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瞠目结舌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身世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沈峥闻言也面色严肃地瞧着陆英。
陆英望着远处宫阙深深的紫禁城道:“如今真相就摆在面前,只看我们如何探究。”
他转过身对沈峥道:“我已想过了,你如今在礼部,若能寻个机会,暗地里查下司礼监的旧档,兴许能查到些端倪,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沈峥点头,谢意道:“这事我也能办,礼部的陈伯谦也与我相熟。“
陆英摇了摇头道:“你就别费这心思,趁着手里有人,加强宫禁守卫,再派些人盯着蓝轩,看看他平日都去什么地方,见些什么人。”
谢意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倒好办,但既然他是萧恒,恐怕在皇上那就更难动摇他的位置。”
陆英闻言一笑道:“也别说这丧气话,我以前便说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常在河边走,又哪有不湿了鞋。”
他的话很是笃定,谢意慢慢放下心,这会儿已是后半夜,北风一吹园子里很是清凉,但三个人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谢意唤小厮又添了炭,就着明亮的火炉,三个人各自怀着心事,慢慢品着酒。
与此同时,毓坤带着蓝轩出了永寿宫,冯贞已在外备好软轿。上了轿,仪仗卤薄浩浩荡荡沿着西一长街向乾清宫走,月色下回荡的只有整齐的脚步声,毓坤靠在软垫上,禁不住又想起方才的事。
薛太后的意思她是明白的,是为她和事,想叫她能安定下来,但这事又哪有那么容易呢?况且今日娴姐姐的也在,恐怕之前说过的那桩事也要定下来了。
这顿家宴大家吃得都不安稳,只有蓝轩倒像没事人一般,收下太后赏的春钱时表情也是淡淡,毓坤心里有些发闷,太后那样看重他,难道他不该有什么表示,但至于究竟该有什么表示,毓坤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禁不住撩起轿帘,月光将蓝轩走在她身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更显深邃。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蓝轩望了她一眼,似乎在说,陛下偷偷瞧臣做什么?
毓坤有些面热,手一松,将车帘放下了。
回到乾清宫暖阁的时候毓坤依旧止不住仍在想这事,冯贞已很有眼色地退下了,绛雪带人捧着热水等在屏风后面。蓝轩伺候她将身上绣着蟠龙的圆领袍解下来,又伸手去解她的中衣。
以前都是绛雪伺候她换贴身的衣裳的,但从小沧澜回来后,蓝轩却将这事揽过去了。毓坤将他的手按住,蓝轩这会倒笑了,俯下身道:“臣伺候的不好吗?”
毓坤瞪了他一眼道:“今天太后赏了你,连着先前的那次就是两次,这样的器重,难道不该你说句话?”
蓝轩按着她坐在榻上,握起她的小腿给她下皁靴,听了毓坤话中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娇音,微笑道:“陛下想叫臣说什么?”
毓坤抿着唇望着他的指尖,他是非叫她说出口不可,这个人可真是恶劣。
这会蓝轩已除了她的罗袜,她白生生的足尖在他的手掌里带着点樱粉,蓝轩漫不经心道:“臣倒有句话想说。”
毓坤睁大眼睛望着他,蓝轩低声道:“臣觉得,陛下还是穿那绣鞋好看些。”
想起那夜的事,毓坤面上顿红,她想抽回脚,却叫蓝轩有力的手攥住,他的体温本就高些,这会烫在她冰凉的足底肌肤上,叫她的足尖难耐地蜷缩起来。
毓坤挣扎着蹬腿,蓝轩却不肯放,居高临下,忍俊不禁道:“新姑爷上门,难道不该讨点彩头,你娘打小喜欢我,难道你不知道?”
是调侃的话,今天瞧他真是得意得很,毓坤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还说,也不怕叫别人听去了。”
毓坤原本只是想着,一会绛雪进来撞见这事不好,然而蓝轩闻言,表情淡了下来,将她的小腿放了下来,毓坤又有些后悔,只是也无法改口了。
好在蓝轩面上的表情很快转为平静,毓坤想说些什么补救,却叫他打断道:“陛下也别太在意了,原本就是闹着玩的。”
毓坤不知道他说的是昨天的事还是今天的事,心里忽然委屈起来,但她向来是有些傲气的,也没理他,坐起身唤道:“绛雪。”
绛雪早已在外候着,着意听着里面的动静,这会得了吩咐便带着人端着铜盆走了进来,伺候毓坤洗漱。
待到要就寝的时候,毓坤倚在榻上,隔着纱帐像外望,只瞧见蓝轩朦胧的身影,他是要走了吗……她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然而蓝轩不久又回来了,低声和绛雪吩咐了几句,毓坤便感到纱帐被掀开了。身边柔软的茵褥陷了下去,有人在她身边躺下了,清新的气息从她面上拂过,原来方才他是去洗漱了。
蓝轩吹灭了蜡烛,帐中漆黑一片,毓坤感到温热的气息压了下来,她翻了个身,留了个背影与他。
有人轻轻笑了,是蓝轩,毓坤在心里哼了声,猝不及防地却叫人从身后拦腰拖进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想挣扎,蓝轩却牢牢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吻了吻她的面颊道:“陛下又和臣生什么气?”
这会毓坤倒不好说了,挣了两下见蓝轩不放也就放弃了。
能感觉得到他灼|热的呼吸正打在她颈侧,被肆意侵|占的恐惧涌上来,毓坤有些急迫地想转开注意力道:“今天太后叫娴姐姐来,朕有些疑心,她是想要朕立后。”
这也正是她想与蓝轩商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