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碎片在脑中膨胀,飞散,全都是安言心的声音,或清脆,或生气,或开心,或难过……
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脑中居然有那么多安言心的痕迹……
如果上次那个记者的照片真的如婉婉所的那样是伪造的,那么这些东西,自己手机里的一切,不可能有假!
记忆如风暴般一波又一波袭来,疼痛瞬间击中头部,姬煜风几乎站立不稳,撑着桌才勉强稳住身形……
“姬爷,你要的资料,我已经给你找来了。”门口传来姬木的声音。
姬煜风撑着桌,绕过去,坐在了老板椅里,他的神色隐在暗处,根本没人能够看清楚他的表情。
“进来!”
姬木推开门,因为心虚,所以也不敢看姬煜风,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这是我以前准备的资料,后来我又查到一些资料,所以连同之前的,全部都在这里。”
他不敢出卖太言,毕竟从太爷的角度来,也是为了姬爷好。
姬煜风没有动,冷冽森寒的身影隐没在暗处,声音低沉道:“放这里吧,我会看,你先出去。”
“是。”姬木不敢走太远,出去以后,把门关上,站在了门口。
姬煜风打开了台灯,光与影的效果,让他看起来脸上有着异常的苍白,但就算是这样,依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俊朗。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拾起了桌上的牛皮纸,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绝密资料。
原来,她不叫安言心,她叫安言……
原来,她真在洛城生活过,而且就在秀秀园。
原来,她就是孩子们的生母……
原来,两年前背叛他的人,就是她!
原来,他们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原来闯入他梦中的那个女人,是真的,就是安言!
……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完全就像是潮水一般涌入大脑。
是她,就像是有颜色有生气的花一样,闯入了他和孩子的生活,但是,也是她亲手差点毁掉他们的生活!
他的世界曾经因为她的到来而产生色彩,最后却又因为她的离开,而变成灰色……
心,像是裂开了很多的枝枝蔓蔓,从每一根枝蔓的伤口里,流出来都是嫣红疼痛的血。
姬煜风耗费很大的力气才点上一支烟,这一晚,香烟陪了他一夜,猩红的火光焚烧了过去的一切。
心底,如有一片废墟……
安言从卧室里出来,拿着毯,被姬木拦在了书房门口。
“太太,你现在不能进去。”
“我担心他睡着了会着凉,给他送一张毯。”
“太太……”
姬木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诚恳道:“相信我,先生现在绝对不想见到你。”
“你什么意思?”安言有些生气。
姬木依然是恭敬的样:“太太,请你相信我,如果你硬要闯,我也不拦你。”
安言十分不解,但想了想,最终,也没有进去。
姬木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喜欢撒谎,既然他不能进去,那就不要进去了。
……
又是一夜不好的睡眠,等到她醒来,别墅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从卧室出来,想去看看秀秀今天好一点没有,结果还没到,就见到管家那张慈祥微笑的脸:“太太,这是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姬煜风的手机?给她做什么?
安言有些疑惑地接过来,手机的屏幕是解锁状态,她很容易就点进去了。
安言随意翻看了一下里面的照片,本来起床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懒散劲儿,瞬间就像是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似的,顿时有些透心凉。
手机的很多app都卸载了,只留下了手机本身的功能,其中最醒目的时相册。
安言有些好奇,点开相册,心里一沉,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起了一切了……
想起了两年前的事,那些相遇与离别,那些爱与恨,那些悲与欢,以及最后的,她的离开……
安言垂眸,心不断地下坠,声音,已经哽咽:“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身体还好吗?”
管家说:“还好。”就是先生昨晚没有睡好的样子,整个人显得有些倦色。
安言现在脑子是空白的,没想到一早上就收到这样的消息,难怪昨晚姬木不让
她进去,说进去对她没有好处。
也是,他记起来了,也就记得在看守所里,她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太太,你没事吧?”管家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地问。
“哦……”安言恍惚着地抬头,眼神没了焦距:“他好,就好……”
然后,一个人回了卧室,飘忽的步伐,就像是一抹幽魂。
管家不明白:“太太这是怎么了?”
安言回到了房间,手指捏着姬煜风的手机,力道大得都在颤抖……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窗外有一大片荷塘,前段日子还给小秀秀说,等莲藕熟了,她就给孩子子做拔丝糖藕的,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机会了。
其实真的他真的回想起来了一切的过往,她的心里,反而……踏实了。
前段时间就好像被捧在半空中,随时都会摔下来……
每天都战战兢兢地守着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
现在真的摔下来了,炸弹爆了,还好,没有发生她想过的,最可怕的事……
安言呆呆地坐了很久,久到她的脖子都僵硬了,这才起床,从床底拉出大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东西。
真正收拾起来,安言才发现在这里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一大堆衣服,当然,这些衣服她是不会带走的,哥哥那里已经有很多衣服了。
她想带走的是有纪念性的东西,比如小秀秀不要的玩具,子人废掉的画稿,还有姬煜风掉落的袖扣……
安言拉开所有的抽屉,柜门,抓紧时间忙着,都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昨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姬子人冷冷道。
安言拿着相框的手一顿,没有回头,道:“大人的事情,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你这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