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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恶意阴谋(1 / 1)

吴泓景这辈子哪吃过这种苦,当真是从混沌头顶苦到酸痛脚底。

野树林在城郊荒野,一路上廖无人烟,再往前,还要路过一处乱葬岗。造的什么孽。

吴泓景常常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生死,他自是不怕这乱葬岗,穿行于其间,内心毫无波动,直到...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只穿着亵衣的尸体,堆在一众尸体上,脸色青白,死于喉管致命刀伤。

不单单是这一具尸体,他身下所叠的乱尸,都是这幅形态,全部只穿着亵衣,铁青白面,喉管刀伤。

雨水和泥水似乎把这些尸体淋泡的有些浮肿,尤其是最下面的那几具,微微变形,格外惨不忍睹...总之,死了至少已经一天了。

吴泓景捏着拳,直愣愣站在这具尸体面前。

这个人他认识,是他的侍卫之一,因为没长眼睛刚好撞到过自己,被自己一脚踢飞过。那么,同样的,他身侧的那些,应当都是自己的侍卫。

他的侍卫们,应当都在野树林里打转,而不是躺在这里。

那么,昨日野树林里穿着他侍卫队衣服的一群人,是谁的人?

阴沉站立,吴泓景双瞳紧缩,背上一层冷汗,连疲乏都快要忘记,只想杀人。

细细想来,至少那群人不会是燕燎的,燕燎的手下不认识那群人,且燕燎看起来也不会做这么一场愚弄他的戏。

那么...如果是吴亥的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吴亥和燕燎并非一伙人?

吴泓景猛地想起来燕燎手下见到吴亥时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公子你也来了啊”?

“哈哈哈哈哈!”吴泓景一抹鹰钩鼻,放声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啊,有趣!”

他这个庶弟,也是个人物呢。

只可惜,吴亥想得再万无一失,不惜谨慎到藏尸于乱葬岗,也还是没逃得过上天的玩弄。

因为谁也没想到,他们所有人都迷失在野树林里,更没有人会想到,他吴泓景走出来了。

吴泓景大笑:“天道是站在姑苏吴氏这边没错,可惜,并不会眷顾一个杂种。”

他倒要去看看,他这个庶弟,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

青衣巷豪宅外,一个狼狈的年轻人气场阴沉,踹开站在大门前的下人,气冲冲地进了府邸。

水井边扫地的老大爷看到这一幕,眼神微闪,默默拖着扫把走了。

拐过一条小巷,巷脚边支着个饼摊,卖饼的小哥正有一声没一声的吆喝。老大爷呵呵笑着,上前买了个饼:“今儿个还不回呢?”

小哥说:“卖面的东家一夜没回来,咱在这等等。”说着递上了饼。

老大爷就着接饼的动作,压低声音说:“二爷是没回,但盯得人回了,一个人,好不狼狈,速去禀报坊主!”

小哥表情丝毫未变,又大声说:“罢了罢了,东家都不做生意跑得没影了,咱今儿个也收摊算了!”

——

一个时辰后,吴泓景豪宅华驾出行,向着琅琊王府而去。

管事下人先行一步到了琅琊王府,客气递上拜帖,两箱厚礼携着长长礼单,通通交给了王府管家。

“快,去禀报王爷,姑苏二公子片刻就到了。”王府管家红光满面,逮着了一个丫鬟问:“看见郡主没?”

丫鬟小声说:“吴濯忽然不见了踪影,一晚上没回府,郡主着急,才从外面找人回来。”

“哦,吴濯啊,没关系,不见不见了呗,那么稳重一个人,能有什么事。”管家乐呵呵的:“你快去找郡主,别说有客人来,就说...总之机灵点,劝着郡主好好打扮一番。”

看看这礼单,如此丰厚,二公子其心可见啊。

丫鬟连忙称是,匆匆去找琅琊郡主。

可郡主竖着眉头,怎么看都不像开心的样子,丫鬟心说这怎么能劝得动郡主梳妆打扮?

怀春还在劝:“郡主不如去问问方询,往日吴濯不在,有什么事情不都是交给方询去办的嘛。”

司马殷点头:“本郡主也是这么打算的。”

司马殷去找方询,廊下碰到了刚耍回来的司马愉。司马愉一见自家姐姐,连忙开心喊道:“姐!外面来了客人呢,我听王管家说,好像是为你的亲事来的?”

司马殷冷笑:“什么亲事,一个浪荡子也配娶本郡主?”

司马愉纳闷:“姑苏家二公子呢,咱们青州可没有这么有面的男人了。”

在廊上站定,司马殷认真看着司马愉,一字一顿道:“那日偶遇吴泓景,他断道截路,香车宝马,左拥右抱,好不气派!这种人,你要我嫁给他?”

司马愉一噎:“...可是人家厚礼都带到府里来了。”

正烦忧着呢,司马殷想也没想,随口气话道:“烧了!”说完就走,再不走都想抽这熊孩子两顿了。

司马愉抓头:...这世上得有谁敢把自家姐姐娶回家啊!他司马愉敬他是条汉子!

司马殷要找方询,可王府有贵客来,司马宗接待客人,当然要带着方询。司马殷转了半圈,竟然正好和吴泓景在花园里迎面遇上,还是由司马宗领着吴泓景进来的。

司马宗一看到司马殷,心说这真是巧了,刚刚还在怕她又遛出府不见了,这会儿人就自己过来了。

不过,司马殷从小就不被束之高阁,还总爱往江湖里跑,这红裙软鞭的,看起来哪像个郡主,倒像个女侠。

司马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这幅样子就被未来女婿看到了呢?不好吧!

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司马宗招呼道:“殷儿,过来。”

司马殷讨厌吴泓景狐狸般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皱着眉头过去了,淡淡说:“不巧,我正要出门一趟。”

司马宗不悦:“不行!今儿府里有贵客,你哪儿也不许去,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说着还跟司马殷使眼色,想让她主动和吴泓景说上点话。

司马殷翻了个白眼,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她知道因为咸安城屡屡来书信的事,让父王着急了,可父王难不成真想把自己嫁去姑苏,靠着姑苏王来避一避咸安城里的斧头吗?父王在想什么呢!

当着司马宗和吴泓景的面,司马殷一个姑娘家,竟然大胆地直接捅破了灯笼纸,无比豪放有话直说:“父王,女儿心里已经有人了。”

花园里突然安静,所有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屏住了呼吸,当自己是一棵树,一朵花,与世无争。

司马宗:“...??”

几息后司马宗终于反应过来他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说了什么荒唐话!

司马宗勃然大怒斥道:“放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这种话也是能胡乱说出口的吗!”

烧饼脸气得一片紫气,只觉丢脸丢到姑苏去了。

反而一侧的吴泓景毫不在意,嘴角挂着温柔笑意,含情脉脉看着司马殷:“无妨,我愿意等郡主。”

“???”司马殷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众下人:“......”

吴二公子!他太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实在是男默女泪啊!

司马宗心里一半窘迫一半得意,嘚瑟自己生了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能把姑苏王室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等闺女嫁去了姑苏,琅琊王府与富甲一方的姑苏王室结为亲家,这青州他还不是横着走?

到时候别说是吕和顺,谁见了他不得弯腰半截?

女儿还没嫁出去呢,美梦倒是先做起来了。司马宗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高兴道:“你这是世面见得少,外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赶紧趁早死了你那条心吧。”

司马殷冷冷道:“若不是外面呢?若就是琅琊王府里的人呢?”

一众下人继续望天,却悄悄竖直了耳朵。

司马宗板下脸,手往身边一枝花簇上狠狠一挥:“王府里有谁?王府里有人能配的上娶本王的女儿?”

司马殷脸上连半分羞怯都没有,抬头直言道:“吴濯。”

一众下人立刻改为低头。绝了!他们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什么?!”司马宗都惊了:“你看上了谁?”

“吴濯!”

司马殷这次面上微热,撇开了头不去看她父王。

真的是,也没老到耳聋眼瞎的年纪,干什么非要问两遍!本来不害羞的,现下都有些羞涩了。

“哎呦喂!”司马宗捶胸叹气:“你怎么能喜欢他呀!他再好,那也是个门卿,配不上你的,何况!他才十七,还比你小上两岁!”

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身世差了点,乡野出身,寂寂无名,门不当户不对的,要娶他女儿那可是万万不够格的。

“对了,”司马宗忽然问身后方询:“吴濯还没回来吗?这一夜未归,也不向本王告个假,还是头一回呢。”

方询赶紧帮着说话:“吴濯为王爷办事去了,恐怕是遇到了什么急事,这才没能及时回来。”

方询不慌不忙扯了个谎,心里想的却是,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若是真的生了什么变故...他该怎么办?要按吴濯公子早以前的吩咐将王爷几个带走吗?

可是...燕军和安军还尚未交战啊......

吴泓景本来只把这一幕当成个笑剧看着,可听完这王府这几人的一番话,心忽然咯噔一蹦,唇角的笑意紧跟着也收了下去。

微眯双眼,吴泓景试探道:“这个吴濯...?”

下人们没忍住,把视线投给了吴泓景。只见吴泓景正站在一棵松树边上,松树上排排针针的绿穗就吊在他头顶的紫金冠上......下人们齐齐又低下了头。

司马宗咳嗽两嗓子,恨铁不成钢看着自家傻女儿,回答说:“就是我府上一名门卿,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郡主性情中人,倒让本公子敬佩。”吴泓景阴沉笑着:“只是这门卿能得郡主喜欢,想必是与郡主相知已久吧?”

司马宗摇头,叹息道:“没,两年前才来到王府的,咸安人士,家中出了人祸,来青州投奔亲戚,谁想亲戚多年失联,早找不着了,好在读了不少书,是真的有才华。”

听了这话,吴泓景心中冷哼一声,继续打探:“想必不单单有才华,相貌也是万分出众?”

司马宗看了看吴泓景的脸,面上有些尴尬,昧着良心说:“尚可吧!”

吴泓景看司马宗的表情就知道他真正想说的答案是什么了。

翘起唇角,喜怒不辨地“哦”了一声,吴泓景点头:“难怪能得郡主青睐呢。”

怎么听怎么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司马殷不悦,迎着吴泓景的目光,回以他一抹冷笑。

吴泓景也不恼,依旧是笑意绵绵的,心中却开始盘算起弯弯绕绕。吴亥在野树林送了自己那么一份大礼,他当然得投桃报李。

司马宗没有察觉到气氛哪里奇怪,对身边这脾气绝佳的温柔“准女婿”满意到不能再满意,赶紧往回打圆场:“来来来,有话咱们去厅堂说,别站在外面。”说完亲自拽上司马殷,铁了心要把她带上。

司马殷悲愤地跳脚:“别拽我,我自己走!”

方询微不可见叹了口气。琅琊郡王也实在是...一言难尽。

司马宗根本不管现下正是午不午、晚不晚的尴尬时刻,奏响丝竹,让婉好舞女堂中起舞,设豪华盛宴款待吴泓景。

饮下一杯酒,吴泓景扭头,对特意被司马宗安排在他邻座的司马殷道:“其实两年前,我就对郡主情根深种了。”

司马殷冷笑:“哦?两年前我可不记得有见过你。”

“自然是没有当面见过,不过,我却见过郡主的画像。”吴泓景说起谎来,那可是张嘴就来,说的万分逼真:“郡主可知道,我兄弟众多?”

司马殷对吴泓景毫无兴趣,更不想跟他唠嗑,扭过头不看他,摆明了“没事别搭理我”的态度。

吴泓景勾唇笑着,也不在意,自顾自道:“其中有个弟弟叫吴亥,今年也是一十有七,虽说是个庶生子,但家中也无一人嫌弃他,对他更是百般爱护。可惜呀...他自个儿总觉得差人一等,觉得比不上我们,陷进了自己的心魔。”

司马殷无语地看了眼吴泓景,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跟自己说这种家事。

“所以,我家这个弟弟,为了证明比我们都强都好,从小就出了家门。”

司马殷一愣,问:“难道他去了江湖?”

吴泓景笑笑:“不,他去了漠北。”

司马殷:“?”

当年漠北把那杂种要去漠北,本就不是件大事,他姑苏王室旁支一向繁多,一两个庶生子的事,从来都是放不到台面上的,别说是其他外人,就连宗族中人有时候都不见得知道。

编几句谎话来蒙骗小姑娘,还不是随他怎么说。

吴泓景说:“吴亥虽然是去漠北了,可作为他的兄长,这些年我可没少关心过他,明里暗里,打探着他过得好不好。谁知,哎...”

司马殷拧眉:“......”

怎么还学起说书的了,吊人胃口?

不过司马殷对吴泓景半分好感都没有,听说他那庶弟不是进了江湖,也就不再关心了,淡淡道:“二公子不必和我说这些,我对你的家事不感兴趣。”

吴泓景呵呵笑着:“郡主性子真急,怎么不听我说完?你就不关心我是怎么得到你的画像的?”

司马殷顿时就恶心了,谁知道这男人拿自己的画像干什么,强忍不适,司马殷瞪着吴泓景,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那庶弟吴亥,两年前跟着漠北王一同去了趟咸安,想借着那次机会在咸安出人头地,可惜啊...便是我们再怎么牵挂他、教育他,也没法放下那颗扭曲的好强心。他为谋得圣上宠爱,甚至不惜谋害至死漠北王,终于是辜负了一众兄长的期待,走上了歧途。”

司马殷惊诧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狠毒之人,但她还是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不明白和自己的画像有什么关系。

终于,吴泓景说到了正题上:

“他做出这种事本合了他心意,可偏偏圣上驾崩了,你说,这可不是触动了天怒吗?吴亥谋害了漠北王,圣上一死他得不到半分好处,更不可能再回漠北,只能去别的地方。”

司马殷面色逐渐难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吴泓景喝了口酒,痛心疾首悲重道:

“我倒是想把他带回姑苏,想着教育好了他,再替他去漠北赔罪。可他死性不改,野心越演越烈,已经不满足只是活的比我们这些哥哥好,而是要比世人都好了。”

“他得了副画像,说画中女子是天命之女,谁人娶了她,谁人便能得到这天下。”

司马殷狠狠一拍桌子:“吴泓景!”

这一声把司马宗吓了一跳。刚刚他看两人好像聊的挺不错,还挺开心,怎么忽然就拍起桌子来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有这么刁蛮的,司马宗连忙斥道:“殷儿!”

司马殷柳眉倒竖,咬牙怒视吴泓景。

吴泓景赶紧说:“王爷别动怒,是小侄说话无趣,这才惹郡主不高兴了。”

司马宗咂舌,你看看你看看,多好的女婿!哈哈笑了两声,司马宗道:“殷儿脾气不好,劳你多担待着了。”

吴泓景脸都不带红一下,点头应下:“那是自然。”

不慌不忙,吴泓景继续和司马殷说话,压低声音,暗示性十足:“我那弟弟吴亥,两年前从咸安来到了琅琊郡,为得佳人芳心,可谓是煞费苦心。”

话锋一转,吴泓景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又换成了款款情意:“我唯一不解的是,见到画中女子的模样,哪有人还会想着其他呢?该是从此魂牵梦绕、寤寐思服才对。”

吴泓景不信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司马殷还能不把吴亥和吴濯联系到一起。

司马殷深深呼吸一口气,正襟危坐:“无稽之谈。”

竟然定力这么好?吴泓景有些诧异了,这个琅琊郡主,非一般女子呀......

“算啦,郡主就当是我胡乱和你倾诉一番吧。”举杯敬了敬司马殷,吴泓景说:“毕竟没见到人,我也不知道吴濯和吴亥,是不是同一个人,是吧,郡主?”

吴泓景笑笑,反正,他话都说完了。

吴泓景也是难以想象,吴亥竟然会来到琅琊郡,做起了琅琊郡王的门卿,恐怕,这吴亥和自己想的一样,也是娶到司马殷,得到王室宗族的血脉。

吴泓景被吴鸿晟派来琅琊郡找神神秘秘的风后传人,能不能找到人,实在是难说,万一找不到人,无功而返,还不得被大哥剥一层皮?

所以,他早就做了三种打算。

第一,找到风后传人,带回姑苏;

第二,找不到风后传人,迎娶皇室宗亲司马殷,带回姑苏;

第三,找到风后传人,并且迎娶皇室宗亲司马殷,带回姑苏。

吴泓景想的极好,自认为此次一定可以立下大功。

而现在,在原本的计划上,又多了两项。那就是,向侮辱他的燕王复仇,以及,让这个庶弟知道,在自己面前耍心眼,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最好,自己可以隔山观虎斗,让燕王和吴亥,两相对立,撕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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