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既然这般问了,那孙杨副将肯定是不在军中关禁闭。
“你知道孙杨在哪里?”小船在湖中飞快,顾从云心中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黎一晨坐在她对面,见她目光炯炯,划船划得十分起劲,不由得有点想笑,是以情绪影响行为的,都被称为不成熟,她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顾从云,想卖个关子,“一会我们去军营中问或许就有答案了。”
又不告诉她!
顾从云不免有些生闷气,她突然不怀好意的冲军师挑了挑眉,黎一晨心头一惊,“我警告你!不准再把船弄坏!”
“...”
她扁扁嘴,只得老实了一些,待得小船靠岸,她栓好了船绳,这才拉着军师将她扶稳。军师的手不似她这般经常习武之人,柔软清凉,指尖的肌肤温润细腻,宛若一块无暇美玉。她有些晃神,回想起昨夜的点点,她当时脑子混乱迷蒙,只记得军师一只手正放在她唇边,被她含在口中轻咬着玩闹着。
军师还有一只手在作甚?
她竭力回想却仍旧是一片空白,不由得懊恼的甩了甩头,只有身体还记得那抹惊心动魄的触碰带来的悸动,酸软又澎湃。
下一次应该就能彻底学会了。
顾从云对自己的悟性还是很有信心,她这次记住了上半身的,下次定然就能记住下半身的。
黎一晨却是不知晓她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些事,看着她一会嘿嘿傻笑,一会烦闷甩头,只觉得这小孩真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竟然还有她看不懂,猜不透的时候了。
两人并肩走在凉城的石板街道上,因着出了丢失官银这般大事,整座城都显出几分颓然的气息。一个转角处,顾从云突然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伸手撩开军师耳边的发丝,低头贴近,声音压低,“有人在跟着我们。”
说完这句话她便拍了拍军师的肩头,好似只是要帮她理一理衣衫,拂去肩头的灰尘。
她的气息骤然袭来又倏然离去,撩拨得军师怦然心动。
“无碍,我们走吧,还去吃小笼包包。”黎一晨拉了拉她的手,只见小皮孩的神采立刻亮了起来,握紧了她的手,又觉得劲可能大了点,急忙松了松。
“你怎么学我说话?”她嘴角有明亮的笑意。
“我学你说什么了?”
“小笼包包。”
“嗯,果然还是你的口音说起来比较可爱呢。”军师的手指在她手心挠了挠。
心头有些微痒。
两人还是去了最初那家摊头吃早点,街边热闹,行人来往不绝,她们坐在小桌旁,顾从云一口一个小笼包包吃得心满意足,却还是感慨了一句,“咸的小笼包包第一,甜的话,玲儿做的糕点当真好吃。”
黎一晨忍不住笑道:“那待这事解决,我们回到府上,再让玲儿给你做。”
可是顾从云的兴致却没提起来,恹恹的没精神,“我们回去只怕待不了几日就要北上抗突了吧,你总不能把玲儿也带到军营里去。”
“嗯...”黎一晨咬着筷子,想装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但是看着小皮孩因为吃不到甜糕而眉眼耷拉着,便实在没忍住笑意,“皇上和李泰老将军都同意我带一个贴身丫鬟走,只要玲儿愿意,我便可以带着她一同去北上。”
顾从云眼睛都亮了,满眼都显出喜色,想着那几块和军师在路上奔波就打牙祭吃掉的甜糕,更是想念玲儿。
掩伏在小巷中的两名暗探看着她二人吃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自己也觉得有几分饿意,捂着肚子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去吃点?这一大早走了半个凉城,肚子里没食,一会别跟在半道上就饿晕过去了。”
另一位身穿布衣,样貌普通的男子也点头称是,还自我宽慰道:“我瞧着就是两个小妞,哪有什么危险可言?她们根本就没发现我们俩在跟踪,现下就是坐在一起吃饭,想来也不会起什么疑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别啰嗦了,咱们赶紧吃点热乎的去!”
这两兵甲兵乙想通之后立刻走向摊头,朝店主吆喝了两声,点了两大碗阳春面和四屉包子,坐下来不过一会热乎乎的面就端了上来,两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端起碗来便是呼呼的往嘴里送。
“店家,给您钱!我们吃好了,手艺真好。”
黎一晨站起身来的动作顿时将兵甲兵乙的视线吸引过去,两人眼见着跟踪目标要走,目光交换一下,立刻开始更大口的往口中塞包子和面条,却没注意顾从云轻巧的从身后路过,更没看见她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
两人并肩朝军营方向走去,时常聊上两句,看起来倒像是饭后闲散的晃悠,不经意往小巷弄中走去也丝毫不引人怀疑。
兵甲兵乙一点没注意他们已经走到了巷弄深处,周围静悄悄的,唯有风拂过树梢的簌簌声,在一个拐角处,两人只漏看了一秒,待得转过去时,顾从云和黎一晨已经消失不见。
“这...光天化日见了鬼?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兵甲揉了揉眼睛,扭着脑袋四处张望,可这巷弄中分明只有他两人,甚至连风都顿住了。
兵乙也是不停的挠头,疑惑道:“咱两跟踪技术不至于这般差啊?诶...我怎么眼睛有点花?莫不是吃多了撑着犯困了?”
“你别说...我...我好像也有点,头也...晕乎乎的...”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倒在了地上,口中还念叨着,“你瞧你瞧,这天怎么斜了。”
巷弄旁的屋顶上,顾从云搂着军师的腰,肩头耸动,努力忍着笑,待得兵甲兵乙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才从屋顶上飞身落下。
虽然兵甲兵乙动弹不得,但是眼睛还是能看见东西的,只见一双白靴子落在眼前,头顶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心里这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好,可是意识逐渐模糊却也不至于昏睡,只怕待会就要被人彻底套了话去。
“好了好了,你别笑了,赶紧问问。”军师都习惯了被她抱着飞天遁地,现下倒还真有些喜欢上这种便利的感觉,但是正事要紧,之前顾从云便告诉她这药性十分厉害,一盏茶内必定让人神魂颠倒,任你怎么问他都会实话实说,端的是一副逼供的好药。
顾从云蹲下身来,扶着兵甲的脑袋,正巧对上他的目光,她心头突然闪过一丝不妙,这份预感几乎是瞬间就将她包围,当下没有丝毫犹豫,一巴掌按在兵甲头顶处轻喝一声。只听得噗的一声,兵甲的目光迅速呆滞,逐渐凝固,失去了生机。
黎一晨没料到她出手如此突然,刚想开口却听见顾从云冷哼一声,接着她手成爪型,顺着兵甲的天灵盖将一道淡淡的虚影抽了出来。
这便是拘魂术拘出来的魂魄了。
“顾从云!你在干什么!”
“你看他牙齿下方。”顾从云站起来扬了扬下巴,神色冷峻,接着再去看兵乙,只见他面色已然泛出一股青灰之色,一缕黑色的血丝顺着嘴边缓缓流落。
两人皆是死士,牙槽后方早就备着毒囊,只要行踪一旦被发现就会立刻咬破毒囊自尽,方才若非她感知灵敏,手法奇快,兵甲也会如同兵乙一般迅速自尽而亡。
军师摇头叹了口气,歉然道:“抱歉,我方才不知晓...”
顾从云想装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但是上扬的嘴角根本忍不住,得意道:“你看我厉不厉害?死人魂魄不完整,很难问出你想知道的事,这番你可得好好夸...”
她话还没说完,军师就已经对这那道虚幻的魂魄发问了。
“是谁派你们来跟踪的?”
顾从云扁了扁嘴,将头扭向一旁,有点恹恹的样子。
兵甲的魂魄还是迷蒙混沌的样子,对人的问题自然是有问必答,回道:“孙杨副将。”
他不是在军营禁闭中吗?
顾从云的耳朵动了动,来了一百分的兴致。
“孙杨副将与肖雄指挥使是何关系?”军师又问。
顾从云满头问号,不知所云,根本无从猜测军师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兵甲老老实实回答:“肖雄指挥使乃是孙杨副将的亲娘舅。”
“青华村的事你知晓多少?”
“不知,我被肖雄指挥使安排一直在凉城中,只待你们进了凉城便要跟踪监视,但凡你二人有奇怪之举便要立即上报。”
我同军师不过吃点小笼包包,这也算奇怪之举?
顾从云晃了晃那道魂魄,眼见越来越淡,只能告诉军师,这人世间不多了,最多还能问一两句话魂魄便会消散,到时这副身体也只是一具空壳,成为行尸走肉。
“那就问最后一个问题,肖雄指挥使与皇后是何关系?”
此言一出,兵甲的魂魄顿时剧烈波动起来,只见他脸色骤变,瞳孔放大了好几倍,然而还不待他说话,那缕魂魄被扬起的风一吹,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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