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言眼中饱含热泪,感情真挚,跪下的动作也是实打实。
他掏出来求安慰的安眠药瓶子,更是空掉大半,怕是服下这么多药的人,马上就要陷入长眠。
然而,可怜跪着的范天言刚好堵住大门,尤皎皎边后退边为难地说道:“可是你说的,所有用来证明爱我的事情,全部都是虚构的啊。”
尤皎皎也泪光闪烁,细数范天言做过的种种荒谬的事.
最后她总结:“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机缘巧合的邂逅是假的,只有你偷走我饭卡,才是真的。”
范天言听完这话,显然是早有预料,脸都不红,他还能徐徐道:“皎,我虽然讲谎话,可都是为了你呀!”
他很深情:“以前的我成绩好,品行也好,从来不让家人操心,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小孩。”
尤皎皎想要绕过范天言去拧门把手,他却有意无意直接用身体挡住。
范天言猛地抓着她的脚:“我都是因为你,才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他猩红一双眼:“我做的错事都是为了爱你呀,如果没有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范天言的逻辑上看,因为他爱上尤皎皎,所以他做的一切错事,也应该由尤皎皎主动承担。
尤皎皎也不努力去找门,她避开范天言用半个上身,拖住她膝盖的动作:“这么说,撒谎偷窃污蔑旁人,全部是我唆使你范天言,逼迫你干的咯?”
范天言膝行着过来:“你怎么不叫我范学长,还直接叫上我的名字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男人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生!”
尤皎皎转个身,声音比他还凄切:“你怎么现在还污蔑我?明明是你喜欢其他女生,还臆测人家也钟情于你。是你主动提出的分手,让我不要再缠着你。”
尤皎皎伤心不已:“你到底,要混淆是非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范天言听到这回答,不觉得内疚,却反而看到希望,他腆着脸道:“就既然是我提出的分手,那我现在再求你复合,你再和我在一起不就可以。哪一对情侣不吵架呢?”
尤皎皎擦擦眼泪,眼圈依旧泛着红,她道:“别的事情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学长你,我最后一次叫你一次范学长。你做的事全部都违背我的原则,而且是你不耐烦要分手。我纵然曾经很爱你,也是决计不会再回头的!”
范天言一听这话,知道大局已定,尤皎皎的心思也是必然不会再回转。
可范天言早就猜到,当下也只是又最后问一句:“尤皎皎,我最后好声好气地问你一遍,你当真不和我复合?”
他又不甘心,添上一句:“你如果原谅我,这些事情我都必然不再犯。我们就还像从前那样好好的,你要知道,只有我才对你有真正的感情。”
尤皎皎嫣然含笑,眸光伤悲:“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原谅你?”
范天言自然知道,讲原则的尤皎皎虽然必定依旧非常爱他,但不可能宽恕他做出来的事情。
当下,他也只是为接下来的行为蓄力而已。
自然,范天言也是为了安慰自己:他可是给过尤皎皎机会的,谁叫她不珍惜呢?
范天言悄悄活动着手指,言语当中的倒计时,还依旧是哀莫大过心死的语调。
范天言:“皎,我最后给你三秒钟,你再考虑一下。”
范天言:“我是真的爱你。”
范天言:“三。”
他轻轻锤着跪久,有点麻木的膝盖。
范天言:“二。”
他微屈身体,缓缓起身,不动声色。
范天言:“一。”
他迅速将手边的门阀拧上锁好,回头对无言的尤皎皎轻声道:“我是真的爱你,才给过你机会的,不过看来你是不会原谅我的。”
范天言:“虽然你不会原谅我,但是你的家人会原谅。”
尤皎皎满眼警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范天言得意回复道:“我已经找我妈,就是言辅导员,要到你父母的电话号码。你猜他们怎么说?”
尤皎皎不答,只是努力避开他,往后撤,几乎退到床上。
得不到回答,范天言也不以为意:“没想到,你说你家人瞧不起你是真的。”
他自己回答自己:“我告诉他们,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可你家人不但没有破口大骂,反而说你是个赔钱货,还谄媚地让我送点钱,给他们当聘礼。”
尤皎皎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似乎是为让自己保持镇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荔枝,剥开吃掉。
她颤抖着声音,即使荔枝的水润,也阻挡不了尤皎皎的愤怒:“我什么时候和你发生过关系?”
范天言虽然不解,为什么对方要在这时候吃水果,但现在也不是他疑惑的时候。
范天言揉揉手腕,全部都准备就绪。
只见他狞笑道:“但你马上就要发生!”
并且一个饿虎扑食,向尤皎皎冲去。
尤皎皎一个及时闪躲,恰巧让范天言头撞上柱子。
范天言没撞出什么淤青,但是痛得厉害,似乎真的有人在他脑海中反复鸣钟。
范天言彻底被激怒,男女体力的天生差异,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像拎着小鸡崽子般将尤皎皎拖拽起来,扔到床上。
他看尤皎皎还要挣扎,心下更是不耐,恶狠狠地用手卡住女孩细弱的脖子,拿着手机开启拍照模式。
范天言:“你要是再闹,我一会儿,就把我们的亲密照片全部放在论坛上。放心,我会把自己的脸挡住的。反正我已经完蛋,咱们更得同患难,你看怎么样?”
范天言骂得耳红脖子粗,太过激动,因而也没有发现,寝室门不知何时,幽幽打开。
曲颇丰正拿下钥匙,和陈霁崎,医生,警察与谢主任诉着苦:“作为室友我真的担心他,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想不开,居然要吞下安眠药!”
等曲颇丰一转头,却瞠目结舌地看到怎么也没法想象的,另一个景象。
应该抱着安眠药瓶子奄奄一息的人,正用单只手,狠狠地卡住柔弱女孩的脖子。
不过这显然不是暴行的开始:即使隔着床和衣柜,近视的曲颇丰,都能将白净系花脸上的斑斑红痕,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她无力挣扎的纤柔胳膊,上面都是殷红的印子。
可能是掐得太狠,女孩连微弱呼救都发不出,像是岩浆里打着滚,连那双清澈柔和的眼睛,都半闭不睁。
范天言本应该十分虚弱,可现在他正用虚弱的另一只手举着摄像头,用本应该十分虚弱的嗓音威胁:“等我们完事后把照片发上去,一定有很多男人和我一起不上课,一起看你楚楚可怜的样子,和我一样将你的视频反复观看,给我打赏,和我一起喜欢你。”
范天言用许是吃过药的声音,忧郁道:“你开不开心,告诉我你开不开心,装得冰清玉洁的女神样,其实你是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
曲颇丰这边傻了眼。
警察本应该,将悲伤过度的范天言制止住。
至于医生,应该视情况将他送去救护车,准备洗胃。
然后,忧心忡忡的新主任,会好声好气地劝慰吞下安眠药的学生。
其实,实际情况也相差不是很多。
警察上前用警棒,猛击范天言握着摄像头的手。
医生拧开范天言之前展示的安眠药瓶,拿起药片仔细端详,轻轻嗅闻,然后他也冷笑起来:“我做了十多年的大夫,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维生素b6片除去能治疗脱发,还有让人安眠的功效。”
新主任拿着一沓子纸,怒极反笑:“我原来还以为你真的难过到生病,还想着你伪造病例条的事情,就只给你再记个大过,留校察看而已。”
那一沓子纸,分明就是范天言之前伪造的病例证明,打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新主任将病例一扔:“没想到你这么生龙活虎,有时间欺负女同学,还能发照片啊。”
曲颇丰还傻在原地,喃喃着:“我只是以为让学妹过来的话,范天言会不用这么偏激而已,我真的没有想到是这样。”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陈霁崎,撇下自言自语的室友,疾步走过去,轻轻扶起“没想到会这样”伤痕累累的尤皎皎。
他递给喘不上来气的她,氯雷他定片,还顺便,收走她攥在手里面的荔枝壳。
尤皎皎才没有对荔枝过敏,真的只是受前男友欺负,才露出红斑一片,她柔弱道:“谢谢你们,不过我没事,不要担心我。范天言他也只是一时情急,他一定不是故意这么伤害我的。”
看起来,范天言已经被几棍子敲晕过去的,自然不能辩解。
他不过刚刚掐住对方的脖子,想做的事还没开始。
陈霁崎俯身过去,在范天言耳边,流利背诵刑法第236条的法律:“违背妇女意志,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与妇女发生关系的行为,要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范天言的眼皮轻微颤动,陈霁崎声音更加幽微,真的像是耳语:“再加上将女生故意诱拐进门,实施犯罪。”
陈霁崎话还没完,依旧轻声:“威胁别人,还把照片发到网上,欺瞒警方。”
陈霁崎:“你猜,你会怎么样?”
也不等范天言做出反应,陈霁崎已经转身对医生着急道:“他看起来是真的晕了,不过他没有投医保,还能叫救护车,进院治疗吗?”
医生皱眉:“放心,没有医保也没关系,我们一定给他全套的检查和治疗,务必会救活他。”
一定救活他,全套服务来个遍,必然让他付天价医药费。
医生呼叫其他同伴上来,吐字清晰:“千万要救活他,千万,千万别让他死了。”
才没有吃令她过敏的荔枝的尤皎皎:“不用担心我,担架有限,还是先优先给有需要的人。”
范天言原来是装的,这下白眼一翻,真晕过去,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