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日向雏田的遇见只是偶然,在那之后,佐助都没怎么遇上过她。再次和雏田有所接触的时候,已经是他五年级的时候了。那时的雏田是三年级。
那是个下雨天,佐助撑着伞走进树林的时候,就看到了窝在树下的日向雏田。天上还下着雨,她却坐在树边,低着头把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也不动。雨水把她整个人都淋湿了。
佐助盯着雏田看了两秒,就走上前去把伞撑到了雏田身上:“你这样会感冒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关切和困扰。
“没关系。”雏田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因为哭过了,还是因为淋雨了有些感冒。
佐助想了想,在雏田的身边坐了下来,浑然不顾地上的泥水把自己的衣服弄脏。
雏田全程没说过话。
佐助坐在雏田的身边,也没说话。
佐助在等,等雏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如果不说,那他也不问,就这么陪着她坐一会儿吧。这几年的观察已经让他很清楚这个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害羞腼腆,同样的,非常不擅于表达。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雏田抬起头看向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无力:“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虚弱的样子让佐助忍不住怀疑她下一秒就会倒下。
“我不能放着你这么坐在这里。”佐助往远处望,雨下得很大,打在地上,打在树上,到处都是炸开一样激烈的声音。
“而且如果你出事了,我会很困扰的。”佐助声音平淡地说道。
“为什么?”
“你是日向宗家的下一任族长。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对宁次没有任何恶意。”佐助转头看向她:“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改变宁次的现状。所以你不能出事。”他其实说得有些勉强,其实倒也不完全是出于宁次,只是对还不熟的雏田,他说不出来“担忧”那样的话。自从年龄大了点后,他就稍许学会了些内敛。虽然面对熟悉的人时,还有情绪稍微激动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坦率。
“我是不行的。”雏田扭过头,看着雨幕:“我太没用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简直要感受不到她存在的重量。
“我是不行的……”她喃喃着说道。
“你为什么不行?谁说你不行?”佐助皱了皱眉,下一秒,为了避免表现得严厉吓到她,他又和缓了神情。
“没有人说出口。”雏田垂下眼睑:“只是我能感觉到。”父亲越发失望的眼神,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让父亲失望了。明明很努力了,为什么却还是……
“就算别人觉得你不行,你自己也不能觉得自己不行了。”佐助说道,然后他接着问道:“你认识迈特凯吗?”
“迈特凯?”
“是一个很厉害的上忍。尤其擅长体术。”佐助道:“我听他说过自己的故事,”认识迈特凯是前两年在绕着木叶跑步的时候了,当时对方正倒立着走路。最开始的时候觉得对方是个奇怪的人,但是遇上的次数多了,相处得多了,就觉得他是个很了不起的忍者。“他说他曾经连入学都很困难,他的父亲只是努力了很多年,却还是下忍,而他自己,忍校入学的时候,名单里甚至没有他,但是他的父亲没有放弃,他也没有放弃。”
“凯老师教了我一个修炼的方法,”佐助看向雏田,友好地笑了笑:“你想知道吗?”
“……什么方法?”
“凯老师跟我说,他面对自己现在的宿敌卡卡西很胆怯,但是却又被父亲鼓励和他对战,因此他和自己定下了约定,类似于如果跑不了五百圈就去和卡卡西挑战,但是因为不想和卡卡西对战,所以他每次都会努力达成自己的目标。”
“所以每次都能做到吗?”雏田显得有些心动:“原来可以这样啊……”
“确实做到了,不过凯老师后来放弃了这种做法,而是选择了另一种。他跟我说,那种做法只是他胆怯的体现罢了。当意识到这一点,并下定决心改变的时候,凯老师改变了和自己的约定。”
“什么?”雏田更加好奇了。
“如果能跑5000圈,就去找卡卡西挑战。”佐助看向雏田:“定下约定不是为了逃避挑战,而是为了迎接挑战。”
“一直逃避是不行的。”佐助微笑:“所以从那以后我也会这么用,如果达成了目标,就去做自己想做但是又不敢做的事情。这也算是对自己的激励吧。”
“这样啊……”雏田低下头,若有所思。
“如果能多少鼓励到你就好了呢。”佐助看着雏田颇为担忧。
“我感觉自己好一点……”雏田话音未落,已经一头栽倒到了佐助的身上。
佐助伸手去摸,马上就会意识到,她的额头已经热得发烫了。
显然她是发烧了。
佐助连忙抱起她,往自己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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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田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床头的父亲:“父亲……”
“你没事吧雏田?”日向日足看着醒来的雏田,心里轻松了一些:“睡了好久了,终于醒过来了。”
雏田看着日足一会儿,想起了佐助的鼓励。如果……如果父亲能来探一下我额头的温度,我就……
日向日足伸出手,摸了摸雏田的额头,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比原先好了些:“看样子稍微好一点了。”
“父亲。”雏田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日足的手袖。
“什么?”
雏田转变了称呼,软软糯糯地说道:“爸爸,我爱你。”
声音很轻,但是日向日足怎么可能听不清呢?乍一听到雏田的话,日向日足骤然直起身,震惊地看着自家的大女儿,然而雏田在说完后已经就放松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跟谁学会了这样的话……”日向日足这么抱怨着,原先微皱着的眉头却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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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雏田变得稍微有些不一样了,不,是很不一样了。
日向一族的人,尤其是日向日足和日向宁次尤其能体会到这一点。她变得更加努力,也变得更加勇敢。她对日足也变得越发亲近坦诚起来。另一方面,她慢慢地能够和宁次正常地说话,不再因为对方的冷待而忐忑不安,惶恐不定。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每一天,她亲近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进步。和她不相熟的人,也慢慢意识到她变得不太一样了。
虽然宁次依旧讨厌她,但是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不管宁次怎么说,都依旧能笑得温柔却又坚定。
“宁次哥哥,要喝水吗?”雏田手里拿着一个篮子,对停下修炼准备休息的日向宁次说道。
“不用了。”宁次冷淡地拒绝了。
“那我放在这里,”雏田把篮子放下,“不管是毛巾,还是便当都准备好了。如果宁次哥哥会使用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
后来雏田去收回篮子的时候,篮子里的东西动也没动,她有些失落地把篮子带回去。宁次以为之后她不会这么做了,但是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雏田似乎下定了决心。就算他再怎么冷漠以待,她也依旧坚持。
一次的训练后,日向雏田气喘吁吁地走到一边,拿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样很好,雏田。”日向日足这么对自己的大女儿这么说道。
“你进步了。我很欣慰。”
“我也觉得这样很好。”雏田半垂着眼睑,笑着说道。她的实力虽然有所增进,但是效果并不很明显,但是父亲的鼓励让她觉得,失落是不行的。
在父亲对她失望的时候,她就决定要努力让父亲认可,不再让他失望。现在她的进步虽然不多,但是父亲还是慢慢地更加认可了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要放弃,那不是太糟糕了吗?
踏出第一步后,第二步第三步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而周边人对她态度的好的改变,也让她完全停不下来。
她的天赋确实不算出众,但是她可以努力。一分努力不够就两分。她有什么可以怕的呢?事情不会比原来所有人都对她失望更糟,而每一分的努力,都只会让状况变好。
最重要的是,煎熬着的,还有宁次哥哥。相比起宁次哥哥有天赋却被束缚,她这个生来就是宗家的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佐助君说过,如果是她的话,或许能改变宁次哥哥的现状,她虽然没有把握。但是这件事,不做不行。
看到宁次哥哥对她的冷待她是痛苦的,但是这份痛苦同时也会激励她,让她更加努力地改变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