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天手腕阵阵发疼,虽然人面蜘蛛似乎被一枪轰倒没有追击过来,但是她在短时间之内也绝不想再来第二枪。
“这就不追了？”顾清秋在大门外止住脚步,有些不敢相信。
小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你对马格南子弹没有信心吗？而且小家伙枪法很好,打在复眼上了。”
人面蜘蛛半边身子抽搐着，站不起来，红褐色的液体从弹孔中汩汩流出,有一股特别的腥味,像是大雨过后空气中泥土的气息。
王乐天听见小姨夸她，当下立刻觉得手腕不疼了，拿着沙鹰在手上转了两圈,沾沾自喜道：“那可不,怎么说也是血与火中锤炼出来的。”
澳大利亚袋鼠的血与火中锤炼出来的。
既然危险解除,顾清秋自然是不着急离开,林宅下面还有痋婴,她需要观察一会,而且还有事情要与小姨和王乐天说，“小姨,你还没有告诉我客户到底是什么？”
王乐天站在一旁,好奇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快说吧,看小姨你品味如此之高,所谓见物如见人,您能用hellokitty,想必一定是个十分高雅可爱的人，就不要吊人胃口了嘛。”
她这马屁功夫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顾时温饶有兴致，与顾清秋暗道：“我观这道魂魄，三头阳火旺盛，且身上带着一点金光，想来是浩然正气，现实里，她定然是个运势极好的小家伙，嘴巴又甜会哄人，怪不得你喜欢她呢。”
顾清秋：“...嗯。”还是别告诉小姨，她们已经分手的事情了。
“病例先拿出来。”顾时温停止了八卦和打趣，开始正经起来。
病例被顾清秋拿出来，铺在别墅外的草坪上，她半跪下来，对王乐天招了招手，示意她把手电筒的光线照下来，王乐天立刻盘腿坐下来，盯着病例上的一片数据，问道：“张国良的病例到底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都没有，这份病例为的就是证明，他是一个十分健康的人。”顾时温淡淡道。
王乐天没有打断，安静的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犬。
顾时温将她回国这几年调查到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从家族的记载中发现了这样一群神秘的人存在，他们叫做万法门，他们服务的对象被称之为客户，而挑选的猎物被称之为容器。
为什么需要猎物？自然是因为客户需要。
万法门的活动区域以大陆南方最为活跃，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想的，明明自小远离大陆，远离家族，在英国受过良好的教育，放着有钱有房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翻家族的记录，就好像是人在某一天突然懂事了开窍了一般，她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这般。
看到那几本古老的日志，她克制不住灵魂深处的冲动，翻开了第一页，日志不厚，三天就能全部看完。
三天之后，她带上所有的资产和行李，毅然决然的回国，从远离大陆，远离最危险的区域开始调查。
那人穿着漂亮的米色大衣，在机场，踮着脚尖与她热烈纠缠，湿润而激烈的吻也没能将她留下，只能看着她背影远去，在白色的云层中淹没。
她从台湾着手调查，顾家在大陆的人脉远超她的想象，即使在动乱的年代，也没人吝啬对顾家的帮助，或许是祖宗积德吧。
很快她就发现了万法门的踪迹，林无涯，是其中一个门徒。
顾时温跟踪他许久，发现林无涯十分喜欢去医院，教堂和庙宇这三个地方，一开始她还不明所以，但是当她看见林无涯拿出燃阳符做成福袋，看似无私的送给病人家属，做礼拜的信仰者，对菩萨祈祷的妇人老太，她就全明白了。
以燃阳符的功效，骗取了受害者的绝对信任，之后再以花言巧语和类似观落阴等小手段，逐渐控制着一个一个家庭，从金钱，到精神，都在疯狂的压榨。
他看上的何止是张国良这种健康人，使用过燃阳符的，不出半年必定身亡，若是怨气极大，则被他炼化成厉鬼，孩子自然炼成小鬼，而家中的健康人则成了他眼中完美的容器。
他通过观落阴，对这些容器进行洗脑，从而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法子端的是歹毒无比，杀生是为杀孽，孽，便是需要功德才能消除的，而他让人心甘情愿的死去，便能不造杀孽的达成目的，而且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许多容器死前还对他保持着感激感谢之情，所以这法子不仅不会造杀孽，还能让自己积攒功德，实在是损人利己。
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止，虽然她很小的时候学过道法，算入了道统，但是不出几年便被送到了英国伦敦，族里有意让她远离这些，她自然再没机会学法术和符箓，林无涯手段极多，她刚回国没站稳脚跟，台湾离大陆太远，族中的人脉在这边很难派上用场，只能帮她寻找资料提供情报，武力这一方面，只能靠她自己。
她探清了林宅的位置，终于有一日趁着林无涯外出，不仅找到了账本，还找到了族里的古物。
“认得这把剑吗？”顾清秋问道。
王乐天确定她认得，但是，叫什么来着？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宛若隔靴搔痒，太过难受，她干脆不去想了，反正自己认得就行，当下点了点头。
顾时温接着道：“我拿了账本，上面所记不见一个血字，却触目惊心。那日我会出现在回归园，就是根据账本上的记载，去看一看那些可怜的孩子。而你，一个魂体不搭的人，还有与你同行的那人也一样魂体不搭，我还以为是林无涯用厉鬼操控了容器，还不想放过那些可怜的孩子，所以才对你们出手的。”
“小姨，我差点被你一剑砍了。”王乐天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心有余悸，“你还说你武力值不行...”
“这把剑的威力我发挥不出十分之一，”顾时温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具身体的主人，张国良，他所有健康的脏器都是林无涯为了提供给客户的，你在地下室应该也见到了，到底有多少客户，林无涯要害多少人才够？”
“客户是活的？人？”王乐天眼咕噜转了转，挑眉试探性的问道。
“是人，”小姨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而且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
王乐天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一股寒气直从脊柱窜进后脑，她声音难得有几分颤抖，“你...你在说什么？小姨你是不是调查有误...”
顾时温眯了眯眸子，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的心一般，“你不是见过林无涯吗？你该不会觉得，这个林无涯，和你在古代见到的那个，是两个不同的人？”
这要是同一个人才真是闹了鬼吧！
她一口凉气吸到底，感觉自己从肺里喘出来的气都带上了冰疙瘩，“也...也不是没有...同名同姓的可能性吧...”
可是回想起林无涯的眼神，还有残忍的手段，和古代那个是如此相似。
如果小姨说的都是真的，那郑秀娟的头，以及整个村子，难道都相当于林无涯的容器场？郑秀娟的惨剧，绝不是第一次发生，那些男人们习以为常的嘴脸，癞子和蔫猴对金钱的贪婪垂涎，林无涯与他们熟悉的联络方式。
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捂住脸，她觉得这个信息量就像是巨大的海浪，把她的常识和理智拍在海岸上来回冲刷蹂|躏。
“万法门，又被称为长生门。”顾时温淡淡道。
长生...
用健康的器官以及其他的东西，提供给客户还原身体，让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客户又以人的姿态重现人间。
这一切都让王乐天难以接受，她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接触过的知识，都在心里对她咆哮，说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实又是如此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她接触过容器张国良，接触过客户76号，看过满屋子的标本瓶，见识过林无涯的为人和手段。
你以为你在看电影，却没发现，不知何时，你已经置身其中，深陷其中，这双手触摸的都是鲜活的，这双眼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顾清秋知道她很难受，当初自己为了接受这一切，也花了很多时间。
四周静悄悄的，吹来的风闷热，空气潮湿，像是台风即将来临，气压低沉，黑云翻涌，宛若地狱将要打开大门。
衣服还是湿的，被热风裹着，可王乐天的心却像是落在了冰窟，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冰湖上玩耍，突然湖面上裂开一道缝，变成一个窟窿，瞬间把她淹没，她在冰冷的湖水中，找不到出口。
要放弃吗...有一刻的彷徨...
叔叔，你真的能让我爸爸妈妈开心起来吗？
请的那个人一定要好好代替我哦，等我病好了就和他交换。
谢谢叔叔。
她眼中有滚烫的液体，偷偷从指缝溢出来，这股灼热在她胸腔里来回跳动，红色的血液宛若岩浆，所到之处燃起的是火一般的灼痛。
“小姨，你就说要怎么做吧，我怕我，等一下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耳中充斥着巨大的嗡鸣，身体宛若是草原上的铁轨，有长长的列车从她身体上狠狠碾过，压力无法让她身崩离析，只会让心和灵魂更加滚烫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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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相信，世界上有很多人会愿意为了别人拼命。(谢谢伟大的前驱者，改革者，还有守卫边疆的，支援非洲的大可爱们
好了，解谜了。其实还有一些要等下一卷再详细说。
不知道70年代有没有伦敦飞往中国的飞机，也不知道大陆怎么和台湾联系传递情报的，都是我瞎jb猜着写的，有人愿意科普我会很感谢的。（友善，和谐，科普的时候请对我这个文盲秃子措辞温柔一点点就行
ps：小姨有女朋友，为了和万法门死磕和人家分手了
顾清秋也是这个原因和王乐天分手了，噫唏嘘，历史是多么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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