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王这么一指点,顾清秋也看清楚了,她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半晌，“有好几个小鬼。”
“再正常不过了,通常来说养小鬼的家伙都是贪欲作祟，养了一只，也不过只是能短暂的得到满足。欲望是无止尽的,小鬼也只会越养越多。”老王啧啧了两声,接着道：“这人看起来很有钱，是舒小妞她老爷子？真惨，父女两…”
话还没说完,舒问雨就暴躁出现了,冲他吼道：“你有完没完！”
顾清秋耳膜差点穿孔,手里抓着鼠标,极力控制着才没把它丢出去。
舒问雨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不过她在这里,对案子倒是会提供不少帮助。
“你知道你父亲怎么死的？当时来找我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小鬼的事？”顾清秋抓着重点问。
“我当然知道，我父亲…”
舒问雨话还没说完,虚幻的人影嗖的一下就凭空消失了。
顾清秋：“…？”
“老王？你做的？”短暂的沈默之后,她发现了罪魁祸首。
“嘿嘿嘿,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老王打着哈哈想忽悠过去。
顾清秋转过椅子,面对着他,直勾勾的看着他。
老王很快就举手表示投降,解释道：“舒小妞现在等于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跑过来给你们情报是违反基本法的好吧。虽然我是一个神通广大，心地善良…”
“主要是阎王爷不让吧。”顾清秋冷静的打断他，看着老王呃了很长一声，脸上挂着尴尬的讪笑，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哎呀，清秋，就知道你聪明。你看这事吧，其实你不管也可以，反正有鸭子自己查呢，这也是她要泡的妞，你没必要这么上心。”
顾清秋合上电脑屏幕，地下室失去了光源一下子陷入黑暗与沉默。她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老王适时的没有打扰她，从王乐天出事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合过眼，往日那些事一股脑的全部在穿越过程中看了一遍，真情实感的信息量比看族谱要庞大得多。
很多事情，她在小时候听外公讲过，所以回到过去再看一遍，多少也算是有个心理准备。王乐天就不是这样了，她本身也是个热血的性情中人，但愿不要一醒来就闹得天翻地覆才好。
顾清秋小睡的这一会都梦见王乐天在造反，醒来一看，才过去十五分钟。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可不像你啊。”老王挠挠头，想安慰她几句。
“没事了。”
顾清秋站起来，推开椅子，身姿有一瞬间的不稳。她揉了揉额角，捏了捏鼻梁，扶着扶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拿了件换洗的衣服回到卧室洗个了澡，顶着雾气蒙蒙的水蒸气出来，眼角眉梢流露着柔顺的光彩，又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
“啧啧啧，年轻真好。”老王又由衷的羡艳的一句，却压根忘记了一个事实。
正常年轻人能这样？只能说顾家的基因好。
换了她习惯的白衬衣，脱色发白浅蓝的牛仔裤微微挽起裤脚，蹬了双白色的帆布鞋，她一边扣着衣扣一边撇了眼从云剑，剑靠在角落，本是安安静静的。但她的视线一过去，剑柄上红色的剑穗就开始无风自动，左右摇摆的很有节奏感，似乎在向她传达某种信号。
不就是想出去浪吗？
顾清秋没搭理，老王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嘿嘿怪笑，从云剑更气了，用力晃荡了一下剑穗，剑啪的一下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不行，你出去太显眼了，等需要的时候我回来拿你，”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把从云剑握在手里扶起来，想让它继续靠着墙，可转念一想，还是把剑放进了柔软的床榻里，“看家，等忙起来的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从云剑陷在软软的床中，好像很是惬意，老王在一旁伸着脖子看呆了，接着握拳再放嘴边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顾清秋都不用看他就知道什么意思。
她把昆仑镜从架子上取下，也一并放进了床里。
老王满意的点点头。
背上出门经常背的双肩包，把ipad，充电器，多功能器具，随身小刀等等一起放进包里，她刚打开房门，想了想，还是回身去拿了件外套披上，老王可以附在她身上，不需要带着昆仑镜也一样出门，很是快活，关门之前还不忘冲床上的从云剑抛个媚眼。
从云剑：“...”
欺负它不会说话。
来到车库坐进车里，把背包放在副驾，她想了想，还是驾车去买了两份小粥和油条带去宾馆。
停车，上电梯，打开房门，只见鸭子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副精神恍惚却仍旧要强撑着瞪大眼睛警惕的样子，见到是她来，才放松下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咧嘴笑道：“你留的字条我看过了，不过卡我没动，你拿回去吧，我有钱。”
“就当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和王乐天的报酬。”顾清秋打开盖子，小米粥清甜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
坐在桌旁吃早餐，那张卡最后还是塞进了鸭子口袋里，看着窗外的日光一点一点铺满大地，浸满整座城市，两人都在等着王乐天醒过来。
不过还是可以先说一说鸭子关心的问题。
舒问雨的事。
“我在大学也接过一些单子，会认识舒问雨是因为她家里有人找我，帮她驱邪。”
“驱邪？她身体好像一直都没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人要害她？”
顾清秋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老王很是大嘴巴的接道：“那肯定是啊，舒小妞一不走坟地，二不走夜路，哪能平白无故碰到鬼。”
“碰到鬼？”李寒鸦脖子都僵住了，油条哽在喉咙里，用力咽下去后才惊奇道：“这么说来，你是个道士？”
“勉强...是吧...”顾清秋跳过这个话题，从背包里拿出ipad，划开屏幕，里面存了一些舒家最基本的资料，屏幕上有一张三人的合照，“这是舒问雨，这是她父亲，然后这个男人，是舒曲风，她父亲领养的孩子。”
鸭子立刻站起来，指着合照中的那个男子，“肯定是他害的！”
“我们没有证据。”
顾清秋一句话就把她打回现实，鸭子蔫蔫的坐回椅子里，抱着头，喃喃道：“也是啊...这都扯上鬼这种超自然力量了，哪还能找到什么证据...”
出生于穷困家庭的孩子本身对于权贵就有一种畏惧感，更别提什么抗争，有钱人的世界她们不懂，就是因为不懂才会觉得害怕。不用想也知道，证据她们是找不到的。
现在舒问雨她父亲心脏病猝死，当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风头刚过，公司还没让舒问雨完全接手，她就失踪了，最大的受益人显然被领养的舒曲风。
警方自然也是着重调查过，但是在舒曲风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其实有一件事是不对的，”鸭子悄悄的撇了一眼老王的位置，屁股稍微往后挪了挪，忐忑道：“舒问雨其实没有失踪。”
“可你不是...”顾清秋疑惑。
“知道她失踪的，只有我。”鸭子的头更低了。
老王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放心放心，这个小妞她现在无权插手，我不让她出来，她就出不来。”
“你怎么知道她失踪的？”顾清秋问。
鸭子嘴角一抽，等了好一会才小声道：“她当时在朋友圈说要去周游世界，然后我...每天窥屏...窥了好久发现不对劲...再后来老王找到我签约，我才确定她已经失踪了。”
怪不得刚才鸭子要往后缩一缩，原来是怕舒问雨冲出来暴揍她。
她很早就和舒问雨加上了好友，但是一直是个隐形人。舒问雨也从来没有刻意找过她，所以卑微可怜又单向暗恋的鸭子只能每日抱着手机窥屏，翻看着舒问雨的朋友圈以解相思之愁。
“周游世界大半年全是风景照，一张正脸自拍都没有。”
顾清秋歪头，“没有自拍不正常吗？”
鸭子搓手，尴尬的笑道：“对她来说不太正常，咳，这不是关键点。关键的地方是这里。”
她拿出自己的破烂手机，熟练之极的打开舒问雨的朋友圈，手指一滑就找到了那张照片，是一张舒问雨的侧脸照，只是由于背光而且还是在黄昏下拍的，显得很是不清楚。
顾清秋拿起来看了半天也无法判断照片上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舒问雨。
“显然不是她，”鸭子斩钉截铁，指着照片里那人的耳垂处，“你看，舒问雨这里有个痣，照片里的人却没有。”
这昏黄的照片，顾清秋把手机亮度调整到最大最大，仍旧是模模糊糊的，不过那个人耳垂上确实没有痣...
“就凭这个吗？也说不定是舒问雨拍的别人。”她反问。
鸭子的目光很坚定，像是阳光下反射七彩光芒的钻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凭我的感觉！”
顾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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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