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抱着绣绣,拉着姬子人,回头望了一眼客厅的方向。
姬煜风没有送出来,宽大敞亮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里,旁边跟着后背有些佝偻的老徐。
她走了,带走了秀秀园最重要的东西,剩下偌大的房,装着的都是清冷和孤寂。
“阿姨。”绣绣弱弱地问:“我们还走吗?”
安言摒弃脑中的胡思乱想,艰涩地吐出一个字:“走。”
带着两孩坐上车,安言吩咐js:“开车。”
js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依言让司机开车。
车缓缓启动,车队陆续行驶出大门。
安言目视前方,忍着,再没回头看一眼。
但是心,却不受控地想起很多事情。
第一次来秀秀园,是她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房被没收,胖占她便宜,他带她来秀秀园,他,“那住下来吧,除非你有更安全的去处。”
安家的人,都是她的血亲,霸占她的股份,把她赶出家门,是姬煜风出面,她用安氏的股份做交易,让他帮忙,他什么都不要,只是,“我,只要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为她报仇,在外人面前,他把她宠上天,为了报答,她把自己交给他,结果还是掩盖不住事实的残忍。
如果他不是六年的那个人,那他们肯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走到现在,只能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脸颊忽然一凉,安言更凉的指尖粗碰脸颊,是她的泪。
绣绣扯过纸巾,帮她擦眼泪:“阿姨,你在担心爸爸找不到我们吗?你别怕,爸爸是无所不能的!他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安言闷闷地嗯了一声。
心中却越发的堵得慌。
已经走岔的两人,还能再找到彼此吗?
她,不确定了……
……
新的住处是足有五百平米的顶层高级公寓。
三百六十度落地玻璃墙,古典奢华的装饰。
外面的阳台上有绿植,木梯,假山,流水,精雕细琢,典雅舒适。
简直是外有一览无余的洛城现代城市的全景,内部又形成世外桃源般的清新田园景,内外烘托,极具新意。
整栋大楼是洛城第二高楼,顶上三层不对外开放,是姬煜风的私人空间。
现在,全部划给了安言。
彭小小瞠目结舌:“哇塞!我自诩见过豪华大宅不下数百座,这里简直不是人住的!”
安言:“……不是人?”
彭小小理所当然:“这简直是天堂啊!我你别苦脸了,想想现在,简直就是拨开云雾见天明啊,孩,你得到手了,还收了这么大手笔的房,公司也不用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其实这个问题安言自己也很想知道。
明明应该很开心的,但是心就是沉沉的,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
在公寓里窝了一个星期,姬煜风没有来。
他,仿佛消失在了安言和孩们的世界了……
就连绣绣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什么都没有问,乖巧得让人心疼……
……
周四。
刚在安氏吃过中午饭,安言就收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安小姐,你快来学校一下!”
听着老师惶恐的语气,安言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怎么了!”
“绣绣她……”
安言顾不上什么,拿起包包就朝门外跑。
彭小小从办公室里冲出来,忙问怎么了。
安言:“绣绣生病了,你在公司帮我顶着,我得过去!”
彭小小:“我陪你去!”
“不用了。”安言已经进了电梯,独自按了关合键:“你就在公司,我一个人可以!”
她一定可以,也必须更坚强!
……
安言一脚油门踩到了底,飙车到了幼儿园。
脑全是空白的。
绣绣的病一直都没有好彻底,她也没有拿到以前的病历,这时是的一块心病。
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安言整个人像是钢塑的墙,强行让自己冷静,强大起来,虽然,心还是跳得那么慌,那么快……
镇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抑制不住的**:“让一让,我来看。”
绣绣躺在午睡的床上,灵动的大眼睛紧闭着,脸白得吓人,就连肉嘟嘟的嘴都是毫无血色的……
子人再也不像平时,大人似的坚强,转脸看向安言,双眼通红,显然隐忍着泪水:“阿姨,我妹妹她……”
“没事。”安言抹了了一下子人的头,弯腰抱起绣绣:“我带她去医院。”
绣绣软软的身体窝在怀里,安言的心,在**,在害怕,但别人丝毫看不出她的怯弱。
冷静地抱起孩,快步沉稳地跑向车,把绣绣平放在后座,让子人照顾……
完全是一个坚强母亲的样。
……
医院。
急诊室的门关着。
安言蹲在门外,紧紧地抱着子人,两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时间仿佛都点着火似的,空气中充满了焦灼的气息。
门,开了。
出来的不是医生,是随行进去的护士。
安言忙上前:“护士姐,怎么样了?”
护士:“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医生检查,对了,你们还是先去挂号,把费用交了。”
“好的。”刚刚来的太急,绣绣几乎是一到医院,就进了急诊室,她连这个都忙忘记了。
“那子人,你在这里等妹妹,阿姨去去就来?”
子人懂事地点点头,紧绷的脸全是凝重。
“放心,有我在,阿姨不会让绣绣有事。”
姬子人:“……”曾经以为爸爸才是全世界最可靠,最强大的人。
这一刻,这位让他很看不上的“弱女人”,居然也有那种可靠强大的气息,强大到足以让他也尝试着去依靠……
安言交完费再上楼,出了电梯径直往病房方向走。
因为担心女儿的病情,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从前方拐角处投过来的不善目光——
木心雪站在走廊入口,一双像是随时会垂泪的眼睛大大地撑着,紧紧地盯着安言离开的方向——
煜风哥看上,又差点娶了的女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