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静悄悄的,顾清秋从下午一直等到了半夜,门还是没有开。
李寒鸦与她并排坐着,到了后夜肚子饿了，便买了个面包干啃,吃得一噎一噎的，又递了一个给顾清秋。
顾清秋摇头，“老王,你没必要这样麻烦别人。”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忘家里了！不然我至于这样吗！”老王埋怨的声音从鸭子身体里发出,开始声讨，“你说你天天把我一个孤寡老人留家里，去上大学也不带我,有的时候一个月才回来一趟,我天天就在那房子里转来转去,地板都被我盘光了。”
我住女生寝室,怎么带上你？
面对顾清秋投来的鄙夷视线,老王赤急白咧的喊道：“干什么这样看我！神器是不分性别的好吧！再说我活了几千年,什么没见过？鱼跃龙门，蛟龙入海,黑龙问世,天官沐浴…”
顾清秋：“…”
李寒鸦：“…”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还看过别人洗澡？”
果然是个老猥琐没得跑了。
老王自觉暴露了,立刻哑火,当做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迅速转移话题，“清秋啊，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小王她八字很硬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敢保证，不出两个小时，这个手术室的大门一定会开的。”
顾清秋叹了口气，她相信老王，但是精神仍旧放松不下来，穿越了三次，加起来的时间有小半年，可她们的现实世界才过去半个月，时间被压缩了十倍，她会觉得疲倦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要不你睡一会吧，一会医生出来了我喊你。”鸭子说完这个话，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角。
顾清秋摇头，“你休息吧，不是一百单刚刚做完？你要找的人暂时不会有危险。”
李寒鸦差点被这口面包噎死，鼓着眼睛猛锤胸口，顾清秋帮她拍了一下后背，这口面包才下肚，她惊讶道：“老王都告诉你了？”
“差不多，也不全是吧。”顾清秋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我认识舒问雨。”
鸭子唰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不知所措，手都不知该往哪放，抓着衣角扭着，显出十分的紧张，“我…我不是…我对她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失踪之前，来找过我，对于她父亲的猝死，好像有很大的怀疑。”
“什么？她为什么找你？找你做什么？还有她父亲难道不是心脏病猝死的吗？”李寒鸦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眼神里满是探究和疑惑，她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知情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先不要急，”顾清秋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接着道：“手机给我。”
鸭子有些赧然，缩着脖子把手机递了出去，原来她用的是一个几百块钱的破旧二手手机。不过顾清秋就像根本没有看见这些破损和划痕，只见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输入了一个电话号码，并且拨打了出去。不出几秒，顾清秋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是她的电话。
“等这边安定下来，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
鸭子终于笑了，松了一口气，“谢谢，不过我还是留下来吧，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而且王乐天帮过我，这会多一个人跑腿也好。”
确实，在医院还是多一个人帮衬着比较好，买饭买水，医生的交代，各种事情都需要人力。
顾清秋没有拒绝，鸭子伸着脖子朝四周张望了一会，疑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通知她的父母吗？”
“…不必了。”顾清秋有一丝无措，很快就被压抑得看不出，她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眸光深沉，缓缓道：“她父母已经不在了。”
鸭子愣了一秒，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不是故意的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手术室上的灯忽然由红转绿，她都没看清顾清秋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顾清秋已经站在了门口。医生出来，拉下口罩，脸上是浓浓的疲倦。
“谁是病人家属？”
“我。”顾清秋毫不犹豫。
年轻的医生抬眼，“你是病人什么人？”
顾清秋似乎没有做好准备，低着头，思索了一会才回答道：“我是，她表姐。”
医生虽然有点怀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跟我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虽然患者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是要严密观察，先在icu住几天，等病情稳定了再转病房。”
顾清秋一边跟着他走一边点头答应，鸭子还坐在凳子上，把之前掉在裤子上的面包渣飞快的捏起来吃掉，见他们已经走远了，还有些实在捏不起来的碎末落在裤子上，她急忙站起来拍拍裤子追上去。
入院的花费着实不小，顾清秋拿出银行卡刷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鸭子看着那些药品和仪器的费用都快超过六位数了，不由得嘴角抽搐，想着王乐天还得住院好久，这花费…她这种穷学生想都不敢想。
顾清秋真有钱啊…难怪会认得舒问雨…
她和顾清秋一样，都是大四的学生，尽管两个人不是同一所学校的，但是已经到了六七月，也算是毕业的空白期了。有不少同学选择考研，也有不少选择在学校的秋招上步入社会。
icu不允许探视，顾清秋在医院附近的宾馆订了一个月的房间，是比较好的套间。鸭子小心翼翼的只敢半个屁股坐在大床上，感受到床的柔软和弹性时，脸上满是惊奇和惊喜。
顾清秋从浴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怎么不扑上去试试？”
鸭子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她觉得自己刚才那副样子一定很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或许可以把像去了，她确实是。
“噗！”
柔软的像云的被子，被顾清秋扑了个正好，她把脸埋进去一会才回头，笑道：“你不知道吗？这是惯例，用来检验宾馆的床是否符合标准的一个动作。”
鸭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还有这种…惯例？”
“当然有啊。”
顾清秋十分肯定的语气让她对自己过往的常识产生了怀疑，她又往里坐了坐，撑着身子弹了弹，确实很软。
最后还是忍不住学着顾清秋刚才的动作，扑了进来。
“动作不标准，要把怀抱张开才行，对，手脚都要，伸展开来才能更好的检验这个床是不是真的好。”顾清秋讲解道。
在鸭子第七次用出这个姿势扑上床，一整夜没有闭眼的她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清秋轻手轻脚的走到桌边，从盒子里取出一张留言纸，写了几句话，再把一张银行卡压在纸上，做完这些事她才轻轻的关上房门出去了。
“你不休息一会？反正现在去医院也见不得小王啊。”一道淡淡的虚影跟在她身后，显然是老王。
顾清秋回头觑了他一眼，无奈的叹气，“你不要这样出来，附到我身上来吧。”
老王嘿嘿一笑，开心的搓手，“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有…”
“是是是，您没有要求，是我自愿的。你别再折腾鸭子了，让她好好休息吧。”顾清秋走出宾馆，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家里的地址便靠着座椅闭上眼睛。
司机本想唠嗑两句，但见这年轻漂亮的姑娘在闭目养神，也就识趣的安静开车。
“回家干什么？是要去把我拿出来透透气吗？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都多少年没…”
顾清秋打断他的话，“我回去找一下当初舒问雨发给我的资料，还有…王乐天的事，要告诉她家里人。”
老王听前半句还在嗯嗯嗯的表示同意，听到后半立刻诶诶诶的表示异议，“你还去见她家里人干什么？还嫌闹得不够僵啊？再说了，小王她二舅就是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许去不许去，老镜头我可舍不得见你受委屈！”
“唉…”顾清秋唯有叹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没理由不让她家里人知道。而且，她应该也不想留在我身边吧。”
“那是她忘记了之前的事。那个事吧，确实有点难接受哈。”老王也有点伤脑筋，安慰道：“你要相信小王，她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个误会你们说清楚，说清楚就好了，她会慢慢走出来的。”
“您好，您的目的地已到达。”
导航结束的声音响起，顾清秋睁开眼睛，付了钱下车。小区环境安静优美，湖中有天鹅在小憩，还有年轻的妈妈在喂锦鲤，硬朗的老人在亭里下棋，稚嫩的孩童追逐着撒欢。她脚步匆匆，没有时间休息，用指纹打开房门，立刻来到地下室打开电脑，在邮箱中查找着舒问雨发给她的邮件。
老王还在喋喋不休的开导她，顾清秋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电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上，“你看看这个男人，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那是一位衣着得体，商人模样的男子，捂住胸口倒在鲜红的地毯上，瞪着眼睛，瞳孔放大，嘴巴张开。
是舒问雨的父亲。
“死的真惨。”老王只看了一眼就啧啧摇头，“被小鬼害了性命。”
顾清秋也看出了异常，但却不如老王的眼睛毒辣，“从哪里看出来的？”
“人死之前的景象会留在眼睛里，他的瞳孔放的那么大，你仔细看，倒影里是不是有个红衣服的小鬼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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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鬼片
下次晚上写，背景音乐我要放好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