来的礼物后,还回赠了见面礼。
一直到,用完菜色全部都很合自己口味的晚饭后,事情突然往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驶去了。
将自己的臭儿子留在楼下帮着姆妈洗碗,余妈妈牵着陈软芋的手上楼,打着展览余舰小时候照片的名头来聊天。
一个人原来可以有两副面孔!
继余舰之后,陈软芋又一次在他母亲的身上验证了这点。
等到门一阖上,原来慈祥和蔼的表情就彻彻底底从余妈妈的面上摘下去,她贼兮兮地关上门,凑近拉陈软芋坐在椅子上,“小芋啊,你再苦个五十来年,等我儿子不行就可以解脱、找别的小奶狗了。”
陈软芋内心震惊但面上不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已经镌刻在心,“余舰挺好的,伯母,您不要担心我们。”
切一声,余妈妈摆摆手,“我嫁给姓余的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会不知道他们父子俩的德行?”
她苦口婆心道:“看着是个乖巧的弟弟,实际就是披了个羊皮把你骗回家,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陈软芋:噫。
深有同感,想要握手是怎么一回事?
余妈妈简直要擦眼泪了:“我就是年纪轻的时候不明白事,被灌了点儿花言巧语还真的以为……”
她吞进去后半截话,眼神凄凉:“小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简直不能更明白!
陈软芋心有戚戚焉,就差和余妈妈抱头痛哭了:自从和余舰在一起,她连黑芝麻汤圆这种表里不一的甜品都不爱吃了。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就连晚年之后可以左拥右抱天天给自己吹彩虹屁、说什么是什么的奶狗柏拉图甜蜜盛景都开始遥想——
虽然只是打打嘴炮,但是能私底下偷偷幻想一下,也是很快乐的。
就在这个时候,洗完碗的余舰推开了门,他斜靠在门扉上,冷笑一声:“妈,信不信我把你的话告诉老余头?”
余妈妈猛地站起来,又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小舰舰,你听错了吧?众所周知我可最爱你老爸了,我和他前年还计划过怎么金婚呢。”
说完已经加速度的兔子一样冲出了门,徒留陈软芋遮住嘴悔不当初、傻在原地。
利落回头锁上门,余舰迈着两条长腿,向陈软芋的方向走过来,还是个无辜的样子:“姐姐想养几条小奶狗啊?”
眼瞅着女生已经被他一步步逼得仰倒在床上,海藻般浓密的头发在他读书时惯用的深蓝色床单上披散开,就像是雾气笼绕的海面上勾人魂魄的妖。
他轻轻问:“是我没伺候好姐姐吗?”
大男孩就像是永远在发热的小太阳,陈软芋推他硬邦邦的胸膛:“同学你冷静点,你爸妈还在楼下呢。”
居然没推动。
男生长而密的睫毛已经扫在她的鼻尖上,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危险示警。陈软芋索性环过他的脖颈,声音清甜:“我们余舰当然是世上最好的弟弟,我怎么可能还养别人呢?”
可惜的是,臭弟弟已经不吃她这一套了。
余舰用手撩开她的长发,却是靠得更近,“那我更应该向姐姐证明一下了,是不是?”
陈软芋细腻的脸上都是酡红色,她难耐地嗯一声,“我们回家再……”
余舰将她的手并到头顶,“房间里用了聚酯纤维的隔音板,读书的时候在屋子里放重金属他们都听不到,不要担心。”
说罢已经用没什么温度的唇去贴她的手指。
陈软芋蜷起来细白的手,没什么力度地轻声道:“别亲了。”
冷嗤声,余舰已经用牙齿解开了她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他舌尖含着圆形的小塑料,声音搁在耳边就是全方位环绕的顶级小音箱。
他漫不经心道:“姐姐的哪里我没有亲过?”
04.关于度假
难得两人的假期有了重叠,陈软芋一早就兴冲冲做了旅行攻略,打算要尽到自己身为金主的本分。
余舰看起来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的,不过在陈软芋提议去旅行的当夜就购好了票。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
出发的前一周。
还不等陈软芋享用完晚餐扑过去给臭弟弟一个飞吻时,手机电话响了。
“芋头,你之前一直跟进的人贩案件有新进展了。”本来陈软芋以为是朋友挂来电话闲聊,是按的免提,听到这个开头转回听筒模式,走到书房压低了声音。
确实是她一年来非常关注想跟踪的案件,可惜和旅行安排的时间撞了,而新闻报道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时效性,自然不可能两者兼得。
陈软芋按开了电脑点开对方发过来的链接,着实是突破性的进展。
虽然非常遗憾,但是陈软芋依旧轻声道:“这次恐怕不行,已经有别的安排了。”
既然约定的事情就要做到,面对亲近的人更是要言而守信,不是吗?
那边的人听起来很可惜,最后还是劝她:“去那里的机次很少,下一班也是后天,你再考虑考虑。”
刚想婉言拒绝,陈软芋就看到端着水的男生敲敲敞开的门,用眼神示意:可以进来吗?
“好,那我们下次再说。”挂断电话后,陈软芋接过水饮了一口,问他,“加了柠檬片吗?”
余舰不答反问:“是姐姐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女高中生放学失踪后来,有线索指出是被拐进大山的那个案子吗?”
已经不惊讶他会猜出来了,陈软芋应了一声,把剩下的水喝光,“不用担心,会有其他的媒体工作者跟进的。”
余舰接过空水杯放在一旁,淡声问:“但是姐姐一直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对吧。”
说的是问句,但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不自然摸了下头发,陈软芋轻轻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下距离,“好吧,我承认是有点失落,但是只有一点点,就算不到现场,也可以通过其他人的新闻来浏览啊。”
“但这些也是被他人主观编辑的二手讯息,姐姐是非常想获得实地的第一手信息的,不是吗。”余舰淡淡道。
看她咬住唇,余舰笑开了,“姐姐还是去吧,我刚刚已经退票了,这不是值得犹豫的事情,我永远不会成为你前行的阻碍的。”
“怎么是阻碍?”陈软芋抬起头来看他,认真表示,“和你在一起,自然是开心的,我没有勉强自己。”
余舰手指敲敲桌面,避开她的明亮眼睛,温声说:“所以我也想让姐姐开心。”
因为想让你做喜欢的事情,就算不能直接参与而会有小小的缺憾,但这缺憾实在是太小了,完全不能与让你开心所带来的愉悦感相比。
陈软芋碰了下他红红的耳尖,促狭道:“这么喜欢我啊?”
“所以说,姐姐明天有别的安排吗?”余舰握住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瞄了眼日程表,“很巧,我明天也没有工作安排,可以睡到中午十二点。”
妄想收回手指,陈软芋心中生出了一点不太妙的预感。
余舰很有耐性地抓牢了她想撤走的手腕,“姐姐也很久没有尽到金主的义务了吧?”
“你胡说。”陈软芋愠怒反驳,“这明明是权利不是义务!”
怎么都好。
他垂眸瞄了眼手机,眉眼冷淡,“已经六点半了,姐姐还不来吻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爱,是伸向了方向盘又缩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