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怕你得产后抑郁,况且那个手术心脏排斥非常强烈,没人能肯定他一定会活着回来……”
“那么……危险吗?”安言后退两步,有些木楞地低下头。
白霂笙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严肃地说:“是的,心脏移植手术本来就危险性极大,妹妹,我们现在能做的事就是等待,等他健康地回来。”
“哥……我能去看他吗?如果他看到宝宝,说不定会好得更快,快百天了,他还没有见过宝宝一面。”
一想到他之前那么期待宝宝的,可是真的等孩子出生了,他却看不到孩子,安言就觉得心口发闷,闷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他一个人在国外跟病痛作斗争,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连陪在他身边都不行。
如果她和孩子陪在他身边,说不定他会好得更快呢!
安言期待地看着哥哥。
白霂笙无奈打破她的美好幻想,“他现在情绪不能起伏太大,会影响心脏供血,随时都有可能,心脏大出血,所以才一直瞒着你。你和孩子过去,肯定会影响他的心情,他现在需要的是毫无波澜的内心,任何过激的情绪都会让他有危险。”
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她低下头,扯扯嘴角,却连敷衍的笑容都装不出来。
“那我先走了,我会等他回来。哥,不打扰你工作了……”
安言失魂落魄地从议会出来,整个人都是木楞的。
她蹲在路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他终于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他们期盼了这么久,手术终于做了。
可是哥哥说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随时都可能出现排斥现象让他送了命。
刚得到了新希望,紧接着的却是随时丧命的危险。
激动、担忧还有难以言语的复杂情绪全都涌入大脑,安言几乎难以承受。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他们,她只想跟心爱的人相守一辈子,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么多磨难?
一直到家,安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两个孩子正推着婴儿车,身后韩紫小心翼翼地护着,“你们慢点,妹妹刚睡着,一会再吵醒了。”
“妹妹跟小猪一样,才不会突然醒来呢。”秀秀弯腰,伸手戳了戳婴儿车里的小baby的脸。
抬起头,就看到阿姨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
“阿姨,你怎么了?”
姬子人也看向她,有些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刚才刮风迷了眼睛。”安言走过去,把两个孩子抱住,吸了吸鼻子。
秀秀怯怯地靠在她肩上,小声说:“阿姨,我不说妹妹是小猪猪了。”
“刚出生的宝宝都爱睡觉的,比小猪猪还能睡呢,没关系的。”
他们还有三个孩子,煜风爱他们如命,他一定会撑下来,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她要坚强,要照顾好孩子们,等他完好地归来。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总统府平静如常,两个孩子每天上学,放学,询问爸爸的情况,陪妹妹玩。
安言每次都告诉他们爸爸在国外休养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这个很快,连她也说不出来到底要多久。
秀秀发烧了,一直喊着要爸爸,安言只能抱着她哄了一晚上,如果可以她也想哭着喊着要煜风回来,但她不能。
思念如潮水一般,晚上躺在两人的床上,她努力嗅着还有他气息的床被,开始就连着一起躺过的床上,他的气息也在慢慢消失。
午夜梦回的时候,安言蜷缩起来,抱着他的枕头,呢喃出内心最渴望的名字:“姬煜风,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宝宝已经半岁了,却还没取名字,她想等他回来,孩子的名字让他来取。
半岁大的宝宝,跟秀秀小时候非常像,小姨拿出两个孩子小时候的照片,安言看着照片里的秀秀,的确跟宝宝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原来我小时候就长妹妹这个样子啊!”秀秀在一旁撑着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是啊,看到你妹妹,就想到你小时候多淘气!”韩紫摸摸秀秀的头,然后抱起宝宝往外走。
安言盯着相册,手指留恋地划过每一张照片,里面有秀秀和子人各种各样的照片,喜怒哀乐,睡觉吃饭,全都细致地记载了下来。
看着这些照片,她仿佛回到了两个孩子小的时候,陪着他们经历这一切。
没能陪伴他们从出生到长大,这是安言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
电话响了,安言抬头看了一眼,韩紫走过来把孩子交给她,“我去接电话。”
宝宝已经认得妈妈了,看到安言伸出手,她就欢欢喜喜地往她身上扑,嘴里还吐着泡泡,“噗噗!”
“你还没长牙呢,噗噗什么呢?”伸手擦掉她嘴边的口水,安言亲亲女儿的小脸蛋。
韩紫走过去接起电话,“喂,这是总统府。”
然后半天安言都没听到声音,她扭头看过去,就见韩紫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
“小姨,怎么了?”
电话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裂了。
安言抱着孩子站起来。
“煜风……我的孩子……煜风……”
韩紫弯着腰,痛哭起来。
安言脑袋懵了一下,“小姨,煜风怎么了?”
秀秀跑过去,扶着韩紫,“姨奶奶,爸爸的电话吗?爸爸怎么了?”
韩紫抱住秀秀,哭得痛苦绝望,“呜呜……秀秀,我苦命的孩子……”
安言跌坐在沙发上,怀里的宝宝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也跟着哭了起来……
韩紫还没哭完,白霂笙就来了,他一脸严肃地走进来,看到韩紫和秀秀抱着痛哭,妹妹一脸木然地坐着,怀里的孩子也在哭。
“你们接到电话了?”
安言听到哥哥的声音,才木木地转头看向他,“哥,煜风的身体好了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宝宝都等不及了!”
“妹妹,现在收拾东西,我带你去a国,韩女士也也一起去。子人我已经派人去接了,我们要马上出发。”
韩紫听到要带她们去a国,颤抖着站起来,擦干眼泪,“对,我要去看看,不然我绝不相信,我韩紫养大的孩子,没那么容易就没了……不可能,我不相信……”
白霂笙扫过众人,走到安言跟前,伸手把她搂到怀里,“你不能跨,你知道吗?”
安言木然地回答:“我知道。”
大家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安言抱着孩子就跟在哥哥身后上了车。
一路开往机场,宝宝在怀里一直难受地哼哼,她的眼睫毛上还占着刚才的泪水,趴在安言怀里,眼睛紧紧闭着。
车里除了宝宝的声音,所有人都异常安静。
到了机场,姬子人已经到了,他背着书包,眼睛红红的,却还是倔强地摆着脸。
“走吧,我包了专机。”白霂笙在前面领路。
上了飞机,一向喜欢坐飞机的秀秀此刻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哥哥身边,抿着嘴,眼眶满是泪花。
“别哭,我们去看爸爸!”姬子人握住她的手。
“哥哥……呜呜……”秀秀扑倒哥哥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坐在前面的安言,低头哄着第一次坐飞机的女儿。
白霂笙看着她如此正常,又如此不正常,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别强撑了,想哭就哭吧。”
安言轻轻挣脱他的手,“我不会哭的,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那样温柔地帮我擦眼泪了……”
“傻妹妹,别硬撑着,还有哥哥在呢。”白霂笙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安言乖巧地靠在哥哥怀里,表情却异常平静,“就算哥哥在,我也有三个孩子要养,我不会垮的,哥哥放心吧。”
从雾城到a国首都,中间八个小时,安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去见他,去见他,满心里就这三个字……
…………
到了a国首都,安言一下飞机,身体踉跄了一下,一路支撑着自己不能垮掉,可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
坐在车上,孩子被保姆抱着,白霂笙担心她精神不好,不小心把孩子磕了碰了。
安言望着窗外的一切,伸出手掌,婚戒还戴在无名指上,手指微微颤抖,握都握不紧。
把手贴在车窗玻璃上,她缓缓闭上眼睛。
煜风,我来了,你感觉到了吗?
到了医院,十几个保镖守在医院里,看到白霂笙,带头的人走过来,“白爷。”
“带我们过去!”
安言抬头看着这个私人医院,他就躺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